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的不幸,似乎应该归结到杨广头上,但是似乎又不能全怪杨广,玄天前世今生都是小人物,就算这一世混到天尊级别了,对朝廷那些事,玄天还是一个纯粹的小白,啥都看不懂。
但是至少,玄天知道一点,那就是只有尊重和真正关心最低层民众的皇帝,江山才会越坐越稳。
历史上的李世民传说是个不错的皇帝,但是在这个仙幻世界中,常常有不太规矩的神仙之流,将手长伸到人间来,这新立的大唐王朝,是不是还跟玄天所知道的那个唐代一样,玄天不敢肯定。
能肯定的是如果就这样回到截教去见通天教主,无疑是将皮球踢到了通天脚下,玄天可没这个习惯,让人替自己擦,哪怕是自己的师傅。
玄天决定先让南部瞻洲中的纷争彻底平息下来,就算是将他手中仅有的势力全部撤离南部瞻洲,只有这样,他和通天在面对人阐两教和天庭的质问时,才多少有点筹码,不至于完全陷入被动。
把玩手上的玉玺,玄天想,莫非小妖已经察觉到了这点,所以特意将杨广的玉玺留给自己,以便用来修好与李世民之间已经明显出现裂缝的关系。
不过玄天不相信小妖会有这么细腻的心思。有一名饱读诗书的大臣从小教导她,这没错,但小妖最关键的成长时期,却是在妖界中渡过的。
妖族行事向来是直来直去,全凭武力说话,论起心机和智谋之类,好比让一个凡人脚踏祥云邀游四海,那是做白日梦时才会出现的事情。
在把玩中,玄天合计着怎样才会在最短时间内将南部瞻洲中的事影响减少到最小,或许,深得李世民信任的侯君集,可以帮上一点小忙。一边把玩一边想着心事,玄天突然觉得从掌心中传出一股金石之气,象一根细线一样牵得肺腑之处猛然一跳。
这是五行之金中的特有金石之气。
五行金系法术,玄天连门都还未入,更判断不出来这股金石之气是什么等级,但从已经练成的木火土三系在修练过程中的表现猜测,能够这么明显地引起肺腑处剧烈地一跳,这股金石之气显然品级不低。
如果说小妖留给玄天的玉玺是为了达到化解纷争的目的,玄天不大敢相信,但要说小妖留下来的是对修练有好处的一件宝物,玄天到是至少能信七八分。
也不知是缘于玉玺那种帝王的霸气,还是因为玉玺中所含的金系相当纯正,总之感觉中,这股气息带着王者风范和一往无前之势,以及不可冒犯的尊严,这正是五行中最具攻击力和侵略性的金系最大特点。
反正离金系的修练还早,玄天现在还处于金系真气的最初级积累阶段,所以玄天也不着急,东西在自己手上,有空再揣摸,到是城外大军和李世民那里,需要在最快时间内有个结果。
警告三名徒弟不准出声也不许动手,特别是猪小宝,在得到徒弟们认真地作下绝不生事的保证后,玄天才带着猴大宝、猪小宝、金琰、小玉和梁女,也不施展神通,就如普通的凡人一样,从江都城中走向李世民的大营。
刚到营门处,猴大宝就全身猴毛都立了起来,要不是玄天有言在先,猴大宝早就暴起扁人了,倒是猪小宝乐呵呵地没心没肺地笑着,掩饰胸中怒火。
营门处看不到一个凡人兵卒,而是阐教和佛教两教弟子,手持各种法宝和法器,排成两行从营门口一直排到大军中的主帐处。排成两行的两派弟子,将手上的法宝和法器举得高高的,交叉汇集在空中,就象一座用法宝和法器组成的天桥,架在头顶。
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就是要玄天从法宝和法器底下,走到主帐去。
换在以前,李世民哪敢在玄天面前拿捏这种架子,能站在玄天面前保持呼吸正常不急促,就已经是做得非常优秀了。这还没有坐上皇帝位置呢,皇帝的谱就摆得似模似样,也难怪猴大宝一见之下,身上的猴毛都竖了起来。
玄天浑然不觉,就象没看到一样,神情自若地向李世民帐中走。玄天没有什么表示,三徒两婢自然也就老老实实地跟在玄天身后,排成两列的阐教和佛教门人,用轻蔑的眼光看着玄天五人从架起的法器法宝下走过。
阐教弟子还好些,只是得意于让玄天这个号称道门第一天才的家伙落了面子,佛教弟子却是春风满面,除了轻蔑的目光,内心中也在轻视玄天,觉得阐教门人实在是太过夸大其词,看玄天师徒主仆这般副样,哪有传说中那么神奇,什么万年不世出的奇才,也不过如此,照样在法器法宝的笼罩下半点不敢张扬。
就在玄天快走完这条由阐教和佛教弟子组成的甬道时,阐教弟子终于开始庆幸自己没有做出太过份的举动,佛教弟子却是满面败色。
