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郡,郡守府中。
刘备从书房的暗格中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包裹,然后放在书案上,看着包裹,刘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刘备眼中闪过一股决然之色,然后双手坚定的将包裹打开,露出了一块方方正正的事物。转瞬间,书房中的刘备和简雍两人眼前尽是金灿灿的毫光。而从包裹里面露出来的东西,赫然便是大汉王朝皇权的象征: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前身乃是一块玉璧,名叫和氏璧。为古代皇帝信物。
秦王政十九年,(前228),秦破赵,得和氏璧。旋天下一统,秦王改称皇帝。命李斯篆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咸阳玉工王孙寿将和氏之璧精研细磨,雕琢为玺。传国玉玺乃成。据传,秦始皇二十八年(前219),秦始皇帝乘龙舟过洞庭湖,风浪骤起,龙舟将倾,秦始皇慌忙将传国玉玺抛人湖中,祈求神灵镇浪。玉玺由此失落。而八年后,华阴平舒道有人又将此传国玺奉上。自是,其随江山易主凡不下十数次,尽尝坎坷流离之痛楚。秦王子婴元年(前207)冬,沛公刘邦军灞上,子婴跪捧玉玺献于咸阳道左,秦亡。传国玺归汉。西汉末年,外戚王莽篡权,时孺子婴年幼,玺藏于长乐宫太后处。王莽遣其弟王舜来索,太后怒而詈之,并掷玺于地,破其一角。王莽令工匠以黄金补之。及莽兵败被杀,禁卫军校尉公宾得传国玺,趋至宛,献于更始帝刘玄。更始三年(公元25),赤眉军杀刘玄,立刘盆子。后刘盆子兵败宜阳,将传国玺拱手奉于汉光武帝刘秀。至东汉末年,宦官专权。灵帝熹平六年,袁绍入宫诛杀宦官,段珪携帝出逃,玉玺失踪。
而现在在刘备和简雍面前的,便是这个传国玉玺了。原来,在刘备在得到正名并且任都管细柳营时,刘备便开始在皇宫中培育自己的势力,而那袁绍自恃四世三公之背景,军中朝中支持人数众多,对此也不以为意,后洛阳事变,袁绍和刘备大打出手,并且将汉帝一脉趁乱斩杀干净,于是,刘备在乱军之中到了建章殿,从殿中虏得这一至宝,得到了这一块传国玉玺。得到了玉玺之后,刘备从不肯轻易示人,现在的刘备军中也只有刘备、关羽、简雍三人知晓此事,其余诸如陈到、廖化、周仓这几名忠心耿耿的人也并不知情。而且,刘备在得到徐州之后,也是如现在这般将玉玺放在自己的书房暗格中,后来徐州城破,刘备还冒险回了州牧府,从书房中将这传国玉玺给带了出来,后来在豫州东郡,更是掩藏的很好,愣是没有叫曹给察觉到。
刘备看向传国玉玺,眼光中尽是不舍之色,但好歹刘备也非常人,良久后,眼光中渐渐平静,然后开口道:“宪和,果真要如此?”
“大哥。”简雍闻言,自然知道刘备这话是什么意思,当下便开口道:“若不如此,恐出兵无名。”见刘备还有犹豫之色,简雍只好再开口说道:“大哥,还请大哥早作决断。”
半晌后,刘备叹了一口气,开口道:“罢了罢了,终究也只是一死物,能够拿来为我等换一立足之地,便也算是物尽其用了吧,终有一日,我刘备会再度夺回来的。”说完,眼中绽放出坚定的光芒。
“小弟愿为大哥马前卒,助大哥以成大业。”简雍听见刘备的话,而且作为兄弟这么久了,简雍当然知道刘备的志向是什么,当即便躬身开口说道。
刘备见简雍如此,笑了笑,道:“宪和,你和云长的心思,为兄当然知道,我等兄弟,不须如此。”
“诺。”简雍回了一句,站在原地。
刘备继续盯着传国玉玺,似乎想要将玉玺的样子刻印在脑袋里面,虽然这么几年了,刘备早就已经将这传国玉玺的样子记在脑海中了,但是刘备却是觉得这怎么都看不够。半晌后,刘备深吸一口气,道:“宪和,你有何计策?”
简雍闻言,凑到刘备耳边,轻轻细语起来,而刘备随着简雍的话,嘴角也慢慢的勾勒出一抹弧度。半晌后,简雍说完,退后几步,对刘备道:“若依计行事,我军出兵之日不远矣。”
刘备心中本来就同意了这个计策,但是面上还是露出一丝难色,道:“宪和,消息是否可靠?那袁氏三兄弟可真的要往投袁术?”
