明月高悬,树影婆裟。山风呼啸着越过一个又一个山头,满地尸体的周围除了他和他,在无任何人。他坐在他的身边,看着睡着的他一动也不动。微凉的山风吹来,吹走了他眼角滑下的那滴泪。
十分钟前。
奄奄一息的叶天成提着剑在众目睽睽下走进了黑暗,却在黑暗中突然被一只手将他拉入了一颗树后,低声对着他说:“跟我走。”
黑暗里,叶天成虽然看不清他的面目,却凭着他低沉的声音判断出了他是若尘,他没有跟他走,他嘴里淌着鲜血,虚弱的说:“你觉得我还能走吗?……”
“我说让你跟我走,就一定能带你走。”若尘抓住了他的手。
“若尘——。”叶天成喷了一大口鲜血,死死的盯着他若尘的眼睛,轻轻的摇着头:“别意气用事,这样不仅我走不了,你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若尘沉默了,就这么与他叶天成的眼睛对视。
“我知道是你给了萧兄一根钢丝,是你告诉我们逃跑路线,我们知道你效忠萧臣有你不得已的苦衷,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苦衷,但我希望你能尽快迷途知返……”
“回不去了,我走得太远,回不去了。”若尘闭上了眼睛,双手都握成了拳头。
“只要你想回,没有回不来的,因为,因为我们一直,一直把你当兄,弟……杀,了,我。”
最后三个字,叶天成是咬着牙说。
“什么……”若尘睁大双眸。
叶天成带着一抹微笑,眼睛望着面前的若尘,嘴里淌着血一字一句的吐出:“与其被折磨而死,还不如让你给我一个痛快,死得更有价值……让你走得更远……”
“快,没时间了……”
黑夜里,若尘滑下了一滴眼泪,他不忍的看了一眼叶天成,垂下了他的眼眸,下一秒转身离开了叶天成的眼前。可是就在转身的刹那,黑夜中一把银亮的枪头被他若尘没有丝毫犹豫从背后戳进了他叶天成的胸膛。
“谢,谢……”叶天成笑看着背对自己的若尘,带着血的双手抓住了戳进自己胸膛的枪杆,咬着牙,使出全身力气向前一冲,嚓哧,将锋利的枪头戳穿了自己胸膛。
“……天成。”若尘猛地转过身来。
“不要为我的死而难过,我,我不怪你,因为我,我把你当,兄弟……”叶天成抓着戳穿自己胸膛的枪杆,一步一步带着一抹微笑退出了黑暗。
想着十分钟前的一幕,若尘笑了,坐在叶天成尸体旁的他笑了,他抓起叶天成冰冷的手,死死的握着,他说:“谢谢你把我当兄弟,其实你不知道,我也把你当兄弟……一辈子的兄弟……”若尘忍不住落下了一滴眼泪:“你安心的走,我不会让你就这么白死。我会让更多的人来给你陪葬……”
若尘伸出手抹下了叶天成睁着的眼睛,让他死得瞑目,含着眼泪说:“一路走好……兄弟。”
在山风呼啸中,他抱起了叶天成的身体,一步一步漫过路的荆棘…
这世界,风里雨里他们曽走过
这世界叱咤风云他们也有过
没有出卖,没有忌妒,他们是兄弟。多年的情深却经不住世俗折磨,就别再说一切的一切谁对谁错。
回忆起往昔一幕幕,原来往事如烟,岁月如歌。多少往事如烟似雾,被风吹的了无痕迹。有多少个记忆,仍旧埋藏在心底,历经历史长河的洗涤而不褪色,仍旧在心里闪烁。
明月高悬,树影婆裟下,他那最后孤寂的背影,是悲?是痛?
这一夜,叶天成离去了,追捕萧无涯的火玲儿她们落空,因为萧无涯抢得直升机,怀揣着势不两立的仇恨逃离了这里。
在黎明的前夕,神控基地外面的一条小溪里漂浮着一个竹筏,竹筏上躺着叶天成的遗体。此时的叶天成身上已经换了一套干净整洁的衣服,周围铺了一层花圈,只是花圈上洒了一层汽油。
小溪岸上,若尘点燃一支烟,默默的抽着,静静的凝望着小溪竹筏上的那具遗体。
“好兄弟,一路走好。”若尘将抽了两口烟的烟头弹向了那竹筏,瞬间呼哧一声,竹筏燃起了大火,竹筏在大火中顺着小溪一点一点漂流而下,越来越远,直到在也看不见……
小溪边上的若尘就那么站着,那么凝望着,很久很久。直到一个声音传来:“对敌人都这样好,你若尘真够可以啊。”
听着声音,若尘回头瞟了一眼来人,发现是火玲儿以及大批的杀手,她们是追捕萧无涯没有追到而来到的这儿。紫烟来到了若尘身边,问:“你没事吧?”
若尘看了一眼紫烟,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点燃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面朝小溪说:“杀叶天成,是我们各为旗主,我对神控,对我岳父效忠,必须杀他。我送他一程,只因我还是个人,因为我们是兄弟。我无愧于心。”
说完,若尘一个人离开了这里。
看着若尘那离去的孤寂背影,紫烟眼里闪过一丝不忍,扭头恨恨地瞪着火玲儿她们:“听见了吗,他有情有义,忠义两全,这样的他才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一百个你们也比不上。你们还是想想我父亲回来后,怎么向他老人家交代这件事吧。哼。”紫烟冷哼一声走了,朝若尘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一天,若尘哪儿都没有去,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睡觉,任何人都不见,直到天快黑的时候,紫烟跑来说:“若尘,我父亲回来了,让你过去。”
听着这话,躺在床上睡觉的若尘睁开了双眼,沉默了一会儿后便下床打开了房门,看着门外的紫烟,试着问:“你知道找我什么事吗?”
紫烟凝望了一会儿若尘,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不过脸色不好看,好像这趟出去,有什么不顺,生什么气了。”
“生气?”若尘眼珠转了转,便拉着紫烟:“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