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飞过了七星观上空,玄天甚至都没有分出一缕心神到七星观附近。身边的准提可不是泛泛之辈,玄天虽然没有同准提真正交过手,也知道准提在与自己交流过招时,在实力方面有不少的保留,而且对精神力的运用,玄天自认还不敢轻视这个杰出的西方天才少年。
对于透露了一些基本的道家真义,玄天并不后悔,虽然这让准提在实力上更进一层,而且极有可能在将来某一天,成为自己最具威胁的对手。真正的英雄,不是设法让对手变弱,而是努力令自己变得更强。
既然选择了不全信,对准提采取有所保留,连七星观都没有停留,玄天自然更不会直接把准提带进金鳌岛中,而是直接从南瞻洲沿着南海边,从南海上空直接飞到了东海外。
一路上,准提都很关心地提醒玄天,杀了佛门的人,恐怕如来佛祖不会善罢干休。
玄天心想,你们西方教若是真的与佛门没有往来,你也是第一次东行,又怎么会猜测到如来的反应。不过终归准提是一片好意,这一点玄天倒是能感受得到。
准提的提醒也让玄天找了个最好的理由。
风平浪静的东海海面,水下不知有多少暗流汹涌,就象玄天平淡的表情下,心中却是千头万绪。
“我惹下了祸,还不知怎么向师门解释,准提兄,我就在这里送别了,以后有机会,再请你到东胜神洲中好好游历一番。”玄天话中略带离别之情,却不是做作,而是发自内心。如果没有心中的许多疑问,而这些疑问又不好直接对准提开口,玄天很希望能和准提成为挚交好友,在三界中,要收点手下和追随者,甚至是建立自己的势力,对玄天来说都不是难事。可要想交上一个平辈知心朋友,无话不谈能托生死的刎颈之交,却比一统三界还要难上加难。
准提豁达地一笑:“这次分别,是为了下一次的相聚,这不是你说过的。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只是若非你送我出幻境,你也不会惹到佛门的人。”
“不提这些了,我如果有机会,会到西方一游,你可别忘了给我介绍两个西方美女。”玄天故意挑了个轻松的话题。
“一定一定,这个小玩意儿,玄天真人就留个纪念吧。”准提从怀里掏出金色小树,递到玄天手里。
玄天也没有矫情,爽快地收下,右手一翻,拿出一块木牌,木牌上浓到极纯粹的青木之气和鲜活的勃勃生机凝而不散,正中一个“天字。”却是由许多小小的火焰排列而成,仔细看去,每一朵小火焰的焰心中,都略带青色。
“这块木牌,是我送出的第一块。”玄天看着准提如获至宝般小心谨慎地收进怀中,拍了拍准提的肩头,笑道,“不能陪你游览东胜神洲的美境,我们就领略一番这东海的风情吧。”
飞到一座占地极广的无名岛上,两人都觉得好象有许多话要说,却又都选择了沉默。小玉和红拂远远地站着,没有跟上,只有玄天和准提沿着岛边的沙滩向前走去,留下两排足印。
“有件事。”两人突然同时开口,发现竟是异口同声,便一齐住口。
玄天笑道:“有些话,还是留在心里吧。”
深深地吸了一口咸咸的海风,玄天朗声说:“小岛无名,却因有朋至远方来,在我心中便不再无名。”说完伸出右手,平坦的小岛正中,一座小山平地而起,山上绿树成林,长遍了青翠的野草和灿烂的鲜花。
玄天右手缓缓从空中拂过,小山边出现一块光洁的石壁,石壁上三个醒目大字“朋来岛。”
准提也放声大笑,仿佛要将心中的郁闷都一倾而尽,玄天张开双臂,如雄鹰展翅,仰天长啸。啸声和笑声和谐地交织,象一首豪迈的曲子,久久不息。
在准提眼中,泪花悄现,玄天也双目有些微红,二人都选择移开目光,远眺着汪洋大海,大海中波澜壮阔,让人心胸都随之而宽广。
“玲珑。”玄天两手合在嘴边,对着东海海面大喊,那许多的疑虑和无来由的担忧,都被玄天抛在了脑后。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这一刻,我们是朋友,是远隔万里却有缘相识的好朋友。
玄天的喊声惊得一大群贴着海面低飞的海鸥都四散高飞,远处海面中随着玄天的高喊声涌起一根巨大的水柱,水柱顶端,一个娇小的身影在远眺着玄天方向,娇呼了一声,“天哥!”
