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儿?”一大早,安静的院子里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伴随而来的,是云一飞低沉的男声。
一觉醒来,只有自己一个人。看着梳妆镜里红肿的唇,怜儿知道昨晚不是一场香甜的美梦,而是,那个男人确实已经来到自己身边,并与自己秉烛夜谈。
无意识的,嘴角慢慢浮现一个浅浅的甜蜜笑容,清澈的眸子里带着氤氲的雾气。
“怜儿,怜儿……”外面的敲门声还在持续中,从镜中移开视线,脸上的表情很快冷了下来,起身拉门走了出去。
栽满墨竹的院子里,早上的空气显得异常的清晰,深深的吸一口,不仅让你疲惫全消,甚至还有种淡淡的清香在鼻尖蔓延。
“什么事?”拉开门栓,看着那个站在门外,神情熠熠的男人,怜儿有些厌恶的瞟了他一眼。
“怜儿,昨晚睡得还好吗?这么长时间没在这里住,我还担心你会不习惯呢。”不介意怜儿眼底那毫不掩饰的憎恶,云一飞扬起一抹浅浅的微笑,好似一个温柔佳公子般说道。
“我是在这里长大的,又有何不习惯。有事吗?”
“我来找你去用早餐。”
“哦。”怜儿点头,闪身关上门,然后对身边的男人微微蹙眉:“不是要去吃饭吗?一直站在这里干吗?”
“怜儿不用叫爷爷一起去吗?”
“他身体不好,要多休息一会,回来的时候带吃的给他就行了。”知道那个老人现在的身体已经虚弱的连最基本的站立行走都不能独自完成,再想到那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看似温和的男人造成,怜儿赶紧暗暗收紧了拳头,生怕自己一时没忍住,坏了大事。
“怜儿是在怪我吗?但是我当时真的没有其他办法,要是我不那么做的话,恐怕现在怜儿还不在我这里吧。”说起那些自己所做的事,云一飞没有半点后悔的神情。很坦然的说出自己的感受,然后对身边娇小的绝色女子轻轻一笑:“所以,不管怜儿因为这件事怎么恨我,我都不会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的。”
“……”怜儿没有在说话,只是低头沿着小径往前走着,紧绷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怜儿,你说要是我们成亲的话,以后是生个男孩还是女孩呢?”看着那个走在自己前面,脚步越买越快的女子,云一飞深邃的眸子里闪过幽光。随后脸上又挂起兴致盎然的调笑。
“……”顿住脚步,转身看着身后的男人,怜儿冷冷道:“近亲乱伦生的子嗣都是非畸即残,你想要那样的继承人吗?”
云一飞顿时语塞,无语的睥了前面表情淡淡的女人一眼:“怜儿,你为什么一定要提起我们是兄妹这件事呢?只要你不提起,是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的。就算有某些听到些只言片语的闲人,我也可以保证他们没那个胆子说出去的。”
“没人说并不代表说这件事就不存在。而且就算他们表面不说,难道你能阻止他们在心里想吗?”停下的步子再次动起来,绝色的脸上,带着微微的嘲讽。不知是为云一飞说的话,还是为要与自己的亲哥哥成亲的这个荒谬事实。
“怜儿,有时候我真不知道是该赞叹你的聪慧,还是该用尽一切手段回去你的机敏,让你变成一个空有绝色外表的娃娃。”云一飞大步上前,拦在怜儿身前,伸手托起她的下巴,感慨道。
“怎么决定是你自己的事,不用跟我说,也与我无关。”无视云一飞在说这些话时鹰凖般眸子里的凶残,怜儿像是在说一件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般,泰然自若。
“呵呵。”放开手,云一飞爽朗的大笑几声,本就很英俊的脸显得越发的迷人,只是眉间的煞气却是怎么也去除不了的。
“老爷,有人来找您。”才刚路过前厅,就有一个急冲冲赶来的仆人满脸惊慌的禀报。
云一飞一怔,想不出现现在会有什么人来找自己,而且,看下人的表情,好像来人不是很简单的样子。
“是谁?”
