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先生看完之后,硬是撑住要往后倾倒的身子,看来,以往和硕格格气跑三十八位先生的传言并无虚假呀!唉,孺子不可教也。
“本先生要把这首诗好好‘珍藏’,和硕格格,您‘辛苦’了。”转过身,孟先生牙都咬碎了,哎哟,肠子疼,疼……
三月,春风得意,阳光普照。
下了课堂后,几位格格在风雨亭谈天说地,仔细一听才知道是在聊“八卦”。
什么哪位娘娘的身上长了几只痦子啦,哪个嬷嬷养了几条“走狗”啦,哪位格格嫁了娘娘腔的夫君啦……总之,五花八门,各种各样。
乌云珞本来想出宫门去等郑渝,却被镇远将军的女儿紫玉格格叫住。
“珞姐姐,珞姐姐,珞姐姐。”紫玉格格见到乌云珞就像小母鸡见到了老母鸡叫得那个欢快。
不要吧大妹子,您叫一声就得了,瞎嚷嚷那么多遍干什么啊。
乌云珞翻个白眼,摆着手中的锦帕,很不情愿的向亭子挪去。
“珞姐姐,可以请您忙个忙么?”紫玉格格眼睛扑闪扑闪的瞅着乌云珞,让乌云珞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跟阿玛要银子买糖吃的无耻表情。
“妹子客气了,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很少有本格格做不到的事情。”先夸下海口,小妹妹嘛,不给她来点气势,就不知道谁是真正的大姐大。
紫玉格格瞬间变得小心翼翼,拉着乌云珞到亭子外嘀咕起来。
一个世纪之后……呜,当然没有这么久,顶多半个……不……其实是半个时辰的一半啦。
“那么,就劳烦姐姐了。”紫玉格格脸色通红,两只玉手紧攥着衣袖,不停地绞啊绞,都起褶皱了。
乌云珞点点僵硬发呆的脑壳:“别,别客气,包在姐身上,包准给妹子办利索喽。”
“那就谢谢珞姐姐了!嘻嘻……事成之后自然少不了珞姐姐的好处。”紫玉格格欢天喜地的跑开了。
嗯?好处?什么好处?喂,回来讲清楚呀!
乌云珞想追上去却发现动不了了,脚麻了……
宫门口,郑渝焦急的等在马车旁,这个乌云珞,干什么事呢,怎么爬的比乌龟还慢?
远处随身仆从大熊上气不接下气的跑来:“贝……贝勒,格……格格她……走不了啦!”
“什么!什么事非要在宫里办?不行,她走不了本贝勒也走不成。赶快再去催催,必须走人!”
“是……是……是格格脚……脚麻……了。”嘘终于讲完了,耗尽了俺大熊用来赶车的大半精力,那个,爷,可不可以加点工钱啊……
郑渝回去凉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乌云珞顶着黑色红花旗头,身着宝蓝旗袍,愣愣的站在亭外的太阳下,眼神迷茫,嘴巴张得老大,小脸微微扬起,仿佛一尊历经沧桑而不可亵渎的雕像,即使过去千年也是永垂不朽……
乌云珞第一次感觉原来郑渝也不是那么糟糕。
就比如说这次吧,人家抛弃鸽屎事件之前嫌,毫无怨言的把自己背到了马车里。从此,就可以看出人家身为王公贵族的太阳般的伟大的脱俗的令人刮目相看的美好的品德。
其实,人家郑贝勒心里想的是早点回府,太后懿旨要他们同来同往,这可不是随便能违抗的,千万不能让乌云珞拖了腿。府里的鹦鹉早饭还没吃呢,也不知道小绿帮忙喂了没有……唉,一点屁事都要让本贝勒操心。
忽然感觉有道不正常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郑渝抬起高贵的头一看,是乌云珞。
除了她,还有谁?大熊在赶车,车内只有他们俩大眼瞪小眼。
“你看我干什么?”看得本贝勒心里直发麻。
“唔,没有。本格格哪有看你。”是看你身后的大苍蝇,好大一只哦……
“别看了!烦死了……”不耐烦的表情。
乌云珞这次却没有和他斗嘴。
郑渝心里非常奇怪,这完全不是乌云珞的风格。
“和硕格格,希望你以后下了课就赶快出宫,否则咱们都得耽误时间。”继续浇油。
“嗯。”某格格依旧很听话。
咦?不是吧,这么乖。
“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在课堂上大喊大叫,这样谁的面子都过不去。”不信你不发飙。
“嗯。”
哎哟哎哟,有问题哟有问题,难道乌云珞转性了?竟然一点脾气也没发。
“咳,咳。那个,请问您是和硕格格本人么?”是不是真有传说中的人皮面具?
“是啊,怎么了?”死小子,看姑奶奶给面子就得寸进尺,要不是看在你把本格格背回来的份上,早就把你撕碎……
“没什么,好像女人……”郑渝低头小声嘀咕,完全没有意识面前有一大片阴影靠近。
“郑渝!”乌云珞终于忍不了了,一股发泄出来。
马车外,赶车的大熊只觉车厢摇摇晃晃,幸亏驾车技术够高明,否则还不得翻喽。
看来和硕格格跟贝勒真的是死对头,都打得这么凶啦!
唉,咱也管不着,小孩子嘛,打着玩呗,哭了之后几串冰糖葫芦就哄好了,邻居老赵的孙子不就天天用哭来骗糖葫芦吃吗?切,见多啦……
可谁知,车内却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
乌云珞笑眯眯的为郑渝锤着肩,只不过那笑在某人眼里被当做是笑里藏刀。
乌云珞旗头上的流苏不小心拂过郑渝的鼻孔,“阿嚏”,弄得他不小心打了个喷嚏。
“哎哟,渝兄,给,快擦擦。”狗腿的递过自己的手绢,乌云珞仍不忘记摆上招牌笑容。
郑渝不敢接,怕有痒痒粉。
“渝兄,来来来,珞妹替你擦擦。”殷勤的凑上去。擦擦擦,我搓死你……
脸上一大片通红,郑贝勒终于疼的发话:“乌云珞!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冤枉呀渝兄,你看我的眼神多么无辜。我只是,只是……”只是想办紫玉格格托付的事,但那能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