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之际,紫芋琪琪还在呼呼的睡着大觉。
巳时,白风晨一直未见她的身影,于是轻叩着她的房门:“小琪姑娘,小琪姑娘......”数声之后,不见应答。
他不安的推开门,看到熟睡的紫芋琪琪。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冒失,正要转身离开,却发现她的额头沁出了许多汗珠。他坐到床边,用自己的衣袖轻轻地擦拭着汗珠,却感觉到她的额头如火般炙热,他注意到紫芋琪琪不像是在熟睡,而是处于昏迷的状态!
他神情凝重的把着她的脉搏,急忙叫道:“快去叫子晴!”
屋外的丫环匆匆去了。
子晴是个大夫。是个人人都不愿找,又往往不得不找的一类人。
“怎么了?”子晴问道。
白风晨站起来,给她让出位子。
子晴看着脸色苍白的紫芋琪琪,将手放在她的脉上,说道:“没什么大碍,只是感染了风寒,我开些药方,过几日就会好的!”
白风晨的心本该放下才是,可他的神情却丝毫没有变,他眉头紧蹙急声问道:“你到底要瞒我多久?”
子晴完全听不懂他的话。
“我说,她体内的毒!”
子晴说道:“是!她是中了毒,而且不止一种!”她已没有隐瞒的必要。
“你的意思是......”
“她所中的毒是多年积累的,况且恐怕要在百种之上!”
白风晨心里为之一震,她小小年纪究竟饱受了多少江湖风雨?
“更何况这些毒相融在一起,就是查出它们的名字,也是很困难的!毒一旦积久了,药是很难起到什么作用的!”她顿了顿,接到:“她的毒已漫遍了血液,侵入了五脏六腑,只怕,只怕最多活不多今年深秋......”
白风晨的心像是被寒冰冻住一般,看着她,不禁想起了那句话“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为了一个将死之人,倾尽自己的全部,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子晴,这两年无论我走到哪儿,都一直把你带在身边,不只是因为你是个大夫,你明白吗?”白风晨也爱她。
只是爱的深度不同。爱的形式不同。
子晴从未想到他会对自己说这些话,心里一阵感动。她也知道自己不该瞒他,只是怕他伤心难过。
白风晨走出屋子,并没有怨她。
他闷闷地走着,忽抬起头,看到一样东西,心头一紧。
李涵枫坐在桌前的木椅上,等待着什么。
她的笑声没有等到,却等来一个人。
白风晨一手破开木门,急声问道:“你到底对小琪做了什么?”
紫芋琪琪是和李涵枫在一起没错,可是他忘了李涵枫和他一样也深爱着她。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今日他不见紫芋琪琪,也觉事情有些不对。
“小琪她,中了毒。”白风晨语调突然低沉下来。
李涵枫跃起,扯住白风晨的衣襟,厉声喝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小琪她中了毒!”
李涵枫冲出小屋,朝别苑跑去。
这件事来得太突然,太难以令人接受。
白风晨带他来到紫芋琪琪的房间,他觉得有必要让李涵枫看看她的情况。
为她擦汗的子晴退到白风晨身旁。
李涵枫看着床上的紫芋琪琪,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冲过去紧握住她冰凉的玉手,叫道:“小琪!小琪!.......”
紫芋琪琪闭着眼,没有知觉。
李涵枫第一次深刻的认识到心碎的感觉。
他握着她的手,看见她左臂上血迹斑斑的纱布,轻抚着说道:“小琪,你快点好起来,涵枫哥哥再也不欺负你了!”
他紧握着她,回想起她亲昵的叫着自己“涵枫哥哥”,不禁落下了泪珠。
子晴不忍再看,随白风晨走出了屋子。
“看到她臂上的伤了么?”子晴说道。
那血迹斑斑的纱布就裹在她雪白的内衣上,他如何看不见。
“她一直高烧不退就是伤口发炎引起的。不过,我给她敷了些药,过几日就会好。——昨晚,她一定是在泉边呆的太久,受了凉,才感染了风寒。”
“那他的伤......”白风晨担心的问道。
“是剑伤。但剑上并没有毒。”子晴截下他的话。“我知道你很关心她。世间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要想化解她体内的毒,必须要找到与它一一相克的,可是,她的毒在体内积久了难免会产生变化,只怕稍有不慎,便会危及她的性命!”
“子晴。不管以后她会怎么样,我都是认真的!”白风晨语气异常坚定的说道。
她停下脚步,看着白风晨渐去的背影,自语道:“难道你就不要子晴了么?”她的心空了,被他掏空了,眼里含着一颗晶莹的泪珠。“为什么?”她停的问自己,为什么她要慕他的名而来?为什么会爱上他?为什么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她真想不管不顾紫芋琪琪,甚至想要害死她,可是她不能,她是个救死扶伤的大夫!
白风晨的丫环照吩咐给李涵枫送来午餐:“李公子。”
他还是片刻不离的看着紫芋琪琪,没有打算填饱肚子的意思。
丫环见他这般痴情,也就没有多作打扰,悄悄放下碗筷,走了出去。
李涵枫一直守着,不管斜阳如故,暮色十分。
白风晨领着丫环亲自来送晚膳。
他命人收拾了桌上未动的饭菜,“李少侠吃完这顿饭,还是请回吧!”白风晨说道。
丫环将膳递了过去。
李涵枫的思绪空了,并没有感觉到他们的存在。
丫环毫无办法的看着白风晨。
白风晨又有什么办法,他岂非绝情绝义之人。
丫环将晚膳放到桌上,随他出去。
“看着他!”白风晨对门外的丫环说道。
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共度一晚,他当然不会放心,也不可能放心。
李涵枫又岂是趁人之危之人。
他彻夜不眠的陪在紫芋琪琪身旁,无时无刻不在祈祷。他不相信上苍,但为了她,宁肯放弃他的执着。
他双眼未合,就是要等待她清醒的那一刻。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睛开始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