“小的不知。他是坐在轿子里被人抬进来的,只是……”支吾了一下,他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的猜疑说出来。
“只是什么?”云一飞脸色突变,心里渐渐涌上不安。
“小的听那个人的声音,觉得好像……”抬头很快扫了眼前脸色阴霾的主子一眼:“好像过世的老爷……”
“什么?”云一飞惊呼一声,脸色刷的变得惨白,颤抖着手指向眼前被他的反应吓了一大跳的人:“你说什么?”
“我……我……我说,那个人的声音很像过世……的老爷……”被云一飞用那么狠绝阴冷的目光注视,来人吓得浑身颤抖,好像已经快站不住了的样子。
云一飞的反应实在太过奇怪,而来人说的那件事也同样让人觉得有些诡异,怜儿眯起清澈的眸子,剪剪羽睫上下扑闪了两下,很快恢复平静。一言不发的站在云一飞身边,把自己完全当成一个旁观者。
“他在哪?”过了半天,云一飞才终于平静下来,因为此时狼狈的自己而显得有些尴尬,英俊的脸上阴森森的。
“现在在客厅。”身体微微颤抖着,下人把头垂的老低,然后怯怯道。
“带我去。”云一飞甚至没有看怜儿一眼,在自己的疑问得到回答后就径自朝着目的地走去。
看着那个渐渐走远的身影,怜儿低头衬住额头,然后微微一笑。她知道,那个男人,已经开始采取行动了。而自己,也很快就可以从这个金丝笼脱逃了。
等再次抬头时,如汪泉般清澈的水眸里满是信心十足的坦然。
云家装饰高贵的客厅里,十来个人一排分两排站着,中间的,是一个头戴黑色纱帽的男人。就算只是很简单的坐在那,什么都没做,可不知为什么,就是给旁边的人一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有种窒息的压抑感。
云一飞走进来的时候,刚好那个带着纱帽的男人也抬头,四目相对。虽然看不清那人的样子,但在那种诡异气势的压迫下,云一飞的手心开始出现浓密的汗水。
“请问你是?”佯装无事的走到一旁,云一飞坐在云家家主的上座上,睥睨处于下方的男人,只是心里的慌乱却越发的明显了。
黑纱下的脸好像微微笑了起来,然后一个有些嘶哑的声音出现在空气中:“飞儿,怎么,几日不见,就不认得我了吗?”
那个声音,曾不仅一次的在云一飞的梦中出现过。就连他平日坐在那个阴暗的书房里,耳边都会无意识的响起这个熟悉的嗓音,这个熟悉的语调。
云一飞僵着身子坐在椅上,脸上刚意气风发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显得尴尬而怪异。
“还是不认识吗?”男人像是很遗憾的喃语着,然后身后解下头上的纱帽,一张成熟俊美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赫然就是在外传言已离世的云琠傲。
跟之前的风流倜傥相比,现在的他,浑身带上了一种说不出的阴暗气息,好像从什么人间地狱走出来的一样。
“飞儿,你还真的是不让为父失望呢。”云琠傲微微笑着,很慈祥的样子,但却让云一飞觉得更加的毛骨悚然。
“你……你……你不是……”指着那个坐在椅上一动不动的人,云一飞惊慌至极,甚至于忘了一个家主该有的姿态。脸上带着惧怕,平日带着残暴的眸子里也闪着点点暗光。
“我不是死了,对吗?”云琠傲微微笑着,然后伸出一直藏在袖中不曾露出的手:“你看,这就是你给为父的教训?”
枯瘦的手臂上,泛着点点白骨,上面的血肉早已失去了踪影,只留下白色的骨头翻在外面。看到这一切,在场的人忍不住全低头呕吐起来。
“爹……”直到现在,云一飞才终于叫出了那个称呼。
“原来你还记的我是你爹呀。”云琠傲微微笑着:“我还以为你一直恨不得食我之肉,喝我之血,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呢。看来是我误会了不是?”