随着玄天走过,甬道上空突然间出现一股强烈的炽流,烤得甬道两边的所有弟子都头上滋滋作响,阐教弟子们挽成道髻的头发都在一瞬间被全数烤成灰烬,变得象穿着道袍的和尚,佛教门下的和尚却是一头的燎泡,痛苦不堪地跳脚直叫,象一只只被放在油锅里挣扎的癞蛤蟆,偶尔还有些和尚头顶上的燎泡暴开,流出恶心的黄水。
这还不是最让阐教弟子和佛门子弟难受的,炽流中的高温,仅仅是个开端,阐教弟子摸着光溜溜的脑袋满面惧色和佛教门人抱头跳脚满面痛苦时,阐教门人的法宝法器纷纷从空中坠落,掉到脚下泥土上,每件法器法宝上都出现了让他们心痛不已的裂缝,要将这些裂缝补好,恐怕道门中只有太上老君和通天教主才有这个本事。
佛教的和尚就苦不堪言了,脑袋上顶着大水泡,望着空荡荡的空中,人家阐教弟子好好歹歹还能看到法器法宝落下来,保命的家什虽被毁掉,总还有个残骸,可是佛教门下祭放在空中用来向玄天耀武扬威的法器法宝,却是连渣都没留下,直接就在空中分解,重归五行。
玄天就在纷纷落地和瞬间分解的法器法宝下,举步走入李世民所在的大帐中,身后是伏地拾拣自己法器法宝后悔不迭的阐教弟子,以及抱头跳脚全无高僧风范绝望的和尚们。
“仙师。”李世民还没自大到坐着不起身,但也没有象以前那样急步上前迎接,而是站在原地,称呼也很不自然,既不想表现得过于弱势,又不能在玄天面前拿捏架子。
玄天也不说话,站在大帐门口不进不退,直视李世民。
多年征战的领军生涯,加上权威日重,李世民身上越来越明显地浮现出帝王之象,就连阐教和佛教门人初次见到李世民时,都不敢轻视这个人界的凡人。
可在面对玄天时,李世民还是觉得自身的气势彻底荡然无存,尽管玄天并没有散发出浑身仙气,也没带着神仙在凡人面前那种无形的威压,但是李世民还是感到无边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使尽全身力气也只能保持稳稳站立不动,脸上颜色却是瞬间变幻,忽红忽青忽白。
应该说两人见面,不该是这种气氛,玄天曾经亲口允诺过,会赠与李世民一世富贵,在凡间无尚尊崇。
但李世民心知肚明,为了拉拢更多的人支持他登上皇位,坐上那张宝座,几年前李世民就已经不再坚持对玄天的忠心,而是想方设法跟人教阐教和佛教都拉上关系。
现在李世民麾下,再也不象以前,由截教门人和玄天的仙仆独撑门面,而是宗派林立,四方逢源。对李靖等仙仆也不再言听计从,而是带着极强的功利心,利用天策府和玄甲军,替他冲锋陷阵,除去异己,消灭敌对势力。
李世民不知道玄天知不知道,但李世民不敢肯定他所做下的事,能够瞒得过神仙的眼睛。
所以在面对玄天时,李世民心中多少有几分惭愧,无形中气势也弱到只剩几分,特别是看到玄天一言不发,面色清冷,这僵持的时间越长,李世民越是感到坐立不安,全身上下都不自在。
仅仅是玄天的目光,那仿佛洞察一切的目光,就已经让李世民后脊上全是冷汗,汗水浸湿了王服后背,也同时意识到,自己有意用原来的旧称来称呼玄天,不但没有象他预想的那样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反倒是在提醒着他,昔日誓言,到底还有多少在坚持,已有多少被他彻底抛弃。
“天尊,请上坐!”李世民不得不放弃打亲情牌的计划,恭敬地退到下首,空出了大帐上方的坐位。
玄天还是没有说话,倒也没有继续伫立在大帐门口,而是直接坐到李世民空出的坐位上。
一直盯到李世民低头不语,玄天才开口道:“我原来说过的话,仍然有效,我还会将门下弟子都带走,离开南部瞻洲,但你要给我一个承诺。”
李世民听到这里,不由得心中狂喜,尽管拉了人教阐教佛教三教作为后盾,又有天庭代言人向他表示支持,并且言下之意会帮助李世民压住玄天,但是李世民还是担心玄天在一怒之下,将他随手抹去。
神仙对他的看重,无非也是要利用他来管理好人间这一方土地,以便日后还能源源不断地向仙界供奉各类资源,但如果玄天将他直接从人间抹杀,重新换个人来做人间帝王,恐怕天庭也会默认。
毕竟李世民不过一介凡夫俗子,就算仙界中人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用他来平息玄天的怒火,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还请天尊示下,世民无不应从,绝对不生二心。”李世民绝对舍不得放弃眼看就要到手的荣华富贵,更舍不得放弃可贵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