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宽,最近府里可有什么可疑的人?”
约宽仔细的在脑子里搜索着,然后摇头,“爷,没有,最近府里一切正常,并无异样。”他是府里的管家,除了这样的事,绝对逃不开罪责。
“算了,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约宽,你下去吧,让紫鹃进来。”宇文的直觉告诉他,一定是有家贼的,至于是谁现在还不得而知,但是这可不代表没有线索。
“奴婢紫鹃,给殿下请安。”那娇小的身影落入眼帘,宇文给小雪盖了盖被子,“我们出去说吧。”回眸一眼,深邃。
“紫鹃,今天除了本王可有人到过念园?”他并未像往常一样坐下,而是走到屏风前,仔细的抚摸着上面的纹路。
“回殿下,除了午后太子妃和农孜来过,便无人来过了。”
“很好,紫鹃啊,你觉得小雪姑娘是不是似曾相识呢?”并未转身的他语气里却是那样的狡黠,紫鹃不敢想象他的眼神,此刻,一定是像狐狸一样对着猎物露着精光吧。
“回禀殿下,奴婢觉得,小雪姑娘很像已故的陌涵小姐。”
“哦?很像吗?连你都这样觉得呢。”再次抬起头,是被宇文挑起的下颚,“不知道,紫鹃是否希望你家陌涵小姐死而复生呢?”‘死而复生’四个字咬的很重,惊得紫鹃匆忙跪下,“殿下莫要说笑,我家小姐在三年前就被下葬了,墓碑还立在城东,您不记得了吗?”但是语气却未见任何惊慌。
宇文轻声笑着,“本王当然知道,但是,如果本王告诉你,小雪就是陌涵,你信吗?”
“奴婢不敢信。”
“就因为墓碑里的尸体?”紫鹃盯着宇文那绣着双龙的靴子,“是,小姐已死,这是天下人尽知的事,殿下何必拿此事开奴婢的玩笑,即使小雪姑娘长相和小姐有那么一些相似,也不是小姐。”
“是啊,只是相似罢了,既然紫鹃都这么说了,本王也认了!”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眼角飘过一丝得意,这正是自己要的答案,萧陌涵已经死了,活着是冷小雪,是我上官宇文的女人。
“去照顾好小姐,本王先回去了。”
“恭送王爷。”
宇文走后,小雪依旧昏迷着,好似做了什么噩梦,紧蹙着眉头,嘴里呓语着听不清的话语。紫鹃一直守在床边,直到天大亮。
“嗯…。。”动了动手臂,小雪觉得好酸啊,自己怎么就睡着了呢,习惯性的摸了摸怀里,还好荷包还在,一抹温柔的笑意浮在面上。越过熟睡的紫鹃,轻手轻脚的走到屋子门口,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阳光真好。”
“小姐,您醒了,外面凉,还是先穿好衣服的好。”花环从后面为她披上一件衣服,仔细的系着带子,“小姐,您可算醒了,昨晚您忽然昏倒,可吓坏奴婢了,连殿下都惊动了呢。”一想起昨晚殿下的脸,她就觉得浑身发冷,真是太可怕了,那眼神如果能杀人的话自己早就不知道死了几次。
“嗯?昏迷?”仔细回想,是啊,自己昨晚先是觉得头晕,然后就一觉睡到了现在,难道是谁给自己下了迷药吗?可是昨天除了宇文倩和她的丫鬟没人来过啊,会是谁呢?
“可不是,您昏倒了,沈管家把我们府里的老郎中请来,说是没事,殿下才放心呢。”花环那浓重的黑眼圈显示出疲惫,殿下是放心了,可怜了自己守了一夜,连眼睛都不敢闭,生怕再发生什么。
小雪盯着她的眼睛,“对不起哦,花环,你一定是被吓坏了,看你的黑眼圈,快去补补觉吧,可别累坏了,小雪就不敢当了。”
“小姐可别这么说,只要您好好的,花环就好好的,这黑眼圈,没事,今晚好好睡一觉就没了。”花环心里虽然害怕,但是却打心底里喜欢这个新主子,比原来的芙蓉姑娘柔和多了,也没有她那么刁钻。
“对了,花环,你原来是哪个院子里的?”小雪拢了拢身上的披肩,走到院子里,仰着头满足的闭上了眼睛。这自由的空气,真是美好。
“回小姐,花环原来是在芙蓉园伺候歌姬芙蓉姑娘的,可是一个月前芙蓉姑娘死了,奴婢才被调来伺候小姐您。”小雪看到那眼睛里有一丝的惊吓,是因为什么呢?继续问道,“花环,那你会不会想念原来的芙蓉姑娘啊。”拉起了她的手,有些怜悯。
“小姐说笑了,芙蓉姑娘待花环并不好,就像这样说话,她都要求奴婢跪着说,说是为了强调她的身份,如果不开心,或者在太子妃那里受了委屈回来还要打骂花环,您看,花环身上全是伤。”说着便挽起了袖子,那刺目的青紫,使得小雪皱起了眉头,都说皇室的女人心狠手辣,原来还未放皇室的女人,只要有些权势,也是这样的。
“花环,你受苦了。”轻轻的抚着那些伤痕,再次抬眼间已是眼眶红红的,“花环,你受苦了,小雪以后绝对不会让你受这样的苦的。”眼泪滴答的落到花环的手臂上。
“小姐,您真是好人,还是第一次有人把花环当人看,花环以后一定誓死效忠小姐。”跪倒地上,花环的眼神坚定。
“快起来,地上凉,花环,还痛吗?”
