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风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八月十五?还不到两个月。
“你去边关干什么?”这才问出口,又立马想明白了,他要替回端清王啊!
“你才多大就要从军了?”想是想明白了,但是潜意识里认为,皇家的人从小养尊处优,去边关那种恶劣天气的地方,端清王府就他一个独子,怎么舍得?
“幕小姐,你还真‘健忘’啊,小爷过了十五就弱冠了!”
‘健忘’二字咬得极重,弄得幽风不自在地吐吐舌头侧过头去。
还真的不好意思了,每年都会把他的生日弄错,而自己的却记得劳劳的,还不忘提前几天提醒他准备礼物。
幽风汗颜!讪讪地挠了挠头,举着两个指头,保证道,“这回一定记得了!”
南宫烨华觑了觑她,理理衣袍,作势拍了拍上面不存在的灰尘,拿那双晶亮深邃的桃花眼无声表示‘你的保证无效’。
瀑布汗!她怎么觉得她的保证信任度就快完全丧失了!
“你要怎么样嘛?”这家伙也是个挑剔的主啊!
沉默在两人之间横亘着,枫林里很静,没一丝风声,静得幽风觉得她都可以听得见自己的心跳了。
“过来!”突然,南宫烨华向她招招手。
身姿傲然,英姿笔挺的站那,深邃五官,完美的轮廓,以及得天独厚的贵族气质,如此吸引人,可唯独此时那张清雅俊美的面容上浮现的是她看不懂的笑。
幽风打了个冷战,抱着手臂搓搓,提高警惕,慢腾腾地挪过去,这厮笑的好瘆人!
就在离南宫烨华还有一棵树的距离,幽风果断道“我们还是回去吧!”
觉得当下这情形她闹不懂,还是三十六计,拖!
说完便转身就跑,不给南宫烨华一点反应的时间。
这回倒是轮到南宫烨华愣住了,不就是叫她过来,轻功再怎么样都比走的快?
望着前方越跑越远的身影,大片侵占人眼球的火红枫树林倒成了她的背景,绚丽耀眼的背影却成了隔开二人的屏障,她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心有些不受控制地镇颤,不敢细想,运上灵力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把这不安的想法打散了去。
再抬眼,看向前方在枫林里跑得欢快的小女子,清脆美妙的欢快笑声,荡漾在整片林子上空,连周遭的虫鸟也为之停止了行动。
摸着胸口,那抹身影已映入了心底,就算再痛苦难受,独自相思,也不愿放开她了!
想得开了,清雅俊美的脸上咧开的弧度越来越大,周身的气势,与刚才浑然不同,如暗夜的皇者,霸气四溢。
一双桃花眼渐渐变得凌厉修长,竟是双凌冽锐利的凤眸!
未知家族的封印又如何,他看上的人,决不允许逃出他的手心,更何况早已是入了心的!
虽说南宫烨华为南宫皇族人,但他从来没有去上过皇家学堂,对于皇帝的嫡子三皇子南宫祺,长子太子南宫越,二人皆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他早就想的通透,从不和他们打交道,一旦牵扯上,难免就会扯进皇权的漩涡中,招致许多麻烦。
一时兴起带幽风去了枫林后面,却让他发现了太子和三皇子之间的争斗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而且看幽风见到三皇子被围杀的表情来看,他们一定是认识的。
一时间,这个发现打乱了他独善其身的想法,在离开嘉城之前,定要她心甘情愿!
“来人!”
南宫烨华凭空喊道,只瞬间功夫,室内空地上单膝跪着一劲装年轻男子,恭敬道,“爷!”
“备马,进宫!”
南宫烨华停下手中的狼毫,拿起墨渍还未干的纸条,吹了吹,再细细看了一遍,正色道,“不得耽误,速送去父王知道!”
“是!”
空气里轻微的浮动,一身黑衣劲装的蒙面男子恭敬地接过纸条,便又消失不见。
即使父王早已站了队,他也不想和他们中任何人扯上关系,早在三年前父王便催他了,只是他从未答应过。
父王的安全他会负责,但这西雪国谁当皇帝,跟他半点关系也无,他修真的事,父王不知道,就连离翔也不知晓,但现在她牵扯了进去,即使晚了,他也不容许任何人打她的主意!
南宫烨华回到寝室换过衣,惯常一身阔袖雪白锦衣,浑身上下只有腰间一挂着的一块美玉,修长挺拔的身材,俊美无铸的面容,墨发挽起在脑后。
抬眸,那双惑人的桃花眼眸明亮醉人,全身都散发着沉稳的气质,衬着此时冷凝的面容,煞是尊贵逼人。
“哟,是小王爷来啦,王上在御书房批阅奏折,都大半天了,瞧,这都未时了,还未用过午膳,您来得正是时候!”皇帝近侍德公公,此时正为皇帝忙于政事无暇用膳而愁绪万分,眼尖地看到端清王府,王上身边的红人小王爷直奔而来,立马笑着迎了上去。
两条花白的寿眉,像两只蛐蛐的长触须,一碰,就上下抖个不停,看起来有点搞笑。
“是来得巧吧!”南宫烨华忍着笑道,若是平常,他还会逗弄德公公一番,但现在一点心情也没有。
“小王爷快进去吧,王上吩咐过了,小王爷来了直接去御书房!”那颇有喜感的脸上笑的一团和气。
南宫烨华点点头,眼睛里带笑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占地极广,一人合抱的穹柱,漆满明黄和深蓝两色,显得房内空旷明亮,皇家气派十足。
一排排高大的金丝楠木书架上,分门别类地放满了书,天文地理,占卜星象、祭祀、人文习俗、远古传说;哲学政治、正史、稗官野史、族内辛密···
这么多书也只有皇帝和南宫烨华才能翻阅,殊不知这该是多大的荣耀,而南宫烨华却看也不看直接无视。
室内檀香袅袅,散发着淡淡醇厚飘烟,醒神清神。
堆成山的奏折黄色绸布铺就的宽大桌案后,一位着明黄绣金龙袍的中年男子拧着眉头,正专心挥着朱砂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