怜儿站在客厅外,看着里面那一对父子的真情流露,脸上冰冷的面具渐渐碎裂。
正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慢靠近她身后,然后伸手将她温柔的搂进怀里:“怜儿,他没死。而云一飞,那么恨他,竟然是因为一个女人。”
转头看着身边温柔如水的男子,怜儿有些迷茫的睁大眼睛:“一个女人?”
难道是她?
“怜儿,别想歪了,那个人不是你。”将怜儿揽向自己,让她轻轻的把头靠在自己的肩上,言隽神才继续开口道:“原来,一直以来,云一飞恨他,都是因为一个叫湛冰的女人,也就是你的娘亲。”
对上怜儿因为吃惊而瞪大的美眸,言隽神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把自己了解的情况说了出来:“这些都是云一飞在谋害你爹时透露的。你爹刚开始一直以为他是因为你才会变得那么疯狂,才会那么恨他。到最后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个一向引以为豪的儿子居然从小就对自己暗含恨意。酝酿筹划了那么多年,终于在你被你爹嫁给沈家大公子时爆发了。”
“云一飞跟我娘亲有什么关系?”倚在言隽神怀里,怜儿瞟了一眼不远处客厅里的情况发展,然后抬头看向那个俊美的男人。
“不是很清楚,好像是云一飞从小就对你娘亲情有独钟,但是……”
“什么?”怜儿大惊,完全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
“你娘亲嫁到云家时,云一飞已经十来岁了,虽然在很多人眼里还是个小孩,但因为在大家族长大的原因,那个时候的云一飞,不论是心智还是身心,都跟一个成年人没什么区别了。”叹口气,然后将抱着怜儿的手又暗暗收紧了些,言隽神知道现在她心里肯定很乱。
“可是……在娘亲去世之前,我从来没见过他。”
“那是因为他担心你娘亲因为你爹的关系会憎恶他,所以一直只敢在一旁偷偷的注视着他。他知道你娘亲身怀绝世武功,不敢出现在那个院子旁边,只好每次在你娘亲出院的时候躲在一旁偷偷看着。”
“娘亲知道这件事吗?”
“应该不知道吧。云一飞说他从来没跟你娘亲有过亲密的接触,也就是说从一开始,这个就注定只是一场无结果的单恋而已。”
“就是因为他爱着娘亲,所以……”
“我想应该是的吧。他对你,应该只是想把对你娘亲的感情转移到你身上而已。”言隽神低声喃语着,眼角的余光继续瞟着客厅。
“我们走吧。”沉默一会之后,怜儿突然开口。
“好。”像是早已猜到怜儿会有这种反应,言隽神在仔细盯着怜儿看了一会之后,轻轻点头。
在得到言隽神的允诺后,怜儿立刻毫不犹豫的从客厅外走开,向大门走去。
“怜儿,后面的事,以及云一飞和你爹谁会取得最终的胜利,你不关心吗?”
“与我无关的事,我何必介意。”怜儿以看白痴的眼神瞟了言隽神一眼,然后大步走出门外。
看着大门牌匾上依旧鲜亮如常的云府两个金子,怜儿蹙眉,然后暗道:“以后不想再回这里了。”
“对了,怜儿,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人了?”看出怜儿脸上掩饰不住的失落,言隽神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你不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吗?”抬头瞟了身边的男人一眼,怜儿对他可是万分的信任。相信他会把那些自己遗忘和关心的事情处理的非常完美。
言隽神愣了一下,然后轻轻开口,声音温柔而轻缓:“怜儿……”
“好了,我们走吧,那边的事情拖得太久会出麻烦的。”轻轻瞟了身边的男人一眼,怜儿轻叹:“为什么我只不过是想追求最简单最安静的生活,现在却变成这个样子?”
