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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上虞夜半斗贼记(上)

那是虎子六岁那年,有一天去杨奶奶家玩,听杨奶奶讲的。故事是这样的:在几百年前,我们?县还只是一个大的村镇,大家都过着种地、打猎的生活。有一年的夏天,从外地来了一对父女,父亲叫虎大,年纪有四十多岁,留着胡子,身体很壮实,女儿叫虎妞,刚满二十岁,长的别提有多漂亮了。不过很奇怪的是,他们父女不像是富贵人家,却都穿着一身锦衣,要知道那时候锦衣是很珍贵的,很少有人能穿的起。这对父女来到这里后,在镇子边上租了间废弃的小院,做些瓜果生意。虎大为人很热情,哪家有事他都去帮忙,大家也都很喜欢他,他家的生意也渐渐好了起来。

可是时间不长,镇上存粮的仓库开始莫名其妙的开始丢粮食,有时一天会少好几袋米粮,镇上的族长大发雷霆,把看守粮库的几个人都关了起来,重新换人看守粮库。可是没过几天又丢了几袋米粮,就这样连换了三拨人手,粮食还是照样丢。族长一看这样下去那行啊,没有了粮食,全镇的人还不都得饿死,于是偷偷找了七八个壮小伙子,在粮库外面蹲守,可是一连三天什么人也没看到,可是粮食还是接着丢。这时有人出来提醒族长,是不是粮库下面有地洞,贼人从地洞里偷走的粮食。经那人一提醒,族人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外面没有人进去过,只能是挖地洞进去偷粮食了,于是族长招集了二十几个年轻人,把粮库里所有的粮食搬到了外面,换完之后发现果然在粮库的东北角有一个地洞,地洞里大小刚好可以容人通过。

在地洞里还有一些零星的米粒散落在地上,族长留下七八个人看着粮食,带着十几个人拿着火把就沿地洞追了下去,在地洞里面不断出现的米粒,似乎正在为大家指引着方向。族长等人一路追下去,很快就看到了出口,大家从出口出来才发现原来地洞这边的出口就在镇子边上的一个树林里面。洞口周围有些树木草丛遮住,平时很难发现,大家出来向四周看了看,地上还有些零星的米粒痕迹向镇子中延伸。族长带人继续延着米粒痕迹追下去,很快就追到了一个院子附近,再没有痕迹可寻。

这时人群里面有人告诉族长,这个院子里住的正是虎家父女,难道他们就是偷粮食的贼?这时又有人说虎家父女热情善良,怎么可能是偷粮食的贼,一时间争执不下。族长挥手止住这些人的争吵,带人进了虎家父女的小院搜查,最后在小院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些米粒痕迹,族长就这样把虎家父女给抓了起来,但是虎家父女却拒不承认是自己偷的粮食。

族长跟大家商量着如何处置这对父女,有人说偷粮食可恨,应该杀了他们,就算不杀也要痛打他们一顿,再赶出镇子!这时从人群里站出来一个年轻的后生,他的名字叫李三郎,他对族长说虽然从虎家院子里找到了些米粒痕迹,但并不能就此认定偷粮食的就是虎家父女,也有可能是别人有意嫁祸,如果仅凭这点就要把虎家父女赶出镇人,实在难以让人心服。但此时人们大多已经不再相信虎家父女,族长最后决定先把虎家父女关起来,给李三郎五天时间,如果能找出真凶就罢了,如果找不出真凶就把虎家父女赶出镇子,永远不得回来!

话说那李三郎是个热心肠的年轻后生,自从虎家搬过来后,就常常过去帮忙。后来时间长了,跟虎妞两人暗生情愫,正准备要父母前去提亲,却突然出了这么一件事。父母本来已经同意的婚事,变成了断然反对,可是三郎心中爱慕虎妞,不忍分离,这才站出来据理力争。三郎回到家后不顾父母的反对,带上几个饼子拿着一根棍子就出门了,出门后先去虎家小院找了半天,发现除了东北角的角落里有一些米粒外,其他的地方都没有半个米粒,三郎心想:“如果是虎家父女偷了粮食,断不会放在这个角落里,更不可能在院子其它地方找不到丝毫的痕迹!”,想通这些事,三郎更加相信虎家父女是被冤枉的。

三郎在虎家小院没有找到其它的线索,就离开小院回到镇子边上地洞的入口,三郎沿着地洞附近转了两圈,发现地洞的周围,有些很浅的足迹没在草丛里面,若非有意观察根本无法看到,但是足迹时断时续根本无法找到足迹的来源。三郎心想镇上的人大都是熟悉善良之人,贼人多半是外人,若是那贼人不知粮库之事已经被人所发现,则必定会再来地洞偷粮,只要在洞口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就不难等到贼人现身。

