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以为想忘就能忘?你根本不了解我。你甚至还没有过刻骨铭心的感觉……你不会明白的。”蓟刈痕说。
也许像蓟刈痕这么面若冰霜的人,听到他这种恶煞的话并不惊奇。只是这话似乎已经伤害到亚芹。
“很抱歉。不过我居然没想到你会这样说。”
“我……亚芹,我很抱歉。是我很抱歉。”
亚芹说得对。一份执着的牵挂甚至已经扰乱了蓟刈痕正常的生活。那么执着着死心塌地是否值得?本来两个人只是有过一段很开心的过往,可是牵挂却让蓟刈痕渐渐地把它当成是一段过往的恋情。
看着亚芹黯然的眼神,蓟刈痕不禁忍不住抱住亚芹。
“亚芹,我……。”
亚芹没有说话,安静地躺在蓟刈痕的怀里。那样的背景不再有阳光,只是落日后将入夜的一点点余辉可以给他们彼此看到对方而已。
橄榄叶早已经沉睡,梳理得很是顺畅,有如杨柳般垂荡,任晚风吹动、摇摇晃晃地拨弄。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的可怕,深邃得可以听到彼此心跳的声音,脉搏的跳动都是那么地清晰。这种甜美的安慰画面停格不了多久,哪怕再多一秒,该是亚芹的一次多么温暖的回忆。
“可亲?!”
蓟刈痕突然推开了亚芹,亚芹在那儿尴尬地看着远处渐是黑漆漆的地方,眼泪唰地不止流了下来。而谁也没去关心,谁也不知道亚芹的抽泣是如何发生、如何停止的。
蓟刈痕看到白可亲,他就在亚芹身后一棵橄榄树边。但现在已经不见了影踪。
尽管是快速掠过的身影,尽管面孔模糊不能断定,尽管……不是幻影,不是!蓟刈痕安慰自己。
真的是她吗?他不会看错的,蓟刈痕一直都相信着自己的眼睛。是她!真的是她!
蓟刈痕到处窜跑,叫着白可亲的名字。几乎像回到过去和白可亲一起玩捉迷藏的日子一样寻找着。纵是翻遍整片橄榄林乃至整个南阑蓟刈痕也在所不惜。可是蓟刈痕最终还是得以失望告终。也许不过只是他的幻觉罢了,像那个谜语时常在他耳边回响一样,像大多时候脑海里忽隐忽现着白可亲的面孔一样。蓟刈痕努力地安慰着自己,让自己平静下来。
“回来了?”亚芹说。
亚芹站在蓟刈痕家门口,而祝氏却手里捏着一张纸条。也不知道是不是祝氏年迈的缘故,手中的纸条硬是晃动,颤抖得厉害。
蓟刈痕沉默不说话,看了一眼亚芹面不改色,像他并没有对不起亚芹。可他心里明明却满满都是万分的歉意。
累了,蓟刈痕觉得一直以来已经把自己折磨得够累了。也许是该放弃了。
蓟刈痕往自己那间竹子编排的房间走去。再这样折磨自己终有一天会崩溃掉,他心里也明白。
“可亲留给,给你的。”老奶奶说。
祝氏拿着一张纸条上前摇摇晃晃地递给蓟刈痕,就在蓟刈痕即将步入房间内的一秒。
“她回来了是不是,奶奶?告诉我!是不是可亲回来了?”
蓟刈痕激动地抓着祝氏的手使劲地晃动,摇得老奶奶像四肢快散了架似的,老奶奶咪着脸露出痛苦的表情。
“是的。可亲回来了。”老奶奶不慌不忙地说,也是难得老奶奶终于说的两句精简流利的话。
蓟刈痕顿时再次燃起希望,心里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真的?真的是可亲,我就知道真的是可亲回来了。她在哪?奶奶快告诉我,可亲现在在哪?”
老奶奶默不作声,只是看着蓟刈痕两角的泪水滑落于心不忍。贯有的平静掩盖了祝氏老去的面庞,丝毫不见波动心绪。蓟刈痕意识到自己的失控。
“奶奶,没事的。告诉我她在哪,好吗?”
蓟刈痕再次恳求。只有亚芹一边看在眼里更是不忍心老奶奶的一副老骨头,心里也是一番绞痛。
“她已经走了,就留下一张纸条。”亚芹说。
亚芹替老奶奶作了回答。也许亚芹明白祝氏受不了蓟刈痕的折腾。
亚芹看着祝氏心里一阵阵酸楚。自己却成了第三者,心里的痛谁又能体会。眼泪流不出来,但心里在滴血。而她明明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其实亚芹还想说:我看到她了,她真的就值得你这么折磨自己么?醒醒吧!
本来,在去山上找蓟刈痕之前亚芹就已经见过白可亲。
蓟刈痕接过纸条迫不及待地打开,信笺上写着:
“刈痕哥,我回来了。
我总算看到你……真的很高兴。只是我还是想不到你身边也已经多了个人。
我祝福你!那些往日的快乐我也会将它们全部都带走。是,看到你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我当时很嫉妒,可是后来仔细想想倒也觉得无所谓。过去的怎么也还是过去了。那时我们都是好孩子。而现在,我们都必须努力着、尝试着去适应另外一种生活。那些无忧无虑的生活就留给年少无知吧!也许真的回不去了。
忘记我吧!也许这需要一生的时间,但我们都得去面对。我们至少还有一生的时间。
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就一辈子。如今我们各自都已经有了各自的生活,请你千万要把我忘了,然后去开始自己的追求。也许你的梦想是很遥远,但你会得到它的,一定会!就让我们的过去成为彼此日后相见的默契吧!尽管我们已经不可能再像从前,但你还是祝福我吧。而我,我祝福你,永远祝福你。”
曾经的多少等待一张纸条就什么都没有了。蓟刈痕没有流下眼泪仿佛并不是因为他是个大男生。这对他来说无疑也是一种结果。毕竟白可亲说的“无所谓”已经变得理所当然似的。
也许是痛苦,也许是解脱,也许还会让他彻底地失望,彻底地遗忘。事实上这样的结果未尝不是件好事。
蓟刈痕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晚上。看着远方黑漆漆的天空徙倚在窗前月下,他作茧自缚,困在自己所设的感情圈里怎么也逃不脱。
蓟刈痕忽然觉得太可笑了,真的是太可笑了。年少?过去?好孩子?祝福?……一切都只是成长的牺牲品。
蓟刈痕的漫长等待就以这样的结果做了结局。这一切就如空幻一个美丽的女神,然后做出痴情可怕的等待,希望有一天女神会下凡陪伴左右。而当蓟刈痕意识到那只是幻想时,就得面对现实,面对一个天大的嘲讽,一个可笑的结局。
整整一个夜晚,黎明到来更觉得脑袋昏昏沉沉。蓟刈痕想了一个晚上,终于明白了必须放手的几千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