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母亲的脸色会这么难看?其中有什么隐情吗?来人究竟是谁?
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不要多管闲事儿,即使是父母之间的冷漠,她也视而不见。对于母亲那委屈的神情,自然是不敢在饭桌上关怀的,相比较而言,父亲是个她惹不起的角色。
不太放心,临睡前还是敲响了母亲的房门,见到莫韵茹披头散发地站在阳台,不由得心疼地劝道:“妈,你怎么就不会照顾自己呢?你看看你,洗完澡了也不把头发擦干,这样很容易感冒的。”
在凌浩然面前,莫韵茹永远都是仪表端庄的大家闺秀风范,可是在独自一人时,却又憔悴得像个病人。懒得打扮,懒得照镜子。
快步走上去,凌采薇一边念叨着一边用毛巾给她擦着发尾,忍不住小声问道:“妈,是谁要来?”能让母亲失态至此,绝对不会是一般人。
而瞧着父亲的态度,必然很重视对方,这个人,也许是父母起争端的关键所在。会与什么有关?利益冲突倒不至于,感情方面还有可能。
原本扶着阳台栏杆的手,慢慢收紧,然后死死抓住那光滑的石质围栏,莫韵茹就这样举目远眺,仿佛在看着什么,却又毫无焦点。
过了良久,才缓缓的说:“采薇,我们家恐怕要掀起一番狂风暴雨了。”她没有在危言耸听,只是冷静地陈述一个事实。
至少,他们的夫妻情分已经在风雨飘摇中了,还能维持多久,不得而知。她辛辛苦苦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婚姻,忍气吞声去维护的关系,只怕一夕之间就会全毁掉。
“妈,你在说什么呢?为什么今天你和爸都这么奇怪?你们就不能像普通的夫妻那样去过日子吗?”一直都很纳闷为什么自己的父母会分房睡,如今看来,这也不是一般的嫌隙造成的。
有哪对夫妻会相敬如宾?会说话比对陌生人还要客气?又有谁会愿意待在书房,而不愿回去和娇妻共处一室?这些奇怪的现象,在他们家是常见的事儿。
小的时候,母亲只说,怕会打扰到父亲工作,所以才分开睡。也曾天真的问过,她会不会像其他的小朋友那样,有着弟弟妹妹?那样就不会孤单了。
只记得,母亲那时的笑容有几分凄凉的意味。
原以为父母是生性比较淡漠,是以表达感情的方式也很低调含蓄,却不料他们之间压根儿连感情都没有。
慢慢转过身来,贪婪地看着女儿眉眼间那熟悉的神色,莫韵茹疼爱地替她将额头前的乱发拨到耳后,淡笑着说:“采薇,你要记住,千万别惹恼你爸爸,否则这个家里,我们连一个子儿都拿不到。甚至会被人扫地出门,你得想尽办法去抓住你爸爸对你的爱,懂吗?”
指望着什么夫妻情分显然是无济于事的,希望他能稍微顾念着这个女儿,好歹也是他凌浩然的亲生骨肉。
书房里,凌浩然躺在特地辟出的休息室里,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不断在脑海中演练着该如何去跟宁欣妍相认,想着要怎么说,怎么做才不会吓到她。
知道自己不是宁家的孩子后,她并没有主动找他,甚至连一丁点儿的行动都没有,仿佛日子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还跟原来一样过着。这让凌浩然有些许受伤。
这孩子怎么能冷漠至此呢?难道就不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吗?就不想一家团聚?还是说,在养父母的家里遭遇到的冷漠待遇,让她对家庭观念比较淡漠?
心头又是一阵刺痛,无论如何,他要用父爱去让女儿感受到这世界上最温暖的感情,要让她明白,即使在外面受到了再大的委屈,她也还是凌家最宝贝的女儿。
家永远都是她的避风港湾,有着父爱如山的依靠,可以不必惧怕任何。
怀着忐忑的心情,坐在车里等待了足足有半个小时,目不转睛地盯着“旭达”大厦里鱼贯而出的人,凌浩然的心跳一直都很急促。
即使是以前跟慕云雅热恋时,也未曾有过这样的不安和紧张,如今不过是要见女儿一面,竟也失去了往日的淡定从容。
等到华灯初上,大厦的大门都已经关闭了,除却安保人员在大堂值班,就没有别的人影。久到凌浩然几乎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漏掉了什么,肖奕才说:“老板,宁小姐并没有出来,我很肯定。”
以他的视力,自然是不会有误的。
直到将近十点,远远地驶来一辆路虎,那近光灯照得车里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微眯起眼眸,这才见到宁欣妍从里头快步走出来。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路虎下来,绕过去替她打开车门,还很细心地用手掌当着车顶,生怕她会碰到。为她系上安全带后,这才关好车门,回到驾驶座上。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是那么的熟练,仿佛经过了千百次的练习,两人没有一句话的交流,只是一个眼神,一个会心的微笑,便已足够。
看着那辆车子从旁边开过,车里的人有说有笑,看得出来心情不错。
凌浩然轻叹了一口气,“肖奕,我们回去吧!”
对于她那位护花使者,凌浩然是持保留意见的。他不是不知道祁允澔是什么来头,也很清楚他是什么出身,但是把女儿交给他,还有待商榷。
一连来守了几天,都是眼睁睁看着祁允澔把人给接走,这天好不容易等到宁欣妍落单,这才得到了一个独处的机会。
示意肖奕把车子开过去,来到她身边时,凌浩然按下车窗,“宁小姐,方便聊两句吗?”
那慈爱的眼神和温柔的笑意,让宁欣妍有瞬间的怔忡,似曾相识的感觉,还有莫名的牵挂,竟让她鬼使神差地就点了头。
坐进车里,肖奕已经主动将前后座隔断的玻璃摇上,留给他们足够的空间。
静谧的后座里,几乎连彼此的心跳声都能听到,局促不安地坐着,宁欣妍略带迟疑地问道:“这位先生,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见着那有些花白的头发,还有明显年长的年龄,她自然会使用尊称。况且这位长者看上去很是和蔼,让人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