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的下午,穿着白大褂的聂云抱着傀儡走在乡村的小路上,大山子跟在他身后,帮着聂云提着那黑色医药箱。一路上有说有笑朝小路尽头的公路而去。
十几分钟后,小路尽头,一条宽敞的乡村公路边上出现了聂云、大山子、以及被聂云抱着的傀儡三人身影。公路上也是时不时路过一辆摩托车,或者三轮车,或者小型货车,但就是没有出租车。
“聂神医,真是委屈你了,我们这儿不如城里,出租车一般都不来,因为车来了,我们农村人也舍不得去坐。不过你放心,我们这儿每两小时有一趟去城里的班车,现在应该快到了。”
听着大山子的话,抱着傀儡的聂云环视了周围一圈,沉了一口气看着大山子说:“你就先回去吧,我们在这儿等着就好。”
大山子离开后,聂云就将怀里的傀儡放了下来,让她坐在黑色医药箱上。毕竟抱着走了这么远,还真不是一个轻松的活。
穿着深蓝色牛仔裤,脚上黑色靴子的傀儡身上裹了一件灰色的女士风衣,披散着头发畏缩着身体虚弱的坐在医药箱上。来来往往的路人几乎都会看一眼这傀儡,因为这傀儡脸色白得不正常,甚至有些人路过傀儡的时候,都加快了速度,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样的病人在路边,不吉利。傀儡对于这些路人的举动丝毫不在意,因为在她心里,世人皆木偶,自己没必要和木偶一般见识。
傀儡旁边的聂云点燃了一支香烟,先是站着抽,然后走来走去抽,最后没有见到班车的他,蹲在了傀儡身边抽。
“你要将我带去哪儿?”
抽着烟的聂云听着傀儡突然的问话,一时看向了她低垂着着的脸,而傀儡也在这个时候微微侧脸看着盯着她的聂云,眼神中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
聂云没有直面回答傀儡,而是反问:“你想去哪儿?”
“我去哪儿?现在不由你说了算吗。”傀儡的目光从聂云身上移开,盯向了从聂云左手方向而来的人。
聂云自然发现了傀儡的视线变了,一时顺着傀儡的目光看去,发现不远处有一大一小两个和尚。
随便看了一眼,聂云就收回了目光,回答傀儡的话:“你知道我为什么寸步不离你吗?因为一旦我离开你,那么你的生命将会受到威胁。可我也有我的事做,同时我也需要你的配合,所以打算将你送到这个世上对你来说最安全的地方。”
“最安全的地方?”傀儡嘲笑的眼神盯着他聂云:“对我这样的人来说,世上有最安全的地方吗?”
“有还是没有,到时你就知……”
“阿弥陀佛。”
聂云还没有说完,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和尚的声音。一时聂云站起了身,转身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这一大一小两个和尚。老和尚穿着一件咖啡色的僧衣,从青白的胡须、和脸上被岁月用刻刀刻下的印记来看,至少有七十岁了,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手里拿着一串佛珠。
在看老和尚身旁的这个小和尚,这小和尚穿着青灰色的僧衣,面容清秀,看上去二十出头,背着一个斜肩布袋,双手合十于胸前。
看着这一大一小的两个和尚,聂云第一个念头就是骗钱的,因为现在很多人剃了个光头,穿着一件僧衣就以和尚的名义四处招摇撞骗。比如在路上叫住你,对你说“施主,请留步。”然后给你说一大堆在劫难逃的话吓唬你,接着就拿出一串佛珠或者一个平安符,说是开了光的,可以保你平安,帮你免灾去难。当然是交钱的。
看着这一大一小的两个和尚,聂云又觉得不像骗子,因为这老和尚给聂云的感觉,除了慈眉善目外,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静。尤其是老和尚的眼神,看似平静,实则深不可测,让人看不透。这样的人绝不是一般人。
面对这样看不透的人,聂云那股上位者气势不自觉被激发了出来,他单手背负于身后,深邃的眸子盯着老和尚:“这位大师,有事吗?”
老和尚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气度不凡的聂云,他神色没有任何的改变,伸出一只手,冲聂云行了个礼,口中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过程中一直面带微笑,非常慈善。说完他就走了。
整个过程非常的短暂,让做出了一幅接招态势的聂云都摸不着头脑。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傀儡,傀儡摇头表示也不知道这老和尚是什么意思。
“大师无缘无故冲我行礼,却为何不指点一下迷津就这样走了?”聂云冲着走远的老和尚喊了这么一句。
走远的老和尚停下了脚步,背对着聂云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和善的说:“施主与佛有缘,故贫僧行一佛礼。”
听着这话,聂云觉得好笑,他看着背对自己的老和尚问:“大师何以看出我与佛有缘?”
“阿弥陀佛。”老和尚转过了身来,和善的看着聂云,好一会儿才用手指向聂云的腰:“若贫僧没有看走眼,施主腰上那金色铃铛应该是佛门之物,且已开光。”
此言一出,聂云低头一看,看见了自己腰上的金色铃铛,这个铃铛是聂云一直随身携带之物。它对于聂云来说不仅仅是铃铛,还是定情之物,因为他与五姐妹每人都有一个铃铛,是几年前在云南旅游的时候买下,叫做五音铃。而自己的这个铃铛后来在与妖僧的接触下,褪去了铃铛上的巫术,变成了金色,也就是铃铛的本来面目。也知道它原来是佛门至宝,叫做唤魂铃。
一般人对于这个铃铛最多只是看一眼,不会觉得它奇特,然而这老和尚居然知道这铃铛是佛门之物,且还开过光,不简单啊!
“大师好眼力!”聂云抬眼看向了老和尚。
“身有佛门物,佛渡有缘人。”老和尚单手立于胸前,念了一声:“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