简雍闻言,开口道:“大哥放心,消息来源绝对可靠,我等在袁军中的细作也有随同袁谭、袁熙、袁尚三人逃出了洛阳城,如今还是跟随在三人身边,这消息便是他们传出来的;那袁氏三兄弟自从洛阳被破,袁绍自戕后,三人在亲卫的护送下逃出来洛阳城,因为司隶一地现在都落入了秦战之手,故而没有了三人的立足之地,但是三兄弟俱是志大才疏之辈,又想要为父报仇,所以三人商议良久,才决定前去扬州投奔叔父袁术。
历史上,袁绍和袁术二人虽为兄弟,但却不和,但是如今却因为秦战的关系,兄弟俩没时间同室戈,所以这袁谭三兄弟倒也在落魄的时候想起了自己的这个叔父。
刘备闻言,思虑良久,缓缓点了点头,道:“那便依宪和之言,将这传国玉玺经由袁氏三兄弟交到那袁术手中,想那袁术,也是一自傲疏狂之辈,定然会给予我等机会的。”说完,刘备阴阴一笑。
“诺。”简雍见刘备答应了,应诺一声,退出了书房。
汝阴郡。
汝阴乃是扬州重镇,自古以来便有“失去汝阴,江南不保”之称,晋灭吴、侯景灭梁、隋灭陈、宋灭南唐都是典型的例子。历史上许多有名的战事也发生在这里。三国时魏将张辽大败孙权十万大军的逍遥津战役;南北朝时梁将韦睿水攻破汝阴;永初三年(422年),北魏趁宋武帝刘裕死,发兵淮北,占领汝阴郡之战。
而此时的汝阴则在占据了扬州的袁术手中,而袁术也知道汝阴的重要性,将大将张勋并兵马三万留守汝阴郡,可见汝阴之重要性。而张勋作为袁术手下的大将,当然也知道汝阴的重要,所以对袁术忠心耿耿的他对守卫汝阴可谓是尽心尽力,督促守门士卒对每一个入城之人都要仔细盘查,为的便是怕敌军细作潜入城内。在张勋的治理下,汝阴可以说的确是还不错,也是一片少有的安乐之地。
这日,汝阴城门处人头攒动,百姓有序的排队等待入城;而和城门处不同的是,在离汝阴城十里之处,此时却有一场厮杀。只见双方都是马队,一方乃是作世家公子打扮,其中领头的乃是三位身子骑在三匹骏马之上的公子,而这三位公子却是满面含煞,其中两人使枪,一人挥舞大刀,带领这麾下的十数名卫士和另一边的人马在搏杀,三人的卫士一看也知道乃是悍勇之人,挥舞兵器之间神色丝毫不变,至于那一瞬间的迟疑更是不曾有,一看就知道是饱经铁血之人;而另一边,数十人都是作马贼打扮,纷纷怪叫着朝着这三位公子的马队冲来,看着马贼的装束,其马背上还有包裹,身上血迹未干,想来也是刚刚才打劫过商队或是其他的什么人,而要来打劫这三位公子的马队,可能是因为他们已经亢奋了,所以才会临时起意吧。马贼纷纷挥舞大刀往这边冲来,但是却显得杂乱无章,三位公子和其身后的卫士见此,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当中的那位公子手中长枪一引,大喝:“杀。”
片刻后,数十人的马贼队伍便已经死伤过半,其中作头领打扮的马贼当即慌张的喊道:“点子太硬,撤。”说完,自己便调转马头率先逃跑,再其身后,其余的马贼闻言,也是如获重释,纷纷策马而逃;只是那马贼头领没有注意到,在他调转马头想要逃跑的时候,在其马鞍后面挂着的一个包袱却是掉了下来。
随手将一名来不及逃跑的马贼给砍落马下,最小的那名公子哥转过头来,对着其他的两人道:“大哥二哥,这扬州境内不是富庶异常吗?怎么会有马贼?而且这马贼还如此不长眼,居然敢抢到了我们头上。”
“哈哈。”其中年长的那名公子开口笑道:“显甫,大哥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那些马贼的脑袋坏了吧。”正在笑时,其人看见了那名马贼头领掉下的包袱,随即对旁边一名卫士道:“去将那包袱捡过来。”
“诺。”一名卫士应诺一声,翻身下马,朝着那包袱走去;片刻后,将包袱递给那公子哥。那公子哥拿起包袱,入手的沉重感让其眉头不由一皱;见此,旁边的两名公子哥不约而同的开口问道:“大哥,怎么了?”
那手拿包袱的公子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而是将包袱随意的打开,包袱一打开,在场的所有人都傻眼了。最小的那名公子转过头,向着同样木讷的另外两人问道:“大哥二哥,这,是传国玉玺吗?”
