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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灭魔

这一日,注定要被载入仙界史册,成为永不磨灭的历史。

清晨,天才微微亮,“湮妃”早早的就被仙婢唤醒。几个仙婢服侍她洗漱更衣,为她画上最精致的妆容,带上最耀眼的凤冠,披上最夺目的嫁衣。当红色盖头覆上,“湮妃”的视线中只余下一片红艳,就连低下头,也只能望见自己鲜红的嫁衣。

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湮妃”静静坐在梳妆台前,等待着花轿到来,喜娘迎她入轿。思绪不自觉地飞到她当初还是白莲的时候,那个温文儒雅的男子站在池边,宛若春风的笑容让她迷醉。也许是期盼多年的心愿终于可以达成,“湮妃”的指尖有些激动得微微颤动。可下一刻,想到过几日立刻要解开的封印,她的心又沉了几分。没关系,那个时候她早已和凤兮离开了凤岐山,不会受到任何牵连。面对莫名的不安,“湮妃”只能在心底不住安抚自己。

也许是过于专注的等待,让“湮妃”觉得时间过得分外的缓慢。算了下时间,本该到来花轿竟然到如今还未到来。“湮妃”皱了皱眉,出声对身边的仙婢问道:“还没来么?”

“姑娘放心,应该马上就会到了。”领头的仙婢盈盈笑着答道,然而她微微眯起的眼中却是沉静如水,毫无波澜。说完这话,那领头的仙婢冲着身旁另外几个仙婢使了个眼色,“你们出去瞧瞧,到底出了什么岔子,这花轿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是。”几个仙婢应了一声,出了屋子。

“湮妃”没有再说话,依然安静地坐在塌上等待,然而那双放在腿上的葱白玉手却是泄露了她此时的真正心情,那有些用力抓起的指尖告诉所有人,她并未像看起来这般平静。领头的仙婢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面上微笑,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边,同样安静地等待着。

山门口,接引仙童不断引着前来参加喜宴的仙人一一入园。凤兮身上依旧是平日里那一身不变的红衣,头顶一只青玉冠将银发松松绾起,没有丝毫的改变。不少仙人见状,心中虽有些不解,只是碍于各种原因都没有开口,只是在仙童和仙婢的指引下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准备的如何?”见到凤鸣,凤兮低声问道。

凤鸣点了点头,同样压低声音回道:“都准备好了。”

就在此时,白冉也到了。见凤兮的穿着打扮与平日里一般无二,白冉挑眉,心下了然。走到凤兮和凤鸣面前,白冉抿唇一笑,“凤君今日大喜,果真是春风满面,羡煞旁人。”

别人或许不知,但白冉却是清楚的。对于他话中夹杂着的明显暗讽,凤兮自然知道原因,坦然受之,“帝君能来,荣幸之至。若有不周之处,还望帝君海涵。”

白冉摇头,轻笑道:“孤守四千多年,如今终于能如愿以偿,白冉在此恭喜凤君了。”

凤鸣在一旁听着二人的对话,想起前日夜里失去踪影的璃央,再看眼前面带微笑、言语带刺的白冉,心中猛地跳出一个猜想。莫不是白冉将璃央给藏了起来?

等到白冉离去就座,凤鸣想了想,也后一步紧跟了上去。

“不知凤君有指教?”白冉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和跟着坐下的凤鸣各倒了一杯酒。

凤鸣喝了杯酒,似是不经意地说道:“璃央,不见了。”

白冉一愣,皱了皱眉,反问道:“小白不是在元华山么?”

“前天夜里,她突然不见了。”看白冉的样子好像还不知道,凤鸣不动神色地说道,“我派了两人前去保护她,谁知这两人竟被一道异光给弄得失去了意识。第二日醒来,就找不到人了。”

“异光?怎么会?”白冉沉眉思索了片刻,双眼猛地一亮,似乎终于抓住了些什么,却又在下一刻恢复了原先的表情,“你的人能确定是异光?该不会是看错了吧?”