看出怜儿眼中的忧郁,言隽神眼中也带上了怜惜:“怜儿,我会给你你想要的生活,哪怕让我放弃一切。”
听到言隽神如同誓言般的话语,怜儿破涕为笑:“之前那是因为我打算一个人就这么过下去,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也就没必要过那种隐居的生活。”
“怜儿,你的意思是说……”激动的抱住这个娇小的女子,言隽神终于找到了那种遗失已久的满足感。
“好了,我们走吧。先说清楚啊,我不会骑马。”
“恩,我知道。”在怜儿额上轻轻一点,言隽神笑的越发温柔。
“青衣,你在干吗?”夜深的时候,终于赶回了军营,偷偷的溜回自己的营帐,刚好就对上想外出巡逻的青衣。
“爷……”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青衣激动的大吼一声,还好最后的时候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赶紧压低了音调。
“青衣。”怜儿从言隽神身后走出,对那个一直忠心耿耿的跟在他身边,对自己也非常照顾的男人微微一笑。
“怜儿小姐?”看清那个倾城女子是谁,青衣更加激动了。要知道,这还是在离开祥瑞城后,第一次看到怜儿小姐的真面目。还真的是美的让人窒息,只不过是随意的对视一下,立马心跳就开始失去正常,脸上也染上潮红。
看出青衣的窘迫,言隽神非但没有上前替他解围,反而露出一个嘲弄的调笑,好看的星目微微眯起,倒看不出赶了一天路的疲惫。
“不要叫我怜儿小姐,叫怜儿就可以了。”一直不习惯被人叫小姐,怜儿愣了一下,然后建议道。
“……”你是爷的人,我怎么敢那么叫你?虽然没有明说,但青衣眼神中透漏的,就是这个讯息。
“好了,青衣,这几天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直到这时,言隽神才开口。
“……”听到主子的提问,青衣想了一下,然后浓密的眉苦恼的皱起:“别的事到没有什么,只是……”
“怎么了?”看出事情可能真的很严峻,言隽神赶紧问道。
“就是爷你走后的那天晚上,雷将军差点被行刺了,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还一直瘫倒在床上,身体毫无知觉。”
“什么?”言隽神大惊:“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只是第二天早上去找将军时发现他昏在地上,把他扶上床后才发现他就一直无法说话,而且浑身都僵硬了。”青衣皱眉,把自己缩知道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怜儿,你知道怎么回事吗?之前有没有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这种症状?”转头看向一旁已经陷入沉思中的怜儿,言隽神焦急的问道。
“没听说过,等先去看一下他的症状,我才好做判断。”怜儿抬头,朝言隽神微微一笑:“别担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他有事的。”
“恩。”对怜儿的医术同样很有信心,言隽神也略微放心了下,然后继续开口道:“那密室里的人怎么样?招了吗?”
“没有,这两天因为有事耽误了所以一直没去审问。不过钥匙一直在这里,而且对外放出的消息也是那里面关着的是叛徒云军医。”
“怜儿,你当时是怎么察觉到这件事有蹊跷的?”牵着怜儿走到一旁的椅上坐下,言隽神柔情的看着身边娇小的女子。
“直觉而已,那个人身上带着黑暗的气息,没有普通人的干净。”怜儿轻轻拧眉:“现在西林的事怎么办?”
