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戟还不知道曹红云是谁。所以不会觉得过于在意。曹红云是个很讲义气的兄弟,三人成行两年来赤胆忠诚。不想挂彩于古仁手中。这是在自相残杀,古仁也曾是自己人。
韩戟替胡介包扎好身上的刀伤。屁股摔在破沙发上,沉思了好久问:“胡介,我想知道我和你是怎么染上毒瘾的。”
胡介忍着身上的伤口隐隐刺痛,笑着问:“小戟,你在跟我开玩笑?”
韩戟一本正经说:“不,我失忆了。”
胡介忍着疼痛强笑,说:“开玩笑。说失忆就能失忆吗?我都想。你怎么没把****那玩意儿也一并忘了个干净?!”
“胡介,咱们去找份正当的事做吧!我知道有个地方有一份工作很不错呢,我们可以靠自己正当工作养活自己。我相信我们可以。”
韩戟明知道这话骗不了自己。
“别傻了。现在是什么时代,只要双手还在谁不能养活自己。我们一直都在养活自己不是吗?这叫自食其力。你不是曾经跟我说过只要能养活自己的工作都应该值得尊重吗?”
韩戟无奈,只能强笑:“呵呵。”
胡介也笑了。
两人相视而笑。韩戟甚至没搞清楚为什么要继续笑。
“这是我差点用命换来的,拿好我们走,这地方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
胡介递给韩戟一包砖块大小的东西。韩戟想了很久才接住,有点犹豫不决。
胡介指着那包东西说:“纯度百分之九十。本来打算要回手机店那份我本该得到的分成,结果古仁想和他的几个弟兄私吞,顺便把我们除掉。我在古仁那儿顺手抓了这东西,别看它就这重量,我们去三十几个手机店冒险也不够买来。快收拾一起走吧,古仁很快就会追到这!”
韩戟惊慌失措,简单收拾东西扶着胡介离开住所。
夜的黑笼罩着整个城市。韩戟和胡介没逃过古仁那帮亡命之徒。
鲜血染红胡介的脸。这一次,韩戟真正体会到死亡的恐惧。亮晃晃的西瓜刀反射街灯异常冷锐。
胡介说:“兄弟,带着它换点钱,拿着钱回去做个普通人,开家像样的店铺过日子。这些梦想本该由我们两个人一起来实现,不过我看我是没什么机会了。原谅我带你走上这条路。古仁由我来对付,快走!”
韩戟说:“不!要走我们一起走。要死兄弟陪你。”
韩戟说完将那包东西往臭水沟里扔去,说时慢那时快,韩戟抓起胡介手中的西瓜刀向那包悬空的东西一刀切过去。天空像下着粉尘的雨,纷纷扬扬令人着迷。
古仁一刀刺向胡介的胸膛,背后的弟兄都惊叫不已。这次胡介再也不会挣扎着说些临终的废话了。韩戟手中的西瓜刀“呯呤”砸在地。古仁没放过韩戟不反抗的机会,又一刀下去正好从韩戟的脖子上划过。
韩戟脑海只剩一个念想:“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古仁什么也没得到。两条命换来平和的心态,站了许久和自己的兄弟扬长而去。
北方袭来异常冰冷的空气。韩戟的尸体很快冰冷,地上的血迹也已经被风干。乞者站着凝视两具尸体片刻,眼神不甚凄迷惨烈。空中顿时白色纸张纷纷扬扬飘散开来。没有墨迹,没有污点。白得像两人刚出生那般纯净。纸雨中两具尸体都躺得很安静。
有人在哭,哭得很绝望。只是在背地里,不敢动静太大。而这个人就是我。
“韩戟,我的好兄弟。我要走了,我愿牺牲一世迷离换你一梦甜美。我这一生沧桑,愿换你多一次悬崖勒马想象。别了,我的好兄弟!我的梦!”
韩戟眼睛迷离,脑海空白。看着胡介身影模糊逐渐远去。
我站在楼顶尽情地去想象,想象死亡的模样,想象朔书仁的痛苦,想象爱情,想象事业,想象家庭,想象梦想。我擦干了眼泪。高楼,有多高?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站在楼顶我像蚂蚁那么渺小。我知道,我没睡好。我想闭上眼睛入睡。站着入睡。
好吧,天黑了。还是深夜。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好吧,天有点冷。我穿着工衣工鞋还是有点冷。不过我心如止水又有什么关系?不去想象打哆嗦就没事。
好吧,我的行为是有点异常。但我绝不是想从这里跳下去。我只是想看远方,想透一口新鲜空气。
这栋大楼实在很高。高得我必须得改口叫它大厦。医院综合楼的大厦。
我睡不着,这很奇怪。所有人总是越刻意想去得到的东西都有我这样的失望。我只能闭上眼静静地听。
风声很大,我已经很努力刻意屏蔽了的。树欲静而风不止。可我不想就这么跟着浮动。
“爱我的人,在乎我的人,我爱的人,我在乎的人,你们好吗?我失忆了。在一场关于你们的梦里,我失忆了。”
我清晰地听到朔书仁用铅笔划过白纸张的动静。我依稀能看见这几句话跃于纸上。
我睁开眼睛,我惊呆了。
穿着红色外套红色高跟鞋披头散发的女人站在我旁边。
是的,这世界是科学的世界。我不相信有鬼,也不相信恐怖惊悚的小说和电影。
女人说:“我叫莎璃。我陪你一起跳下去如何?”
我退后了几步,而且还栽了一个很弱不禁风的跟斗。这表现我还是心里有些害怕的。
我不敢看她的模样,我怕,我怕她伤害我。害怕看到这个叫莎璃的女人张牙舞爪地朝我走过来。哟不敢看。
“你是谁?”
我的问题问完了。没有回答。除了冷风肆虐我得不到任何信息。
我仔细看,原来是幻觉。根本没有什么穿着红色外套披头散发的女人。
我深呼吸平静了。只是觉得莎璃的名字好像很熟悉,似乎在哪儿听过这名字。
“我叫颜叶,你的吉他还给你!”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又从我背后传来。
我回头,还是个女子站着。不过分明不是那个叫莎璃的女人。
颜叶抱着吉他和曲谱本朝我递来。城市的灯火中我模糊看得她老熟与年龄不大相称的面颊。
我表示很莫名其妙,不过还是伸出双手准备接过吉他和曲谱。而就在这一瞬间,颜叶消失了。就像科幻片里虚无的灵魂不知去向。
我知道了,也终于想起一些事来。我想,某个人也应该出现了吧!可是我身边却再也没什么动静。反而几道闪电划过夜空,然后是雷雨争相到来。
我淋湿了自己,我生病了。没人关心。我躺在病床上想着医药费的事。一个人,静静地,就那样静静地想。令人高兴的是,医院病例证明书到手了。这下领班不会有异议了。旷职不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