一直盯着白冉的凤鸣自然没有错过白冉面上那一刹那的变化,自然知道白冉应该想到了什么,只是不肯跟自己说。看白冉的样子并不着急,那么璃央应该不会有危险。想到这里,凤鸣放下心来,浅笑不语。人可以慢慢找,只要没有危险就好。

人,终于到齐了。无论是该来的,亦或是不该来了。就连群仙一直翘首等待着的花轿也终于载着新娘子从天而降,彩雀萦轿,仙音缭绕,两排仙婢手持花篮,花瓣如雨。

坐在轿中的“湮妃”紧张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玉指下柔软的红绸被抓出了几条褶皱。她要嫁给他了。“湮妃”不自觉地闭上了双眼,等待凤兮来将她领出轿子。耳边是悦耳喜庆的仙乐,还有周围群仙的恭贺和笑声,“湮妃”突然觉得自己竟像是在梦中一般。

是的,就像是做梦一般。等她再次睁开眼睛准备迎接凤兮伸过来的手时,这场梦就这样戛然而止。没有任何预兆,就在所有人都专注在花轿里外的两位新人之时,一股冲天的魔力从凤岐山南面冲出,直逼九霄,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瞬间噤声。与此同时,那些隐藏在群仙或是仙婢仙童之中的魔界中人也瞬间发难,毫不留情地袭向刚刚还在谈笑的身边之人。

感受到魔力的那一刹那,“湮妃”就震惊地张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将头转向魔力冲出的方向。即便是隔着红绸,她依旧看到了那黑紫色的冲天光柱,还有那浩大而强劲的魔力。怎么会?他不是答应了她等到成亲之后才破封而出吗?

“湮妃”咬着唇,不愿相信眼前这一幕,她就要嫁给他了呀!然而就是此时,一直跟在轿子旁边的那个领头仙婢袖中滑出一柄紫金短刀,撩开帘子想她的面门直直冲来。那把饱含神力的短刀即将刺到“湮妃”的那一刻,“湮妃”身子毫无预兆地一扭,短刀划过她的发丝,堪堪避过。那名仙婢见状,手腕一翻,短刀横劈向“湮妃”白嫩的脖颈。此时的“湮妃”早就一把抓下的头上的红盖头,魔力倾注,红盖头像是活物一般缠住那名仙婢的手腕,用力一拉,将短刀生生拉偏了几分,这才避过。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湮妃”空出来的左手已经刺入了那名仙婢的心脏处,结束了她的生命。

外头已经乱作了一团,之前的喜庆和谐全然消弭。在魔力冲出的那一刻,四方神君就用最快速度赶到了凤岐山的四个方位,瞬间催动了早已准备好的玄天归虚杀阵。杀阵开启,四方神君及守阵众仙归位,将神力源源不断地催入阵中,将那冲天魔柱截了下来。另一方面,早已准备好的五族精英也已对上了魔界众人。战神伏天同五族之首、六大星君也立即出现在了凤岐山南面的梧桐林中。此时,受命守卫封印的天兵早已在滔天的魔力之下灰飞烟灭,只剩下重伤的清宵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见到爱子这般模样,龙王即刻上前,将清宵带回到了安全地带。

没等众人动手,又一股浩然庞大的魔力从封印之下冲出,比刚才那一拨更强了数倍,一下子击破了玄天归虚杀阵的阻挠,再次冲向天际。四方神君及守阵众仙反被杀阵反噬,受了重创。见状,所有人不敢再有片刻的怠慢,战神伏天手持一把方天画戟,率先冲向了封印。

那森然的魔力之雄厚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伏天的第一次冲击未到就被一股魔力给挡了回来,而后一个身影从下方飞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三千年了!我荼诸终于重见天日了!!”狂傲的叫声伴随着魔力传遍了方圆数千里的每个角落,一身黑袍的荼诸站在空中,仰天长啸。

收敛了魔力,荼诸站在上空,俯视下方众人,不屑地冷哼一声,“哼,如今越钦已死,就凭你们几个还想挡我?”