三人对望几眼,最后还是无声的叹息了下。就现在的情况而言,还是把内忧解决再去想方法对付那外患吧。
“我们去看看孤易吧,现在应该没什么关系吧。”沉默一会后,怜儿率先开口。
“还是先休息下吧。怜儿你今天赶了一天路,肯定很累了,现在先回去休息好,明天才有精神去解决那些麻烦的事情。”虽然同样很担心好友的安全,但言隽神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不能再出一点的纰漏。保护好自己,让自己有个最饱满的精神状态,就是最好的解决问题的方法。
至于孤易,抬头看着墙上的地图,想起之前他们兄弟三人一起高谈阔论的情形,忍不住微微一笑。相信他会没事的,因为他还没打倒那个让他那么讨厌的司徒怡雪,他还没用自己的双手将侵犯国土的敌军清除,所以,在那些事情完成之前,他不会有事。
“可是……”为难的看了在场的两个男人一眼,怜儿有些埋怨他们俩的粗神经。
“怎么了?”言隽神诧异回头,对上怜儿有些潮红的娇颜。
“我现在在这边没有营帐了。”将视线转向一旁,怜儿嘟囔着开口。
听到怜儿的话,青衣脸刷的变得暴红,然后偷偷瞟向同时呆愣住的主子:“爷,那怎么办?怜儿小姐之前的营帐已经被封了,而且……要她一个姑娘家去住那里,真的不是很安全呀。”
“要不……”言隽神支吾了一下,然后红着一张俊脸看向身边的人:“怜儿……要不,今晚……”
“爷,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先走了。”还没等言隽神把那让人脸红的话说出口,青衣猛地起身,说完之后就径自离开。只是在转身的时候,言隽神清楚的看到了他脸上的调笑。
等营帐里只剩面面相觑的两人,尴尬的气氛才一下子又回来了。就算是平日在感情的事情上少N根筋的怜儿,也感觉到了那流淌在空气中的暧昧气息。绝色的容颜上染上了妖艳的酡红,显得愈发的娇艳欲滴。
“怜儿……”看着怜儿娇嫩的双唇,言隽神觉得那天晚上还没来得及泻出的野火又开始燃烧起来。
听到叫唤,怜儿诧异抬头,刚好对上言隽神那一双快冒火的眸子。
慢慢的,不知道是谁主动,也不知道是谁开始迎合,两人的唇很快胶贴在了一起,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愈发的暧昧火热。
其实在青衣离开的时候,怜儿已经做好了这一方面的心里准备。说不害怕是骗人的,但是只要看到那个位于她上方的男人脸上不断滴落的汗水还有脸上越来越红的颜色,那丝不安就慢慢的消失在火热的交缠间。
正当两人间的气氛到了最关键时刻的时候,言隽神却突然起身,倒在一旁。
两人身上的衣衫都在纠缠中褪掉不少,隐约可见里面白皙嫩滑的肌肤。
重重的喘息声不断的在怜儿的耳边响起,清澈的眸子里带上了氤氲的雾气,娇嫩的唇瓣被啃咬的开始红肿起来。怜儿仰面躺在床上,也轻轻的喘息着。
等火热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言隽神才再次走到怜儿面前,将她凌乱的衣衫整理好,然后才轻叹道:“对不起,怜儿……”
不知道她具体是为什么而道歉,怜儿有些疑惑的抬头。当言隽神与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对视时,刚刚费力破灭的火焰有再次复燃的趋势。
“怜儿……”看着眼前的春光,言隽神努力咽下嘴边的口水,闷声道:“怜儿,我是真的爱你。绝对不是为了得到你的身子,刚才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情绪失控,对不起。”
朦胧的视线终于慢慢恢复清明,听清这个傻男人说出的话,怜儿微微笑开:“我知道啊。因为是你,所以没关系。”
听到心上人说这么可爱的话,要是还忍得住就真不是男人了。但言隽神在激动之余也努力控制住自己,只是任由自己把头埋在怜儿的颈项间,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我爱你,所以我想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留在我们的新婚之夜。”
“怜儿,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你跟那些官宦小姐不一样,你满腹经纶,你才华横溢。你的才华,就算是一般的男子,也未必比得上。但最重要的是,你的很多思想,都比他们要先进。你不遵从‘三从四德’,你不像别的待嫁闺中女子一样学习绣花弹琴之类的。你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上。你喜欢配置各种类型的草药,你喜欢看兵书,你很冷情,但只要是你放在心里的人,你都会不顾一切的去保护他们。这就是你,这就是我爱的怜儿。”每说一句,言隽神脸上的笑容就更耀眼一分,而怜儿脸上的红晕,也慢慢加深中。
