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琰在床上睡了两天之后,精神和体力都有所好转,若不仔细看,忽略那淡淡的疲惫和眼眶周围的烟青,他几乎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来得快去的也快,就连他自己的也觉得好像一切并没有发生过。
他真希望那只是一场梦境。
如果是梦境该有多好。
醒来他就发现一切都没发生过,就算是可怕的噩梦也毕竟是虚幻的,那样他就能和平时一样起床,巡城,一切关于野心的计划都将精确无误的按部就班,如同一盘早已布好的棋局,就算有什么小小的意外,执掌大局的他也能轻而易举的化解,成败的关键已经印在他脑子里,以他的精明与眼光,一切都朝着他所希望的那样前进。
不会有意外。
他的人生已经有太多意外,因此他让自己变得边谁都要强悍,他有着可怕的意志力,没有什么能动摇他要取得胜利的决心。
他不允许再有什么意外发生。
在他的世界里,他是绝对的主宰,他的存在意味着专横,他醉心与权谋、勾心斗角、讹你我诈,因为他是个中高手,因为他足够冷血,所以几乎无往不利。
他不知道为何会迷恋一个小女孩。
而且迷恋到一种令他感到不安的程度。
他不安的是他不知道该如何爱一个人,如何对一个人好,又如何压制自己在那个人反抗的时候保持理智,不让自己因为愤怒而杀了她。
他变得暴躁不安,前一刻想要好好宠她后一刻可能因为她一句话气得想捏碎她的骨头。
她那样鲜活灵动,拥有与他截然不同的生命色彩。
他对那种色彩既痛恨又倾慕,想狠狠摧毁,又忍不住怀抱膜拜。
娉婷,娉婷……
他偶尔会低声念她的名字,带着软绵绵的柔情,每当他这样念,他狂躁不安的心会暂时变得安宁,他会忽略拜火圣教的那该死的诅咒;
他会忘记自己整正处于争权夺利的刀锋浪口,随时准备为之赴汤蹈火;
他甚至会忘记当初自己是如何狠心如何冷血杀了她所有的随从,那些人命对他而言轻如蝼蚁,可是她却因为这恨不得他去死。
如果她知道他真的会死,不知该是怎样幸灾乐祸的表情?
想到这里,他又开始愤怒,甚至有些沮丧。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
“进来。”
小雅婀娜的身体踱着优雅的碎步端上茶来,笑意温暖如常。
他喝了两口,温度刚好。于是脸色趋于平和。
“谢谢。”
“主公你跟我客气什么?”小雅抿唇而笑:“你好起来就好,那天的样子真是太吓人了。”
他苦笑一下,他何尝想露出那般狼狈摸样?
“也不见那大夫配什么药,到底查出原因没?”她关心的问。
他摇摇头:“没什么大事,只是突然有些不舒服,已经好了。”
小雅点点头:“那就好。”
“对了,你去把玉漱斋那丫头叫来。”他说:“让她带上琴。”
他想见他。
无论如何上次她没有如他所想的逃走,就在他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她回来了。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能回来就好,这两天不知她在做什么,所以他想见见她。
不,其实,就算没有这层原因,他也想见她,他想她。
他决定不再掩饰想要接近她的决心。
小雅愣了一下,有些为难道:“好,我这就去。”走了几步似是想起什么回身道:“主公,有些话,我不知该不该讲呢。”
“哦?是什么?”
“娉婷姑娘似乎和一个叫阿默的家丁有些交情,她被关在柴房的时候,都是阿默给她送的饭。也许是出于感激吧,姑娘看他的眼神也有点不一样,有一次我还撞见他们在一起呢。”
“你说什么?”他微眯起眼,带着令人窒息的冷淡与压迫。
该死……他低咒着,脸色阴沉得吓人。
他腾的站起身,往外走去。
“主公,主公!”小雅在后面喊。
他毫不理睬。
他没想到自己会那么生气,想要把那两人都活剐了才解恨!