其余两人也是呆愣在马上,半晌后,手拿包袱的那人深吸一口气,颤抖的开口道:“应该不是吧,待为兄仔细看看。”说完,那名年纪最大的公子用同样颤抖的手将那块玺印拿起来,再深吸一口气,然后将玺印翻转过来,看了一眼,当场就呻吟一声。
旁边的两人见自己大哥如此,心中焦急,迫不及待的开口道:“大哥,如何?”
那名手拿印玺的人苦笑一声,将印玺交给其余二人,开口道:“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不正是传国玉玺吗?没想到,居然会落到我袁家手中。”
旁边两人此时也是目瞪口呆,半晌后,那被最小的公子称为二哥的人喜道:“传国玉玺如今在我等手中,那我等便可以拿它来号令天下群雄,借此为父亲报仇了。”
闻言,那名最年长的翻了翻白眼,道:“显奕,你太天真了,你现在真的以为我兄弟三人仅凭一块这什么都做不了的传国玉玺就能够号令天下群雄吗?远的不说,若是传国玉玺在我等兄弟手上的消息传了出去,不消数日,我兄弟三人必曝尸荒野。”
那名叫显奕的人听后,心中权衡了一下,当即也明白了自己大哥说的在理,这传国玉玺只是一个象征,若真有得玉玺得天下的说法,那汉室又怎么会衰败至此,各路诸侯又怎么会群起逐鹿?皱了皱眉,开口道:“大哥,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袁谭闻言,思虑良久,还没有说话,最小的袁尚开口道:“大哥二哥,不知道大哥二哥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事情?”
闻言,袁谭和袁熙都诧异的看着自己这个最小但是却最聪明的弟弟,以前袁绍在的时候,袁谭和袁熙二人为了世子之位不少明争暗斗,后来袁尚表现杰出,袁绍更是喜爱三子,令这两人对自己这个弟弟既不感冒;但是现在,袁绍已经自戕,在弥留之际,袁绍只希望自己的三个儿子能够和好,如同平民家的兄弟一样互相扶持,而并不是再同室戈。有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袁绍在弥留之际的这一番话,说的三兄弟是羞愤欲死,当即便立下誓言,三兄弟今后定当同心协力,绝不互相攻伐。此后,袁绍才放心的将派遣最后的力量将三人护送出了洛阳城,而辗转间,三人便也到了扬州。
袁谭皱了皱眉,开口道:“三弟有何话,直说无妨。”
袁尚闻言,点了点头,道:“若所料不差,大哥二哥现在心中所想定然和小弟一样,那便是杀了秦战为父亲报仇。”袁谭和袁熙点了点头,袁尚见此,继续说道:“但是我等三兄弟手下现在不过十余人,如何是数十万大军的秦战的对手,所以,我们要报仇,必须借力。”
“借力?”
“是的,借力。”袁尚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借叔父的力。”
“叔父虽然同我等同为袁家人,但是自小便和父亲不和,如何会借兵马于我们?”袁熙闻言,也开口说道。
袁尚闻之,眼光盯着袁谭手中的传国玉玺,道:“如此,则要着落在这玉玺上了。”顿了顿,又转过头,对着袁谭说道:“大哥,现在有两条路任大哥选择。”
“三弟直言无妨。”袁谭见袁尚如此,也是点了点头,开口道。
“一,我兄弟三人将玉玺交给叔父,然后我等三人居于叔父帐下为将,替父报仇;二,我兄弟三人将玉玺交给叔父,让叔父借给我兄弟兵马,我等南下攻陷交州,然后在交州囤积军力,待时机一到,挥兵杀出,以报父仇。”袁尚的话一落,袁熙也转过头看向袁谭。
袁谭闻言,脸上露出犹豫之色,袁尚见此,再度开口道:“若大哥选择第一便罢,我兄弟三人当互相扶持;若大哥选择第二条路,我和二哥在此立誓,奉大哥为主,来日兄弟三人共报父仇。”说完,翻身下马,单膝朝着袁谭跪倒。见袁尚如此,袁熙咬了咬牙,眼睛中挣扎之色闪过,但最后终究平静下来,也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喝道:“大哥请作决断。”
马上,袁谭思虑良久,咬了咬牙,狠狠的说道:“如此,便依显甫之言,我等问叔父借兵,攻交州。”说罢,翻身下马,将袁熙和袁尚扶起来,温和的开口道:“二弟,三弟,我等三人乃是父亲大人最后的希望,为兄希望我等兄弟三人以后能够同心协力,为父亲报仇雪恨。”
“诺。”袁熙和袁尚闻言,当即便对袁谭抱拳一礼,作了一个下属对主公的礼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