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差最后一步。
当我走近火车停靠的站台,把手中的通行证递给站在车门口的列车检查员检查,我拉了拉从霍亚焱那偷来的军大衣,摆正了身子让自己神情更像个军人。检查员检查核对了我和照片上的人,又看了看我大衣肩上的肩章是中尉军衔,觉得没问题就递还给了我。
我刚才忐忑的心稍微放了一放,这最后一步就是从霍亚焱那里偷来军服,用这套军服蒙混过关。因为是在夜晚,光线比较昏暗,通行证上的那一点瑕疵并没有被察觉。
入座之后才发现,这一趟列车上的士兵很多,大家都依次序并安静的入座,连闲谈聊天的人都没有。但我并不知道,这里面还暗含着一股压抑的情绪。
已是冬季,火车上的暖气很热,我感觉脸颊热的发烫。已经行驶一个多小时,我一点困意都没有,要去一个没有去过,还是危险重重的城市,我的内心多少有些忐忑。
天蒙蒙亮的时候,火车还在前行,车厢里很多人都睡着了,我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把头靠在座位背上,养精神。这时候听到车厢里隐隐约约有细微说话的声音。
“里面真的使用了生化武器?”一个年轻的声音问道。
“小点声!好像是那样,进去的人没有活着出来的,现在那里都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另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回应道。
这时候有位军官轻声呵斥了刚才的对话,车厢里又恢复了平静。
听罢,我心头一惊,生化武器?那些反叛军竟然用生化武器?国际上早就有过相关条约,禁止使用生化武器,他们竟敢?
我看过相关的纪录片,那东西是使人或动物致病甚至死亡的细菌病毒制成的,是一种具有大规模杀伤性的武器。以前,主要以细菌病毒,例如炭疽杆菌、鼠疫杆菌等制成药剂,命特工人员携带这些装在特制瓶子的病毒,秘密潜入敌方占领区,倒入有水源的地方,或使用飞机喷洒的方式进行投放。这种病菌进入机体后便能大量繁殖,导致机体功能的破坏,使人或牲畜致死。随着现代科技的发展与进步,生物战剂已经从由自然界筛选致病微生物与毒素发展到利用DNA重组与蛋白质工程技术改造、构建新的致病微生物和毒素的阶段。总之,生化武器是灭绝人性的!
霍亚东,他会不会有事?顿时我的心神慌乱,虽然我不是很清楚生化武器具体会带来什么样的灾难,但结果绝对是惨绝人寰的。想到这里,我唯一的那点睡意尽无,如果我进入那里会不会被传染上?这种危险的可能性很大!
这种对生化武器的恐惧盘旋在我心头好久,最终,被想要见到霍亚东的强烈想法战胜。
天大亮,火车停在一个小站上,有人走进来说已经到站了,命令我们都下车。一走出火车,冬天的寒意立刻袭来,身体本来被火车的暖气熏的热乎乎的,一出来就迎来一股子冷风,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我发现似乎只有我们前4节列车上的人下来了,没有看到后面几节车厢有下人的迹象。在我们这四节车厢上的人全部下来之后,火车又继续向前行驶。
这个小站荒无人烟,周围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除了那年代有些久远、破旧的站台,就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小候车室,房檐上方立着”以岭站”三个掉漆的金属字牌。以岭是邱厚南边的一个小县城,与邱厚紧挨着,不到二十公里的路程。
我跟着部队向车站外面走,本想找个机会离开,却发现自己想的太简单,这周围都是士兵,车站门口早就停好了等候的军车,找不到脱身的机会,我只能随着士兵上了车。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基地,下车后我环视了一下四周,这应该就是以岭县内了。几乎看不到平民,医院、学校、政府办公楼都临时改成了军用办公地。车辆开进政府楼,这里已成为了临时指挥部,我借机去了趟女厕所,从女厕所的外墙翻了出去。我不敢在这个小县城里瞎晃悠,就找了个没人的楼道里藏了起来。
夜幕降临,皎洁的月亮悬挂在以岭县城的头顶上,指挥部院里有少许的灯光外,其他的地方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人出来走动,整个以岭县内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
我从包里拿出邱厚的地图,以岭在邱厚的南边,这个县城很小,只有一条公路穿过整个县城,车是从南边开进来的,我顺着这条公路向北走就能到达邱厚。事不宜迟马上动身,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顺着那条大路向北走,而是从县城外围绕到北路上,我怕在这条大路上遇到士兵,他们肯定会把我送回去,那我岂不是白来?