怪不得她不愿离开柴房,他为她担心的睡不着觉的时候她正和什么阿默相谈甚欢,说不定卿卿我我早就做了什么苟且之事!
他脑海里登时浮现起一幅香艳而污秽的画面,他气得额上青筋爆出,于是脚下生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玉漱斋!
娉婷微眯着眼躺在床上小憩,被夏侯琰进来毫不遮拦的动静吵醒了,她不太乐意的睁开眼,没好气道:“你来做什么?”
“贱人!”夏侯琰不由分说一巴掌打上来,娉婷一个趔趄差点从差点从床上摔下来,她怒道:“你干什么?”却被夏侯琰脸上灼人的愤怒给吓到了。
带着一种霸占的本能,夏侯琰按住她身体,浓重的呼吸喷洒在娉婷脸上。
他捏起她下巴,眉眼都在冒火,如同一头困兽,他下颚紧绷的曲线看上去真是可怕,全身都散发着戾气,一个字一个字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你这两天你背着我做了什么?恩?!”
“你给我放手!”娉婷痛得大喊起来:“不许碰我!你走!!”
“我不能碰?别人就能碰了么?”在他心里,早已认定了她和别人有染,他早已失去了冷静,他要证明娉婷只能是他的!
他决定用最原始的方式占有她,宣称他对这个女人的主权!
夏侯琰咬牙说着,他早就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他毫不客气的用力将娉婷的衣衫扯开,露出好看的大片雪白肌肤,如水一般的柔滑点燃了体内奔涌的欲望,他的身体开始沸腾,什么身份什么理智,他统统弃之脑后,此刻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要这个女人!
他撕掉了她白色的长裙……
娉婷惊叫着,她手舞足蹈的挣扎,但是夏侯琰的力气那样大。
她无法反抗他。
她隐约的感觉到将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因此害怕得发抖。
将她压在身下的男人伸出嘴唇,带着他特有气息的吻重重落下来,砸的她晕头转向,迫得她无法呼吸。
不要!
她不要!!
夏侯琰的一只手抓住她的双手不能动弹,单腿顶在娉婷的轻颤的双腿间,俯身凑近她花容失色的脸,有一种邪肆的眼神看着她恐惧却又冰冷的双眼,他觉得有一些东西怎么也压制不住,而他的声音,也更加幽暗而沙哑了:“你一直在考验我的耐心,现在我已经忍到极限了!”
娉婷想并拢双脚,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合上。
如同无法逃避那让她无比厌恶跟恐惧的视线,她颤声叫:“既然不想忍了,干脆杀了我!”
“杀你?”夏侯琰笑得轻蔑,然后冰冷的宣称道:“不,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永远记住我。从此以后……你,只能有我的印记。”
现在她是他唾手可得的战利品。
娉婷看着夏侯琰危险而带着****的双眼,她徒劳的想逃,虽然她清楚此时此刻她根本逃不掉,就像负伤的野兽被猎人围攻,明知无望,仍旧最后的垂死挣扎,绝望,愤恨,无奈。
欲火焚身的夏侯琰无视与娉婷虚弱的却从未停过的挣扎,他恶狠狠的咬上她雪**嫩的脖子,感受着她突突跳动的脉搏,再一路顺着她的脖子啃了下去……
“啊……不……”她痛苦得无法呼吸,她的双腿也被最大限度的张开。这样的接触让她痛苦跟恐惧不已,仿佛有闪电一般不断的在她体内横冲直撞。
然而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夏侯琰恼怒的吼了一声:“滚!”
敲门声停止了一阵,正当夏侯琰要继续的时候,却再度响起。
“咚咚咚,咚咚咚……”
这声音对娉婷而言美好得如同天籁,她在绝望之中看到一丝丝生机。
她颤抖着,哭泣着,想要穿起衣服,夏侯琰却将那衣服扔到一边,自己胡乱披上外衣,将身后帘子一拉,走到门口猛地拉开门,迎上一抹红色。
敲门的正是夏侯雍。
夏侯炎勃然大怒道:“干什么?!”
