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杖毙”这两个令她闻风丧胆的词,陈嬷嬷吓得三魂六魄都散了,连忙磕着头:“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啊!你若是杀了老奴,怕是你再也找不回那块玉佩了。”
南宫姒挑了挑眉,双眸含冰:“你在威胁本宫?”
“老奴不敢,虽然那块玉佩不在老奴身上,但是老奴知道那块玉佩当给了哪家的当铺。”
“哦?”南宫姒双肩跨了下来,紧皱的柳眉也渐渐平展了开来,在管家的搀扶下,缓缓的坐了下来,“你当真知道那块玉佩的下落?”
“哟,老奴怎敢再欺骗王妃呢?”陈嬷嬷抬起袖子,紧张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闻言,南宫姒见陈嬷嬷不像是在说谎,看向管家沉吟道:“管家,你拿一千两银子随陈嬷嬷去当铺取玉佩。”
管家不解道:“王妃,不就是一块玉佩吗?您若是喜欢玉佩,老奴到金库里帮您挑几样上等的玉佩就是了,何必要出钱呢?”
南宫姒瞥了眼管家,暗叹了一声,是啊!不就是一块玉佩,陈子轩为什么为了一块玉佩,要将她赶尽杀绝呢?她到现在也悟不出缘由来。
“你无需多问,只需照本宫的话去做便是了。”
“是。”
管家领着陈嬷嬷走了出去,紧跟着一个小厮走了进来,跪在地上道:“启禀王妃,南宫二小姐今天突然醒来,还下地走动了,不过倒是哑巴了。”
闻言,南宫姒眸光微颤,她的灵魂不是早就被她给吸光了吗?怎么会突然醒来,而且还下地走动?她皱眉道:“可知是谁救了她?”
“这个,属下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南宫二小姐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不说话也不哭不笑,整天把自己闷在房里,什么人都不见,吃饭的时候都是让人从窗户递进去。”
“哼!”南宫姒冷哼了一声,这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眼底泛起一抹精芒,看向小厮道:“本宫身边正好缺了个使唤的丫鬟,你即可去趟南宫府,让南宫二小姐来伺候本宫。”
小厮微怔,抬头看了眼南宫姒,低下头道:“是。”
锦宫殿。
皇后侧卧在床榻上,头上包着一条黄色丝绸,手腕搁在软垫上,御医正为她把脉。
陈公公领着一个蒙面女子走了进来,看了眼御医,低声道:“娘娘,人已带到。”
御医见状,收拾好医药箱,“娘娘这是气火攻心,才会导致头晕脑胀,微臣开服清凉的药,为娘娘降火。”说着,开了副药房让宫女去取,便走了。
皇后闭目养神着,身上披着一件雪裘毛毯,宫女拿着木椎按摩着她的双腿。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那蒙面女子上前一步,半蹲了下来,恭敬道。
良久,皇后重重的叹了一气,须臾睁开眼睛,端起手边的茶盅,用茶盖拂了拂浮在水面上碧绿的茶叶,轻抿了一口,这才沉吟道:“玉奴,那贱人可怀疑过你?”
蒙面女子抬头看了眼皇后,低下头沉声道:“娘娘放心,王妃未曾怀疑过奴婢。”
闻言,皇后缓缓放下茶杯,坐起身意味深长的看向蒙面女子,“那就好。”说着,瞥了眼陈公公。
陈公公会意,从怀里掏出一包药递给了蒙面女子。
她皱了皱眉头,嗅着那股浓浓的药味,头皮一紧,看向皇后:“娘娘您这是要……”
“听说那贱人快临盆了,你拿着这包药每日按时给她服用,不出七日别说她腹中的胎儿不保,就连那个贱人也别想活命。”皇后脸上阴险的笑容不再掩饰。
“这……”那女子眉头紧锁了起来,手中那包药紧紧的捏成一团,不难看出她在犹豫。
“玉奴,你做得很好!这是本宫最后一次让你做的事,只要你乖乖按照本宫的话去做,你弟弟不但可以赦免死罪,还可以加官俸禄,衣食无忧。”
闻言,蒙面女子不再犹豫,她福身道:“是,玉奴定不会让娘娘失望的。”
转眼间,已是腊月初二,离春节还有三天,离南宫姒分娩有半个月,王府的下人现在都开始忙碌着,因为明天就是轩辕逸的寿辰,往年的寿辰对他来说跟寻常日子没有什么两样,王府的人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寿辰,南宫姒也是听轩辕绝提起过,所以这一年的寿辰她不要让他平平淡淡的就这样过了。
邪王府的花园,每到春天,红得如火的木棉花,粉得如霞的芍药花,白得如玉的月季花竞相开放。它们有的花蕾满枝,有的含苞初绽,有的昂首怒放。一阵阵沁人心肺的花香引来了许许多多的小蜜蜂,嗡嗡嗡地边歌边舞。
迂回曲折的回廊上铺满水晶如玉的鹅卵石,天边那轮掩在云朵下的日光浅浅的打在鹅卵石上,使鹅卵石看起来更富光泽。
沿着鹅卵石走去,便是一处偌大的荷花池,白色的粉色的荷花,或是含苞欲放、或是盛开摇曳,满院子都是沁人心扉的清香。垂落在池水上的柳枝随风徐徐拂过,水面上拂起层层波澜。
此时,正是腊月初二的黄昏,天上飘过被夕阳染成浓烈胭脂色的云霞,晚风轻轻袭来,送来一片凉爽。荷花池中央建有座八角亭,八角亭四面皆有条直径岸边的石桥。
八角亭内四面帷帘高高卷起,石桌上设有一顶香炉,淡淡的檀香味充斥着八角亭。
一张太师椅上铺着鹅毛的软垫,男人怀里紧紧的抱着睡熟的可人儿,暖风阵阵飘来,拂起了女子前额的刘海,他低垂下眼帘,静静的注视着眼前这张玉脸,眼底一片深邃,脑海里不断闪过那些被记忆抹掉的画面,看着她,激起了男人那平静的心湖。
他可以冷血,可以无情,可以六亲不认,可以践踏别人性命,唯独只有她,他下不了手。虽然记忆里,没有南宫姒这个人,但对她有种异样的感觉,很奇怪。
如月端着一碗冒着暖烟的安胎药朝西边的石桥走了过来,对着轩辕逸恭敬有礼的福了福身,视线落在男人怀里睡熟的女人,“王妃今日还没喝药呢,该喝安胎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