“怜儿,遇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轻轻笑着,言隽神发现刚才还在沸腾的血液竟然不知不觉的冷了下去,剩下的,就是满满的柔情蜜意。
“遇上你,是我生命中的意外,也是我生命中的希望。”怜儿甜甜笑着,美若仙子。
青衣一早起来的时候,还在帐外犹豫着要怎么开口进去,里面的两个人就已经走了出来。跟预想中不一样的是,两个人的精神很好,而且依旧带着清爽和干净的气息。
“爷,怜儿小姐?”吃惊的唤了声,青衣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那两人的自制力。
孤男寡女,浓情蜜意,居然什么事都没发生?这跟谁说,都不会相信的呀。但是,现在,事实却就摆在眼前……
“青衣,你来了啊。我们刚好要去看孤易。”
“可是,爷,怜儿小姐穿成这样没关系吗?”依旧是表示性的一套浅绿套衫,薄纱的披肩,腰间用紫色的素带绑起,两旁带着飘逸的流苏。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一副平差女子的装扮呀。
“没关系,反正拖了那么长时间,有些事情必须要解决了。”言隽神与怜儿对视一笑,眼底尽是柔情。
“那好吧。”既然主子这么说,青衣也就没什么意见了。点点头,老实的退到一旁,青衣知道自家爷已经做出了某项决定。
“怜儿,用这种样子去见孤易,没关系吧。”临走之前,言隽神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没事。”怜儿轻轻一笑,其实这个决定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埋在心里了。
果然,如言隽神和青衣先前所想,在他们离开营帐之后,沿路惊艳的注视不断。而目光的聚集点,则是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怜儿。
她还是失算了。虽然已经做好以真面目面对雷孤易的准备,但并不代表她可以若无其事的接受那一堆莫名其妙的注视。
看着旁边那些舍不得移动,连眼睛都不想转动的士兵,言隽神心里酸溜溜的,很明显,他在吃醋了。
还好,很快三人就来到了雷孤易的营帐。
询风站在一个隐身的角落,看着那三人慢慢走进的身影,看着那个站在中间,微蹙俏眉,但眼底却带着幸福笑意的女子,知道这次自己是真的输了。
“怜儿,我爱你。但如果我的爱会妨碍你的话,那请允许我离开,让我偷偷的爱你。”离开前,询风看着那个娇小身影远去的方向,轻轻笑了。
这次的微笑,虽然释然但也带上了苦涩。
然后,毅然转身,朝另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他知道,这次的分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永别。
“孤易,我来看你了。”走进雷孤易的营帐,看着那个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言隽神脸上的担忧和不安才渐渐显示出来。床上躺着的男人,浑身僵硬,只要不停眨动的眼睛表明他是一个活人,而不是一具尸体。
怜儿走上前,查探着他的表象。从脉搏到舌头的形态,再到瞳孔的收缩情况,然后终于完成一切满脸严肃的退到一旁。
“怜儿,怎么了?”察觉到怜儿的烦闷,担心孤易的情况是不是真的如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严重,言隽神焦急的问道。
“孤易没事。”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对上身边男人担忧的眼神,怜儿努力挤出一抹浅笑,试图安慰他。
“那你……”那你脸上的笑容为什么那么勉强,为什么你的表情会那么严肃?这么话,言隽神支吾了几下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只是中了一种毒,不过解药我可以配。”像是为了让言隽神真的放心般,怜儿对他浅浅一笑,然后说道。
“那你……”最终,那句疑问还是没能藏住。
“因为我知道凶手是谁。”低着头,怜儿知道这辈子自己都无法欺骗眼前的男人。因为爱上了,就表示把一切都交出去,没有一丝保留。
“什么?”听到怜儿这么说,言隽神果然大惊,忍不住掰过怜儿肩膀,急急道:“是谁?到底是谁?”