三郎想好这一切,就开始观察地形。这片林里树木很多,但却没有大石之类可以藏身的地方,最后无奈选中了三丈外的一棵大树。这棵大树是一棵老树了,树身比一个壮汉的腰还要粗。三郎收拾好浑身上下,一会功夫就爬了上去,在距地面二丈有余的一个树叉上稳住身子,趴在上面守着。白天很快就过去了,三郎在树上又累又饿,但是为了救出虎家父女只能忍着。

晚上的林子里很静,除了偶尔的虫子叫,一切仿佛都睡着了。好不容易坚持到半夜,三郎在树上眼睛睁一会闭一会,眼看就坚持不住,这时就听林子深处传来沙沙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走路。三郎一惊之下困意全无,再听那声音慢慢地越来越近,三郎在树上借着月光看的很清楚,树下走来了一个人,穿一身黑色大衣,连脑袋都罩在衣服里。

三郎看到这人来到地洞口,左看看右看看,却没有发现在树上的三郎。就在刚要准备下到地洞时,忽又拿鼻子闻了闻洞口,那人似乎有些惊慌转身就要走。三郎在树上看的清楚,马上准备下树拿住来人,这时那人的脸正好转了过来,三郎在树上借着月光一看,吓的差点摔到树下去,就见那人的脸根本不是人的脸,活生生是张老鼠脸。三郎定了定神,心知如果这次放走了他,那虎家父女就真的无法洗清冤屈了。

刚好那人经过三郎所在的大树,三郎在树上大喊一声:“贼子休走!”,从树上跳下来,照那人背上就是一棍。那人乍听到有人一吼也是一惊,待抬头观看时,三郎已经到了头顶,那里还躲得开,就听啪一声闷响,三郎的这一棍结结实实的打在那人的背上,就听那人‘嗷’一声,跌倒在地,想爬却怎么也爬不起来。三郎上前拉下这人的衣服一看,吓得连退了三步,就看这人或者说不知道什么东西,长了一个老鼠的脑袋,身体的四肢倒跟常人无异,只是身后多了一条尾巴。

三郎仗着年轻胆气盛,拿着棍子指着他问:“你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偷我们镇上的粮食?”。没想到那只大老鼠还能人言,见三郎问就慢慢的答道:“我本是附近山里修练的老鼠精,经过二百年修练本已快成人形,只因贪图那虎妞美貌,偏那虎大又嫌我长的丑陋,不肯答应,这才使这嫁祸之计害他们。没想到天理昭昭竟被你识破,还打断了我的仙根,小人愿将粮食交还,再回山中修练不敢再为恶!”。三郎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中大喜虎家父女有救了,于是用绳子将老鼠精绑了,押着去见族长。回到镇上,族长连夜把村里人招集起来一起审了老鼠精,审完之后再将虎家父女放了出来。第二天镇上的人押着老鼠精,去林里的山洞中取回粮食,再教育了一翻才将老鼠精放走,那老鼠精自觉无脸再在此地就远走他乡修练去了。三郎不惧生死力擒鼠精的事也一时传为美谈,后来李三郎如愿娶了虎妞为妻,小两口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了一起!

虎子边讲着故事,边喝着茶水,等把故事讲完了,茶也让他喝饱了。大家一起听着虎子讲的胡事,虽然是个老人哄小孩的故事,但都感觉还挺有意思的,我在想这个故事应该是老人们编出来,教育我们做人道理的故事。还真没想到虎子能讲出这种故事来,我对虎子说:“虎子,行啊,没想到你书没怎么读,还能讲出这么个好故事来!”。虎子接着说:“当时杨奶奶还说‘虎子,奶奶看你忠厚老实,将来一定会娶一个美貌的好媳妇’!”,我们听完一起哈哈大笑,弄得虎子脸上一阵通红。

就在这时柯掌柜从外面进来,告诉我们房间已经收拾好了,翠云和云朵在左边的一间客房,我们三个则在右边的二间客房,掌柜招呼大家先把东西放回房间,然后再出来用晚饭。我和虎子拿着随身的行李来到房间,打开房门一看,房间收拾的很干净,一应物件都很齐全,墙上还挂着几副画,把行李放在桌上,然后双手趴在桌上休息一会。

我想起虎子刚才的故事忍不住又想开个玩笑,对虎子说:“虎子,杨奶奶有没有告诉你,你将来的媳妇是啥样?”,虎子一脸的不屑对我说:“你以为什么都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也不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啊!”,我微微一笑继续对虎子说:“我知道你媳妇长啥样”,虎子奇道:“还真奇了怪,你能知道?”。我点了点头道:“我有一次做梦,梦到你娶媳妇,你那媳妇穿着一件红色婚衣,头上罩着红盖头,说起话来就像百灵鸟一样好听”,虎子听着奇怪忙问:“脸长啥样啊,好看不?”,我看虎子一副期待的样子,不紧不慢的说:“我也想看看,可是在梦里你不让人掀盖头,哪里能看的见。最后还是给我敬酒时不小心盖头掉了下来,这才看到脸长的是什么样!”,我看了看虎子,虎子拉着我的手让我快说,我说:“不看不知道,一看就把我给吓醒了,原来长了一个老鼠脑袋!”,说到最后我忍不住哈哈大笑,气的虎子拿包袱直抽我。