夏侯雍朗声道:“大哥,赵王的使者来了,在等着你呢!”
夏侯琰的目光一敛,挥了挥手,“知道了。”
夏侯雍的目光瞥见床帘逢中若隐若现的身影,有些促狭的笑:“若不是要紧事,我也不会随意打扰,大哥请见谅啊!”
夏侯琰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整了整衣衫:“让他等等又如何?”
“大哥,再怎么说也是赵王的使者。”夏侯雍蹙眉,他觉得没道理不买赵王的面子,至少现在没必要为了什么让自己冒对赵王不敬的风险。
缩在床上的娉婷狼狈的拾起被丢在角落的衣服,委屈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儿,刚才要不是被打断,夏侯琰那个恶魔岂不得逞了?
就在她颤抖的穿起衣服的时候,她听到即将跨出门槛的到夏侯琰回头唤了一声她的名字,那一刻他的声音改变了。
不再是平时霸道邪魅的语气,也不再是带着****的迷茫。
就像筝琴中微妙的颤音,一点点的改变,那是一种叫人心悸的执着——他说:等我回来。
她身子连同她的心冷的更加剧烈的发颤。
等两人走开,娉婷一咕噜爬起来,穿好鞋就往外跑,她发了疯似的,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她要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她不能再等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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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坐于桌前饮茶,瞅到夏侯氏兄弟进来,慢悠悠站起身,虽是笑着,仍难以掩去浑身上下带着的那一抹漫不经心的傲慢。
“见过杨大人。”夏侯氏兄弟彬彬有礼。
使者依然笑着,三人寒暄了几句,便将话题引入正题。
“夏侯大人这次的行动虽然冒险,但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件事若成了,可是奇功一件啊!”
夏侯琰面色平静,喜怒点滴不显,语气平淡:“成不成功,还需等些时日才能知晓,希望到时候能有好消息带给陛下。”
使者见夏侯琰不动声色,知道他颇有城府,收敛起刚才的傲慢,也是语气淡淡道:“那是自然。若是齐楚能因此开战是最好不过了,届时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在适当的时候出手即可坐收渔翁之利,若大人需要什么支援的,我主定会不遗余力,共图大好山河。”
夏侯琰颌首道:“杨大人说的是。”
其实,夏侯氏兄弟都很清楚,赵王之所以派使者来只不过是探探口风,看看一切实行的如何,以便确定自己对整件事的掌握程度,表面上的恩惠其实建立在相互利用的基础上,一旦齐楚相争,赵国无需自己出面,由夏侯氏乘火打劫,而后决定如何分配战果;若是计划没成,两国追究起来,赵国也可推脱的干干净净,一切不利后果由夏侯氏来承担。
赵王的如意算盘他怎会不知道?
要成就大业,需有全面计谋。
而征服的上策,是靠实力去威摄。
现在他的实力虽然在不断壮大中,但是还没有强大到足以抗衡像赵国、楚国或者齐国这样强国的程度,所以要成就大业,只有先联合赵国,对抗其他两国。
本来是三个强大的敌人,现在其中一个成为盟友,变成了二比二,不是对自己更有力么?等有朝一日时机成熟了,或纵或横,或南或北,或东或西,或反或复,一切都会听他摆布。
只希望时间来得及,只希望他仅剩的生命还允许他能看到这天。
使臣笑道:“夏侯大人定不要辜负我主的期望啊!”
“那是自然。”
使臣想了想,又说:“听闻长阳王对女子是极挑剔的,这次能相中齐国公主,想必那公主定有过人之处,不知公主相貌如何?”
夏侯琰高挑的剑眉挑了挑,脸上着一种不明的笑意,只说了两个字:“很丑。”
全天下,除了他,没有人可以觊觎她的美貌。
就算赵王也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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