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累了吧?才会变得越来越麻木,曾经的山盟海誓早就烟消云散了,又有几个男人能抵得住外界的诱惑?尤其是在这个现实的社会里。
“叮!”胡思乱想中,电梯已经到了八楼,她连忙收起所有的情绪,带着女儿进门。她没有时间去感怀自己的身世,因为还要给女儿做饭,就算她得了自闭症,不好治,那也是宁欣妍的掌上明珠,绝对不允许别人嘲笑、诋毁。
两个人的饭菜很简单,不必像以前那样,照顾这个的口味,又要看那个的脸色。现在很容易解决,只要能保证女儿的营养跟得上,她自己倒是无所谓的。
只有一条清蒸鲈鱼,对母女俩来说已经足够了。其实宁欣妍还可以更节俭一些,蒸鱼不过就是让女儿的伙食不至于太差劲,她自己则啃馒头。鱼肉是舍不得吃的,就用馒头蘸着鱼汁,倒也吃得津津有味。
吃过饭后就把刚买来的报纸平铺在茶几上,一边咬着笔杆一边认真研究上面的招聘信息,必须早点找到工作才能维持生活。
毕业后就马上结婚,然后孩子又随之而来,她的人生就此被打乱了节奏,连一点工作经验都没有,能做什么呢?
无论如何,总要勇敢地迈出第一步。打起精神过滤着报纸上的广告,就连中缝都不放过,还在心里暗暗揣测,自己适合做什么工作。
幸好秦乐姗这套房子里设备都一应俱全,选定了几个有意向的单位后,宁欣妍立马就写了份个人简介。看着总觉得不好,又修改了好几遍,这才发送到用人单位的招聘邮箱。心里祈祷着这八家公司能有两个通知她去面试就好了,至少那会是另一个希望。
过了两天,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她都不抱任何信心了,又对着报纸画圈圈。就在这时,接到了其中一家服装品牌公司通知她去面试的电话,这个好消息让她欣喜若狂!
满口答应下来后,就决定先把女儿送回娘家,至少在面试的这段时间能确保孩子的安全,这样她才不会有后顾之忧。
穿过那条从小在那长大的小巷,不时有认识的邻居跟她在打招呼,刚踏进家门,就看到母亲正在剥毛豆。
“妈,我回来了。”淡笑着打招呼,并抬起女儿的小手,朝母亲挥挥:“点点,快跟姥姥问好。”这点礼数还是要教的。
抬起眼皮看了她们一眼,廖国珍面无表情的说:“哦,回来了,怎么只有你们娘俩?玉森没回来吗?”哪次不是一家三口回来的?今天也不知道吹的是什么风。
轻咬了一下嘴唇,宁欣妍鼓起勇气道:“我们已经离婚了。”
话音刚落,立刻就换来廖国珍那歇斯底里的高嗓门:“你说什么?”
双眼因为愤怒和震惊,瞪得大大的,甚至还举起手一巴掌就劈头盖脸地往宁欣妍的脸上扇去,完全不顾眼前这人是她的女儿。
宁欣妍一心只想着要护住怀中的点点,紧紧地将她的小脸压在自己的肩头,不让她看到这么暴力的画面,而她自己则躲闪不及,挨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紧接着而来的,就是廖国珍的破口大骂:“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撞到头了?像玉森这么好的老公,你还能上哪找去?你也不看看我们家是什么条件,人家家里不嫌弃你都不错了!你还要跟他离婚?离婚了我们就喝西北风去了!”
唾沫星子随着她激愤的言辞不断飞溅出来,没入院子里的尘埃,再也看不见。
不能怪她如此激动,而是以他们工人阶级的出身,收入又卑微,还住在这么一间狭窄的平房里,能找到张家那样的,已经算是高攀了。
何况每每家里有什么事需要用钱,都只能指望张玉森那个好女婿,他们自己是一筹莫展的。离婚就意味着他们将失去一棵大树的庇护,从此极有可能过上风雨飘摇的日子。
脸上因为这一巴掌而火辣辣的,宁欣妍疼得紧咬着下唇,极力保持镇静,不去和母亲起争执。她当然知道离婚后会面临的第一个难题就是收入,但要她为了那点生活费就去和那样的贱男人勉强过日子,那也是不可能的。
“妈,他都有了别的女人了,我难道还要忍气吞声吗?”又不是没有了他张玉森就会死,自己有手有脚的,怕什么?
谁知她的话又惹来了廖国珍的激烈反应,用手指头戳着她的脑门骂道:“男人有哪个不偷腥?何况玉森是做大事业的人,难免有逢场作戏的时候,你怎么就这么看不开呢?只要他还愿意回家,就说明他还是顾家的,你要想办法让他收心才对!”
男人出轨有什么大不了的?现在的社会,大把人都过着貌合神离的夫妻生活,不也一样过了一辈子了吗?关键就看做老婆的能不能忍。
只是这样荒唐的观点,宁欣妍万万都不可能接受,正想继续和母亲讲理,就听到父亲的声音传来:“你怎么说话的?女儿遇到这样的事情回家来,我们最起码要好好安慰她。你倒好,竟然还这样说她?”
因为情绪太激动的关系,宁建辉的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看向女儿时,那目光中带着怜悯和心疼。
快步走到她跟前,看到那明显的红色印子时,愤怒地转头朝廖国珍怒吼道:“你怎么回事?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在孩子面前动手,像个做姥姥的样子吗?”
平时在家里动不动发脾气发发牢骚也就算了,居然还动手?女儿都这么大了,还做了妈妈,就不能在外孙女跟前为她留几分面子?
“我本来就不是……”被他这么一指责,廖国珍立刻就矢口反驳。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宁建辉的眼神因为她即将说出口的话而变得凌厉起来,带有警告的意味,紧握着的双拳昭示他此时的愤怒和隐忍。
女儿是他的掌上明珠,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去伤害她,何况这孩子本来就很命苦,他更想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大手轻轻放到宁欣妍的肩头,漾出一抹慈祥的微笑说:“欣妍,要是过得不幸福,离了就离了吧,大不了就搬回家来。”即使再狭窄,那也是自己家,好歹也有个容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