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中原话说的很好,我一直以为你是京城人士!”萧子逡说道。
“因为我们村子里就有中原人,是一位老伯教我的,他到过很多地方,会说很多地方的话。”太平说道。
“哦?有这么厉害的人,那我倒要见一见!”萧子逡说道。
太平摇了摇头,脸色变得黯然,低声道:“你见不到了,村子里遭遇了马贼,全村的人都被屠杀殆尽,若非我爱到处乱跑,也逃不过此劫。”
萧子逡见她的悲凄不像假装,脑子混乱起来,难道说自己真的错了?还是说从荆州走到京城的慕太平,本来就是个假的?那真的又到哪里去了?
他觉得自己需要好好理一下思绪,等燕出尘等人回来后,问清了太平的住址,约好改日拜访,就带着九坡先行离开。那时他才知道夜融是沙枣镇驻军守将雷霆的人,是太平口中那位教她各种语言的老伯在关内的后人。
萧子逡邀燕出尘一起,燕出尘悄声道:“算了,你去了是住官衙,我已辞官,还是自己找个地方吧,不用管我了!”
人家不愿,他总不能强求,遂各自别过。
最后萧子逡也没有去官衙,让九坡寻了个小客栈住下。两人吃过晚饭,九坡看他神色郁郁,出声探道:“王爷,没想到岳太平竟然是个姑娘,她扮得可真像,连我都给瞒过了,不过我猜王爷一定早就知晓,是吧?”
萧子逡点了点头,九坡眼睛一亮,嘿嘿笑道:“怪不得王爷对她……”
“我对她怎么了?”萧子逡抬起头,冷眼一瞥。
九坡忙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小的就是觉得,岳姑娘是个姑娘,挺好的!”心中却放下了一块大石,不管怎么说,只要岳太平是个女人就好!
萧子逡相信自己手下的情报不会错,并且更相信自己的直觉,此太平就是彼太平,纵然改了面容,她身上的香味儿却是独一无二的,他相信她就是她,不会有别的女人有着她的味道。
九坡无意中的一句话,却让他的困扰忽然间烟消云散。是了,只要她是个姑娘就好,别的何必去管?不管是岳太平,还是慕太平,反正她是唯一入得了他眼的姑娘,慕家太复杂,她换一个身份,或许还是件好事。
夜融带着太平去了一个小院,土墙筑的屋子,顶上盖的是茅草,她见到了儿时的旧友,好一番热闹。
从军的是楼斩、断雨和夜融,军队可不收女子,所以小小、无衣和春芒,还有眼盲的听音就住在这个小院里,几年不见,大家都长大了,连当年个头最小的小小也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老大,你越来越好看了!”春芒上来就给了太平一个大大的拥抱,一眼看到了她身后的鎏金,又伸开双臂扑了过去。“鎏金姐姐,你怎么也来了?老大不是说你要嫁人了吗?”
太平错身一让,指了指死皮赖脸跟在他们身后的燕出尘道:“我可没骗你们,鎏金姐姐确实要嫁人了,嫁的就是这位,我的结义大哥——燕出尘!”
“啊!是名满天下的燕先生!”小小尖叫,“鎏金姐姐,是真的吗?你真的要嫁给燕先生?”
鎏金红着脸不说话,燕出尘笑眯眯地走上前,牵着她的手道:“是真的,你们老大已经同意把鎏金许配给我,聘礼都收了,可不能反悔!”
太平茫然瞪他一眼:“我什么时候收过你的聘礼了?”
燕出尘指了指鎏金头上戴的金钗,那是他们三人结拜后,他送给太平的,鎏金扮小媳妇时,太平随手插到了她的头上。
鎏金取下了金钗,递给太平,太平拿在手上仔细看了看,发现果然有机关,按下机关,金钗断成了两截,内里中空,裹着纸卷儿,她把纸卷儿打开,发现是荆州桃花山庄的地契,还有一些别的地方的。
太平抽了一口冷气,问道:“不光是房子吧,里面的东西呢?”
燕出尘笑道:“自然也全当聘礼了!”
“天啊!鎏金姐姐,你的夫婿真有钱!”小小羡慕地说道,心中还有一句没说出来,难得的是长得还这么好看!
太平眼睛笑嘻嘻将东西一把揣进了怀里,说道:“你给了这么多聘礼,就不怕我给鎏金的赔嫁少了?”
燕出尘笑着,眼神温柔地看向鎏金:“只要能够娶到鎏金,我何必在乎什么嫁妆,就算是一点儿赔嫁也没有,我亦会待她如珠如宝,将最好的都给她!我们成亲后,我打算带着她离开晋国,房啊地啊的也带不走,所以便宜你了!”
太平很快与左邻右舍打得火热,她一口标准的本地话,穿着当地女子常穿的粗布常服,没有华服的衬托,粗布衣裳却也掩饰不住她的芳华,眉眼比沙枣镇夜空的新月更加明澈。
邻居们都说她像冰山上的雪莲一样美丽,挂着鼻涕的孩子们开始只敢躲在大人身后悄悄打量这个长得像仙子一样的漂亮姑娘,不出半日,就已追在她后面叫起了姐姐。
小小羡慕地说:“老大,京城的水土是不是特别养人啊,你越长越漂亮了,咱俩站一块儿,哪里像是同龄的,我这个样子,起码比你大了四五岁!”
太平拍了拍她的头,笑道:“哪有这么严重,我们的小小看起来还是个小丫头呢!”
“嘻嘻,不过老大你也别得意,在这儿呆久了,尽早你也会变得像我们一样,脸上皮肤不再细嫩。要我说啊你就不该到这儿来受罪,京里多好啊!”
太平还未来得及说话,春芒接过了话头,摇头道:“小小,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她是岳太平,家就在沙枣镇!”
小小吐了吐舌头,抱歉地看着太平道:“我知道了!对不起,老大!”
“咱们还是姐妹相称吧,总不能当着别人的面你们也一口一个老大的。”太平笑道。
春芒也不客气,说道:“老大说的是,只是你要吃亏了,谁让我们都比你大呢,你只好当妹妹。”
太平摇头苦笑,这是实话,她总不能对人说自己的心理年龄比她们要大得多,只怕就算她费劲解释半天,也没人会相信这种诡异的事,妹妹就妹妹吧,争大小又没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