玲珑身着金黄色衣裙,一身少女打扮,已不再是瑶池中那个粉嘟嘟的可爱女童,长成了亭亭玉立的花季少女,却还是象幼时那般,欢呼雀跃着踏浪而来。
小莲的影子不合时宜地在玄天脑中闪了一下,立刻就被玲珑的身影全部掩埋。
足尖在海面上轻轻一点,玲珑象只轻盈的小鸟凌空而来,玄天张开双臂,满脸欢喜。
扑进玄天怀里,玲珑两手环在玄天脖子上,吊在玄天胸前,嘻嘻地笑着:“天哥,你长得好高了!”说着笑着,却是流下了眼泪。
“你都不来看我呜呜。”刚刚还笑得相当开心的小姑娘伏在玄天肩头哭了起来,哭声中有思念也有委屈,更多的却是久别重逢后的情不自禁。
抱着玲珑,玄天抬起右手轻轻抚摸着玲珑背后散披着又黑又长的秀发,“让我摸摸,我们玲珑的龙角呢?”
玲珑从玄天肩上抬起头,微微向后扬着身子,轻哽着露出含羞的浅笑,脸上的泪滴象清晨刚刚盛开的花瓣上晶莹的露珠,两根小小的丫角在头顶两侧稍稍凸起,衬托得貌美如花的小脸更加娇憨可爱。
玄天右手伸去想摸摸那小巧精致得令人心疼的小丫角,玲珑向后一仰躲开,小声羞涩地说:“天哥,不能碰。”
收回手,玄天笑道:“好,好,天哥不碰,天哥只看看。”
玲珑娇声道:“不是啦,不是父王说说。”吞吞吐吐半天,玲珑突然松开搂在玄天脖子上的双手,蒙住脸庞,很轻很轻地低声细语,“龙角只有只有玲珑的夫君才能摸。”
玄天一下愣住了。
玲珑从指缝间偷偷看了下,玄天象只呆头鹅一样傻乎乎地望着她的头顶。
拿开蒙住脸庞的双手,玲珑脸上一片羞红,如傍晚时满天的晚霞,捉住玄天的右手,慢慢地拉向头顶。
嫩嫩的小龙角在玄天掌心中微微跳动,象此刻玄天扑通扑通直跳的心脏,无边的柔情在玄天胸中扩散开来,涌遍全身。
两人双眼凝视着,忘记了时间的流逝,玲珑缓缓地垂下眼帘,脸上红晕更深,更浓,玄天右手轻触着小龙角,额头抵在玲珑的额上,天地之间,仿佛只有他们二人的存在。
过了好久好久,玲珑才悄声地,语声又轻又糯,“天哥,以后你就是玲珑的夫君了。”
玄天恋恋不舍地把玲珑从怀中放下来,看着才只到自己胸前那么高的小女孩,怜惜地说道:“你还小。”
玲珑一跺脚,抬头迎向玄天的目光,娇嗔地说:“你才小!我都四百岁了!”
小玉和红拂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只有准提一脸坏笑,远远地站在刻着“朋来岛。”三字的石壁下,脸上的坏笑中好象也刻着三个字,“我懂你。”
“奴婢小玉见过夫人!”
“奴红拂拜见夫人!”
象约好似的,小玉和红拂齐齐向玲珑行礼,玲珑仰着脖子充满胜利地看向玄天。
玄天摸了摸下巴,要按人间的计年方式,五千岁的赤蝎红拂,两百多岁的白狐小玉,四百岁的小龙女玲珑,自己确实是小得不能再小了。
回头看了看远远躲开的准提,玄天稍稍恢复了点自信心。还好,还有个同类。
反正小玉和红拂也叫了夫人了,玲珑的样子不但不否认,反而好象很满意,还很得意。估摸着这小丫头别看四百岁了,多半还不知道夫妻是怎么回事儿,玄天也不想说煞风景的话,便拉着玲珑的手,向准提身边走去。
准提嘴刚张了张,玄天凶神恶煞地道:“你闭嘴!”这准提啰嗦起来,不比传说中的唐僧差半点。玄天在瑶池和西牛贺洲见过玄奘两次了,根本就没发现玄奘有啰嗦的天份,弄不好这传说是搞错了,能唠叨死人的并不是玄奘,而是眼前这个准提。
转向玲珑,玄天立刻换了表情,声音又温柔又讨好,“玲珑,帮天哥办件事。”
准提鄙视地白了玄天一眼。
“嗯!”玲珑很干脆地点点头。
“替我送他到极西之地,他是我的好朋友准提。”
“我叫准提,西方教一代弟子。”准提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彬彬有礼相当绅士地将右手放在左胸前,微微躬身向玲珑行了个礼。
“东海龙王的爱女,我的我的。”玄天一时还不知道怎么介绍。
准提大笑,“你夫人,我知道!”
“谁夫人?我怎么不知道。”
玄天一回头,见鬼了,东海龙王敖广气呼呼地吹着龙须,两只龙眼瞪得象灯笼一样站在玲珑身后。
“龙王前辈伯父。”玄天一连换了三个称呼,敖广脸上的怒气却是半点不减。
“话都讲不流利,真不知道玲珑看上你哪点!”敖广咆哮了一声,大吼道:“老龟!”
一只乌龟从敖广脚下细沙中钻出来,敖广指了指准提,“把这小子送到西海龙王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