“不痛了,真的,小姐,不痛了。”
“那就好,但是芙蓉怎么死了呢?殿下不喜欢她了吗?”小雪吸着鼻子,眼眶还是红红的。
花环看了看她那张脸,“小姐,奴婢直接告诉您吧,奴婢看到就是太子妃的丫鬟农孜把芙蓉姑娘退到井里的,但是,这件事一直不敢说,因为花环还不想死,但是,小姐您是好人,花环无父无母,既然决定跟着主子您了,就要保护您!您一定要小心太子妃,那可是个笑面虎,就因为芙蓉姑娘跟着太子的时间比较久,她心生妒忌,趁着太子出巡的时候,就把她除掉了。”
“殿下没有追查吗?”那双迷惑的眼睛此刻看来仍旧别有一番风味。
“人都死了,殿下能这么办?太子妃说她下毒不成畏罪自杀,谁都知道芙蓉姑娘刁蛮是刁蛮,但是绝对不会做害人的事,但是没办法,谁叫她是当今太后娘娘亲自指给殿下的王妃呢。殿下也拿她没办法。”小雪看着一脸惆怅的花环,这孩子还是太嫩了,恐怕上官宇文不是拿她没办法,而是还不到时候,或者根本没有把她宇文倩的小手段放在眼里,否则以他的脾气,早就刨了皮喂狗了。
“小姐,您怎么醒了也不叫醒紫鹃呢?”刚刚睡醒的紫鹃一看床是空的,马上冲了屋子,幸好小姐坐在外面,“花环,这么冷的天,怎么让小姐出来吹冷风呢。”责怪道,“小姐,我们进去吧,妙玉已经生好了炭火。”
“嗯,花环,你也进来。”回头冲着她一笑,暖暖的。
“是。”
这一切都落在远处的一双眼睛里,伴随着一声轻哼,哪里还有什么眼睛,只留有空空凉凉的墙壁而已。
“小姐,今天梳一个发髻吧,不要随便的把头扎起来了,好吗?”紫鹃梳着她的头发,还是和原来一样柔顺。
“好,你来弄吧。”对着镜子里的紫鹃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紫鹃也回给她一个微笑。
“那花环去准备早膳了,小姐。”
“嗯,去吧,多穿点哦,当心着凉。”语气间充满了关切。
“谢小姐关心,花环去去就来。”
待到屋子里就剩下她和紫鹃的时候,紫鹃小声地抱怨着,“小姐那么关心花环,都不关心紫鹃了。”最后一缕发丝并到脑后,紫鹃为她别上莲花簪。
“紫鹃吃醋了?傻丫头。”
“小姐,你觉不觉得,昨天的事很是蹊跷?昨天明明只有太子妃来过,但是她……”
“但是她还不至于蠢到此等地步,亲自下手。”接过紫鹃的话,小雪面色不改,“是谁总会知道的,我们静观其变就好,紫鹃,殿下呢?”
“殿下还没下早朝。”
“知道了,我想弹弹琴,陌绝怎么在这里?”
“奴婢不知。”
“那你怎么在这里?”这是她一直的疑问,她死了,按理说紫鹃应该在宫里或者回到魅楼不是吗?为什么会在太子府?
“回小姐,奴婢是被殿下要到府里的,殿下每天都会让奴婢讲一件您的事给他听。”紫鹃说着,到最后她自己都觉得奇怪,“看来殿下是喜欢您的。”
“知道了,你下去吧。”坐到琴架前,手指拂着久违的琴弦,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
“是”。
她弹琴有一个习惯,就是不喜欢旁边有人,尤其是有心事的时候。
一曲《花落》信手而来,弹出了种子从发芽到长出了绿叶,再到花苞,花朵,在花朵最艳丽的时候,仿佛大地也沾满生气,群蝶起舞与花蕊间,蜜蜂跳着自己的舞蹈采蜜,而秋天一到,万物枯,花朵一瓣瓣的凋零,落入土地里,伤感之意油然而生。最后一音戛然而止,似是冬雪折断了花儿的枯茎。
“这是哪里的琴音?”上官流跟着宇文一同回府商议事情,走到拐角就打听到着犹如天籁的音乐忍不住问道。
宇文此时虽然面上平静,心底早已波涛汹涌,这琴声听方向绝对来自念园,难道是小雪吗?这样的琴声,可是在陈述生命?最后的戛然而止显然是回味无穷,她可是想起什么了?
“应该是府里的歌姬吧,二弟知道,大哥爱好曲艺,走吧,我们到书房去。”
“是。”虽然脚在跟着宇文走,他的心早就飘到了琴音里,这首曲子对生命的表达与当年萧陌涵的曲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待会儿一定要见见这个歌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