我选择紧挨着高速公路旁边的树林子里走,这样比较隐蔽,而且顺着高速公路一直向前行就能到达市区。每当看到公路上偶尔开过来的军车,我都停下躲避。我还事先准备了手电筒,现在正好能用得上。
不远处有一个小区,这应该是城郊的地区,我觉得离市区应该不远了。
我继续向前行,看到接近市区的外围果真用高架铁丝围了起来。我远远的望去,每百米就有一名士兵把守。这戒备也太森严了!
我只能退回刚才路过的那个小区,小区里黑洞洞的,估计居民早就跑光了,留下这片空空的住宅群。
进入这个小区,我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这时候我身边不远处的下水井盖被打开,我赶紧关闭手电筒。借着月光看到从里面冒出来一个男人头,整个人快速的跃了上来,紧接着又从里面拉上来一个孩子,后面还紧跟着一个女人,估计是一家三口。人都上来之后,男人一抬头突然发现了我,压低声音紧张的冲我喊了一句:“谁?”
“不好意思,我想找我的朋友,他住在邱厚市区。”一看他们是平民,我稍稍松了松一下方才紧张的情绪。
“你还不赶紧逃,里面人都快死光了。”男人言语间充满着焦躁之气。我看他不再搭理我,拉着女人和孩子的手就往东北方向走。
“你们往西南方向走,那边有军队的人。”我顺手提醒他们。男人转过头来,似乎想说点什么,但马上又回过头继续拉着妻孩向前走。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赶紧撵上他们:“请问,那个通道是到邱厚市区里面的吗?”我指着那个下水井问道。
“是,你想从这里进入市区?”男人停下来惊讶的看着我。
“我必须进去找我的朋友,您能告诉我怎么走吗?”我恳求着他,这几乎是进入邱厚唯一的希望了。
男人看我可怜巴巴的样子请求着他,似乎动了恻隐之心。他和我要了笔和纸,画了一张简单的地图。
“人家都想着往外逃,你真是找死呀!”说完将手中的地图匆匆塞进我的手里。我看了看手中的地图,画的很简单,勉强能看的明白,我抬头还想问他几句,却发现他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当中。
我觉的很奇怪,他们怎么不去以岭呢?那有军队的人会保护他们呀?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四点半了,再过一会儿就天亮了。我不能再耽误时间,于是转过身来准备下下水道。
看着那黑洞洞的下水道,上一次为了逃过反叛军的劳役就是和霍亚东躲在这里面,这次又要进入这个地方,而且里面是迷宫一样的路。我定了定心,把手电筒倒放在口袋里,头冲上,借着这点亮光,我顺着下水道口的梯子一点一点向下走,恶臭的味道扑面而来,我忍着那熟悉又恶心的味道下到了底部。我将口袋里的手电筒拿出来照向前方,这里黑洞洞的,不仅味道浓烈还能听到老鼠吱吱的惊叫声。
我把那张简易的地图拿出来用手电照着看了一下,顺着图上的指示的方向前摸索,可惜没有指南针,方向很容易乱,现在只能祈祷这张图画得准确了。
我用胳膊捂住鼻子和嘴巴,但还是能闻到那恶心的味道。这条下水道并不狭窄,是成一个圆形管道,像一条大管道一样通向各个不同的方向,路中央有一条小排水渠,脚下尽是沉积多年的淤泥和粪便,很多地方都是臭水。比三个月前我和霍亚东躲藏的那个下水道要宽敞很多。
我走了大概四十多分钟,怎么还没到?地面上的路只要半个小时就到了,难道我走错了?确实错了,地图上最后一个岔口画的有问题,我没有找到出口处,又往里走了好一会儿。我似乎迷失了方向,正在我不知道东南西北的时候,一抬头发现头顶上方有个井口,有微弱的亮光从井口处射下来。于是我顺着井口下方墙壁上的扶梯爬了上去,努力推开头顶上厚重的下水井盖,这井盖真的不是一般的沉,而且我双手向上持劲,这个动作比平常搬同样重的东西要费力很多,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才把它推开。
我一探头,一辆车飞似得从头顶驶过,我快速的把头缩回来,这才发现这个井盖正好处在在马路中央。我的妈呀,幸亏刚才反应机敏,否则我的脑袋早就不在我的肩膀上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