我和虎子在房间里闲扯了会,直到柯掌柜在外面喊我们出去吃晚饭,我们这才从房间出来回到大厅,看大家都已经回来,云朵正在跟翠云聊着些打猎的趣事。柯掌柜看大家都到了,叫人把饭菜端上来,我和虎子一看总共有三个素菜三个晕菜,还有些米饭面饼之类的主食,挺不错的,翠云谢过掌柜,邀掌柜一起用晚饭,掌柜委婉谢绝,然后自去忙别的事情了。

我们经历了一天的奔波,实在是又累又饿,几个人也不客气,都直接吃了起来,我和虎子更是狼吞虎咽一会就吃了两大碗米饭还有两个面饼,水灵子吃了两个面饼一碗米饭就已经吃饱了,而云朵只是吃了碗米饭而已,他们吃完后一起盯着我们俩,搞的我和虎子怪怪的。水灵子哈哈一笑,让我们慢慢吃着,自己到城里走走,我一听也想跟着出去,但饭还没吃完,又不好让水灵子等着,只得做罢。

我和虎子风卷残云一般的吃完晚饭,打算到街上走走,云朵见我们要出去,也缠着一起去,实在没办法,最后加上翠云我们四人一起出门转转。离开胡家粮店,来到上虞县的大街,虽然已经是晚上,但街上人来人往还是很热闹。我们沿着大街向西走,很快来到了县城最宽的中央大街,这条街上买卖店铺极多,酒楼、客栈、商铺林立,我们几人边走边聊。

我们四人刚到中央大街时,就看到从南跑来一个乞丐,而后面有几个官人正在追赶,就在快要跑到我们跟前时,乞丐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后面几个官人赶上来,就把这个乞丐按在地上绑了起来。不一会时间从后来跟上来一个妇人,指着那个乞丐说:“就是这个乞丐偷了我的钱!”,但是那个乞丐抵死不认。几个官人当下搜遍乞丐的全身,却什么东西也没找到,那乞丐见没搜出东西,马上来了劲,直喊冤枉。

官人见没有搜到东西,只得解开绑在乞丐身上的绳子,问那乞丐:“你没偷东西,那跑什么?”,那乞丐一脸的无奈答道“我就是一个乞丐,被人打被人赶的怕了,一见有人追就知道跑,那知道还有这么回事!”。跟来的妇人指着乞丐说:“就是你偷的,我刚才从家里出来,去前面漂香酒楼给我家那口子买酒,一路上也没遇见什么人。可刚到门口时,就被你撞了一下,然后钱就没了,不是你偷的还能是谁偷的!”。

这时云朵突然在后面对我说:“那个乞丐在撒谎!”,我一听感到奇怪,问她怎么知道。云朵告诉我们,这个乞丐虽然全身都是污垢,但唯独手却比较干净,这说明他经常用到手并且绝对不是用来要饭乞食,而对于平常的乞丐来讲,无论是要饭乞食还是日常生活,手都是最容易弄脏的地方,所以说这个乞丐绝有对有问题。那个乞丐虽然嘴里喊冤枉,但是眼睛乱转,眼神又有一种不安,所以我说那个乞丐在撒谎。我们大家听完云朵的话,仔细看那乞丐,果然如云朵所说,眼神中有一种不安的情绪。

虎子接着问,那你知道钱在哪里吗?云朵没好气的说:“虎子哥,又不是我偷的,我哪知道钱在哪!”。我想了想,对大家说:“如果我所料不错,那钱一定是在乞丐逃跑路线的想反的方向,也就是偷钱的地方附近!”,云朵听完点点头:“说的有理,很有可能!”。翠云和虎子大眼噔小眼,齐声问道:“为什么?”,我见他们一起问就答道:“我也只是这样分析,具体是不是还要去看了才知道!”。

说罢就走向那几个官人和乞丐,这时他们正在争执的不可开交,眼看这个乞丐就要因为证据不足而被放走了。我向那几个官人一拱手说:“几位官爷,要想查清是不是这乞丐所偷,其实并不困难,只是要先回到原来丢钱的地方才行!”。那几个官人无奈之下正准备放了乞丐,见有人说能帮忙查清事实,也就乐得听我一次,我向云朵一点头,云朵会意转身在翠云和虎子耳朵低声说了几句,我们四人一起跟着那几个官人,押着那乞丐一起向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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