“荼诸,今日我等奉玉帝之命灭魔,誓要将你拿下!”龙王上前一步,硬声道。

“灭魔?哈哈哈哈哈,好一个灭魔!就让我这个魔看看你们究竟是如何灭我!”荼诸大喝一声,径直冲向龙王,右手出现一柄长枪,刺向龙王心口。

荼诸速度极快,话音刚落就已杀到龙王身前,眼看长枪即将没入龙王心口,一把长剑突然出现,自下而上将那长枪挑开。然而长枪势头不减,只是稍稍偏了几分,刺入了龙王肩头。

白冉皱眉,剑锋一转,刺向荼诸握抢的右手。此时,其余诸人也没有片刻的停留,从四面八方向荼诸袭来。荼诸一笑,似是根本没看到四周袭来的数道剑光,长枪依然向前,穿透龙王的肩头,将他生生钉在了地上。也就是在此刻,其余诸人的攻击也到了。

荼诸身形如电,闪过白冉的一剑之后,以长枪为支点,稍稍一用力就已经到了另一面。未等他站住,伏天的方天画戟已经势如破竹,向他袭来。荼诸此时才有些重视,将长枪从龙王身上拔下,朝着伏天迎了上去。而另一面,白虎王的虎爪也袭向了他的肩头。

荼诸不愧是当年仙界最强的男人,即便是对上如今仙界最强的男人,加上五族之首,六大星君也依然略占上风。六大星君中的三位已经深受重创,龙王和玄武也都无力再战,然而荼诸身上的伤却也只是些皮毛,毫无大碍。如此一看,高下立见。

“就只有这样吗?”荼诸持枪而立,望着面前众人,洒然一笑,眼中尽是狂傲,“这仙界没了越钦,就凭你们几个又能奈我何?”

没人回答,伏天目光一凛,方天画戟一划,再一次冲了上去。与此同时,凤鸣、莫宸还有白冉也从另外三个方向朝着荼诸围攻而去。荼诸不屑一哼,没有任何犹豫就迎了上去。一时间,四人缠斗进入白热化,就连其余三大星君也插不上手。游斗与四人之间,荼诸游刃有余。伏天四人虽与荼诸看上去打了个平手,可实际上依旧处于下风。

幸而,玄天归虚杀阵再次开启,荼诸的魔力蓦地被压制了几分,不似方才那般顺畅。时不时从天而降的天雷更是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也给伏天死人制造了不少机会。这下,荼诸显得有些吃力,而三大星君也终于寻到了机会,不给荼诸任何喘息机会,纷纷加入了这场混战。

玄天归虚杀阵所降的天雷并非是普通的天雷,那是天地间最纯正的灭魔之力所凝聚而成的天雷,可以说是魔最为忌讳的东西。被这种天雷劈上一下,可不是好受的。所以荼诸宁愿多挨上几下刀剑,也一定闪过那时不时从天而降的天雷。

这一场灭魔之战,足足斗了十天十夜,毫无片刻停歇,荼诸也从最初的占据上风渐渐落了下风,最后被战神伏天斩杀于方天画戟之下。

这一战,仙界六大星君在荼诸手下死了一半,四方神君在玄天归虚杀阵的极大反噬下也都被重创,就连战神伏天也为此失去了整条左臂。五族之首也皆是重伤,龙王龙珠毁于一旦,玄武族长神魂受损,莫宸双手手骨尽裂,凤鸣心脉俱损,而白冉……巨大的银狐闭目伏于地上,胸腹处一道触目惊心的巨大伤口上皮肉模糊、鲜血四溢,九条长尾如今只余七条,无力地垂落在地。不远处,那柄陪伴他万载的神剑长虹断裂在地,再无昨日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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