看着言隽神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怜儿支吾了几下,最后还是囔囔开口:“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询风。”
询风,那个在自己面前总是温柔如水的男人,不管什么时候,脸上都带着最阳光的笑容。在别人面前冷酷无心,在自己面前却带着小孩子的天真,这就是询风。那个一直在她耳边说爱的男人,那个一直陪在她身边,那个为了寻找她的消息浪迹天涯的男人。现在,又一次的相逢,又一次的有了纠葛,确实在这种情况下。
啼笑皆非的场景,该怎么面对。
说完之后,怜儿的脸色就明显的暗淡了下去。
这次以后,也许,就真的没有联系了吧……
一生中,有三个朋友。
那个年轻的管家凯行,早已失去了踪影。
那个冷酷的杀手询风,现在却要成为对立的敌人。
还有这个站在身边,俊美的王爷隽神,不知又能在一起走多远。
一时间,怜儿突然觉得有些彷徨了……
感觉到怜儿情绪的波动,也知道询风对她来说的意义,虽然心里有些酸涩,但言隽神还是上前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没关系的。怜儿,有我陪在你身边。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看着那两个人紧紧相拥的样子,青衣知道此时最好的不要打扰他们俩。
“好了,没事了。”正在青衣在犹豫要不要出去的时候,怜儿却突然开口,很冷静的样子。
言隽神轻轻一笑:“真的可以了吗?”
“恩。”果断的点头,怜儿扬起一个灿若星辰的笑容:“有你,就够了。”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言隽神却有落泪的冲动。
“这是解药。”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然后塞进雷孤易嘴里,怜儿转头对身后沉默的男人轻轻一笑:“这个毒是我制作出来的。刚开始的目的只是为了自保。当时一个人在外面闯荡,虽然有武功,但还是担心会突然遭遇什么不测。为了以防万一,我就配了这剂药。后来我到了逍遥王府,一路上也平平安安的,什么事都没遇上。所以就把这药给收了起来。一直到后来,询风来找我。因为担心他出任务时会发生一些想象不到的意外,我又找出了当时的配方,配成了这剂药。然后把配成的东西都分成两部分,一份飞询风,一份留着自用。”
将自己为什么知道凶手是询风的原因毫无保留的说出,怜儿知道自己与询风的纠葛也到这里正式宣告结束。
因为,从此,他们的身份就预示着他们必将在再次见面时成为敌人的命运。
“嘶……”正说着,床上突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呻吟。虽然声音很小,但身怀武功的三人还是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
“孤易?”言隽神赶紧扑上去,紧张的看着床上人的反应。
“那边情况怎么样?”司徒怡雪骑在马上,沿着宽广的平地溜着圈,然下马之后,径自走到那个一直守候在旁边的蒙面女子身边。
“好像风雪楼那边采取了行动。虽然消息不是很确定,不过好像是雷孤易昏迷不醒,而言隽神,则以身体有恙的借口,三天没出营帐。就连雷孤易遇刺,都没有走出营帐一步。”尹罗恭敬的低着头,老实的汇报着自己得到的消息。
“这样啊?果然是天助我也。看来我收服北陵的计划,很快就可以实现了。”司徒怡雪张狂的大笑几声,完全看不出一个女子该有的娇柔,相反的,更多的,则是男性的爽直。
“恭喜公主。”尹罗低着头,说话的语气不变。
“怡雪?”正说着,不远处传来一个温柔动听的男声。而这个声音,更是让司徒怡雪一下子转换形象,从刚才的张狂变成带着小女子的娇柔。
“太子哥哥。”轻轻的唤了声,司徒怡雪脸上的笑容比天上的朝阳还要灿烂艳丽。
司徒夜寒依旧一身白衣,嘴角带着最和煦的笑容,翩翩佳公子。
“太子哥哥,你怎么过来了?”兴奋的冲过去,司徒怡雪没有注意身边女人眼神一下子的转变。她的所有注意力,都被那个向她走来的男人给吸引住了。
“我刚去找你,不过听说你到这边来散心了。也就顺便过来看看。怎么样,心情好些了吗?”摸摸司徒怡雪的长发,司徒夜寒温柔的说道。
“尹罗,你也在呀。”注意到那个一直跟在怡雪身边,蒙面的沉默女子,司徒夜寒微微一笑,朝她打着招呼。
“尹罗见过太子殿下。”完全没想到自己会有这种待遇,被掩住的脸上顿时像火烧一样红透。慌慌张张的走到司徒夜寒面前,然后下摆行礼。
“起来吧,你是怡雪的幕僚,都是自己人,不用那么客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