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痛楚,如同洗澡过后,脚部抽筋那种痛——像是有什么坚如磐石的硬块长在里面,整个手的僵硬了。
江北在客厅听到动静,忙冲了进来。
“又疼了?”江北的语气有些无奈,又有些悲伤。
“嗯。”尹一山静静地看了看右手。
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了。如果手上的病继续犯,只能导致疼痛感越发剧烈,病根子落得更深。
每次发痛,他都像是毫无感觉一般平静以待,目光如那波澜不惊的潭水般深远。
“你不要憋着好不好,要是疼就喊出来,说不定还能缓解缓解。”江北愤怒道。
“有什么好喊的。”尹一山笑着看他。
江北深吸一口气。
算了,他是不会听的,不管他了。
外面的空气很湿,梵耳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泡到冰水里了。偶尔会有积雪从树上落下来,还蛮好玩。
流深知道梵耳体质不好,况且今天又是四九的第三天,数九寒天可是最冷的,要是让他冻感冒了,自己非不自责死。
于是,梵耳感觉自己被裹得连一点风都透不进去了,流深才准许出门。
金庭酒店外,还摆着圣诞节没撤掉的圣诞松树,上面满是雪,树上那些小装饰闪闪发光,很漂亮。
梵耳想起汤栗在圣诞节给大家发的圣诞树装饰品,转而想起尹一山和江北。他们,应该很幸福吧。虽说有些悲伤,但梵耳还是掩饰性地笑了笑。
流深一边搂着他,一边和他玩自拍,流深说:“我一定要抓拍到你最傻的那一刻。”
为了配合流深,梵耳只好无奈地冲相机吐了吐舌。伴随着相机“咔嚓”一声,流深的笑声就破膛而出了。
不过,他笑得极其爽朗,听者很是喜欢这种笑声。
路过的少男少女们,都红着脸从他们身旁匆匆经过。这年头,颜值高的男孩子全去做gay了,不幸啊,真是不幸。而那些提菜经过的大妈们,似乎不怎么理解这些深意,只是笑眯眯着想:现在的男孩子关系真好!
“等下!”流深喊道。
“嗯?......噗——!”梵耳一抖。
流深一脚踏上旁边大树的树身,大树轻轻晃动了几下,不到一秒,树上的雪就“沙拉沙拉”地全部往下掉。
梵耳不知道他搞了这么个乌龙,一抬头没注意雪落了下来,一口把雪全吃嘴里了。
“你搞什么鬼!”梵耳气结。随后,他在地上拢起一大泡雪,一股脑地往流深嘴里塞。
流深聪明地闭住嘴巴,终于免于雪花的攻击。
“流深,你说,为什么别人都说雪是六角形的,一片一片的,晶莹剔透的。”梵耳顿了顿,“而我们这里的雪,却像棉签头似的。”
“哈哈哈哈,气候不同吧。”
“我从来都没见过那种雪花。”梵耳呼出一口白雾,“你见过吗?”
“见过吧。”
“我也想看看。”
第四十章流深居然...!
下午四五点多,流深带着梵耳来酒吧那里。
流深脱下长毛领口的白色羽绒服,里面是漂亮精致的酒吧工作服。酒吧小哥的服饰真的很修身,衬得流深身材极好。
流深和梵耳在一起的第一天,他就去跟酒吧老板说,自己不想做陪酒了,还是去前台当服务员吧。
酒吧老板觉得很惋惜,说他这么好的长相,做陪酒睁得肯定比服务员多,为什么要去做服务员,看人脸色还收入低,真为他感到不值。
流深解释:“不行啊老板,我现在有主啦,得收敛收敛了。”
老板一惊,随后略带欣慰地笑道:“我们的头牌终于有主了啊,恭喜恭喜。”
梵耳问过流深为什么在酒吧工作,还猜想是流深学习不好,来这里卖相挣钱。
谁知流深竟然回答:“我好不容易从麻省理工毕业,不远万里回来报效我的国家,你怎么能说我是学习不好,靠脸吃饭呢!”
梵耳闻言,差点叫出了声。
面前这位看上去不务正业的帅哥,居然是从麻省理工毕业的——天啊,太不可置信了!!
“你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啊,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大学毕业了,你骗我。”
“什么二十出头,我才二十好不好。我当时上学早了,又因为天资聪颖而跳了级,所以才这么快就毕业了。”流深洋洋得意着,鼻子又像匹诺曹一样长长了。
“你爸妈一定特别高兴吧,你考那么好,年轻有为。”
“我爸妈才不管我呢,他们一直在上海,连生活费都不给我寄。”流深换了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梵耳更加吃惊了,“你从那么好的学校毕业,怎么可能凑不够生活费呢。”
“我以前是心内科外科医生,但是医生这个职业太累了,我就辞职不干了,然后就来这里做了陪酒。”
“陪酒?!医生收入那么稳,你居然放弃了......真是天公无眼识良才啊!”梵耳惋惜道。
“还好,我觉得当陪酒,更无拘束。”流深说完话,就笑着走向前台了。
梵耳以为流深去工作了,于是掏出手机玩球球,正分身躲一个大球球呢,流深就绕到自己身后“哇!”了一声,把他吓得手机都滑倒地上了。
“你,你咋...这,这么,坏...”梵耳结巴着,口舌不清。
流深微愣,爽朗一笑:“原来,你受惊后的表现就是结巴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秉性挺好的!”
“滚,你,你才受米青呢...魂,魂淡!”梵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满脸胀得又红又难受,恨不得吃了流深。
流深怔了一下,“受米青?!”
梵耳闻言,微微一颤。完了,自己好像理解错了,说错话了...
这个时候,流深已经笑出眼泪了......
为了躲避这个魔头的步步紧逼,梵耳只好以回家为由,迅速逃离这个地方。
梵耳是唯心主义,胆子不算小,但也大不到哪里去,这大半夜一路上黑漆漆的,路灯又一会儿闪一会儿灭,是个人都害怕。
不过,自己必须面对这些。他需要化茧成蝶,不能再以一个不成熟的心智处事待人了。他抬起头,盯着那忽明忽暗的路灯,不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