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能不能替刀嫂子把个脉?”
这话说出来,连张冉自己都觉得唐突。但是刀李氏很安然的伸出手,“大郎想是看出奴家的内伤来了,奴家先谢过了。”这伤势拖着她都有一年多了,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要是这位新主家能解决,倒也是一件好事。
张冉的手指搭上脉门,很快就弄清楚了三处被淤塞的经脉处情况。这是一种非常阴匿的真元力,淤塞在三处穴位上,侵蚀着刀李氏的生命力。这三股淤塞的真元力显得异常的阴损,张冉还没有听过江湖上还有这样的门派,这种内力。要是刀嫂子再过几个月没人救治,恐怕不死的话也是疾病缠身,一生更是没有子嗣。
“刀阳,我替你媳妇治伤,你注意防备。”张冉已经探知了刀嫂子的内力底细,就算是在路上,以他的实力也就几分钟就能治好他的积年老伤。张冉虽然搞不清楚下手人所用的方法,也知道按照正规程序来,刀嫂子的伤势必须花费一个星期以上的时间来治。但是张冉根本不打算理下手人布下的各种诡雷般的真力陷阱(这些陷阱一旦引发,就会引动穴位上的真元,刺激伤员伤势加重、爆发等)
“呼!”的一掌拍在刀嫂子背上,汹涌强大的真元瞬间就控制住了她全身,滞留、淤塞在她三处经脉的阴诡内力瞬间也被定住,这些阴诡的内力彷佛有智力般竟想逃走,张冉吃惊之下毫不犹豫控制着这些内力从经脉中移出,顺着食道摄出。双掌一合,那些阴诡的内力化为乌有,顺手在刀嫂子背上一拍。
“噗!”的一声,刀嫂子喷出七八颗拇指大的冰珠,浑身上下顿时感觉说不出来的舒畅轻松!
“哗啦!”一声,七八颗冰珠落在地上四周竟然突然刮起一阵阴寒的旋风。张冉眉头一皱,不露神色的拂袖一扫,山道上又恢复了夏日的清凉。
“大郎好修为!好手段!我这伤势是邪教之人所为,自这种制人手段被发明要以来,能成功解决的还只有一例。”刀嫂子此时竟是比之刚才更见容光。
刀阳插口问道:“还有谁?”
刀嫂子笑道,“这种伤势能作用到脑部,目前还只有我被安全解救。”
张冉笑笑:“赶路吧,有什么话边走边说。”
原来刀嫂子竟然是峨眉派弟子,与长生殿妖人交手时被打伤,落荒而逃的时候遇到在山里打猎的刀阳,刀阳凭着弓箭惊退追兵,将她背回家照顾,就这样两人成了一对夫妻。
刀嫂子思量再三,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我家刀阳看起来有点痴,其实他遇到我的时候不是这样的,要不也不能够吓退那些邪教妖人,大郎你能不能给他看看怎么回事?”她称呼张冉为大郎,却是已经自认张冉为主了,虽然张冉替她治好了极为棘手的内伤,但是以她的身份已经极为难得。
张冉回头看看刀阳,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啊!“等下到旅店再说,眼下我没有发现他的什么不对。”
刀阳就背着那硕大的弓箭“嗵嗵嗵……”的跟在后面赶路,只是那柄柘木大弓和箭筒被放在了骡子背上。刀嫂子江湖上的名号叫‘赛飞燕’,轻身功夫确实很好,三人以张冉还可以忍受的速度在旁晚时分出了山。在一处城镇卖了骡子买了两匹还算不错的大马,三人打个尖就继续赶路。
一直赶到夜半时分,三人才找了个旅店住下。刀阳两夫妻也是感到很疲惫,但是刚要休息,张冉竟然拿着一个很奇怪的罗盘进来了。刀嫂子可是峨眉派弟子,也算是道家传人,像什么三层、六层、十二层的罗盘都见识过,但是张冉这个看起来像是罗盘的东西很奇怪。
这个罗盘是张冉自己改装出来的,和道家那些看风水、测地理的罗盘不一样,他这个罗盘只要是用来测灵气、能量的实时流动变化。
替刀阳把过脉,又用微脑扫描过,张冉得出一个很意外的结论,刀阳失魂魄了!也就是说刀阳不知怎的搞丢了自己的一个魄。其实这只是个推测,因为张冉实在没有发现刀阳身体有什么问题。至于说失魂魄,是因为张冉按照道家的方法观察他的神识,发现原本应该是七彩的魂魄颜色竟然只有六种颜色,少了一种颜色,所以张冉只得推测他是不是失了魂魄。
这话说出来张冉自己都是半信半疑,但是刀阳两夫妻却是毫不犹豫的就相信了,失魂啊!这个世界上这种情况见得多了。
也不知是福是祸,反正这件事情张冉没有办法解决,招魂?张冉可是不会这种事情。他在家乡的时候几乎每时每刻都被家里以压榨潜力般的方式着学习,武道的修为不错,道家经典记得,入门的道法也学过(脑海中比较科学的解释道法就是能量的巧妙运用),这些中端较深层次的东东可没有学过,稍有点时间也忙着做纨绔子弟去了(欺负欺负街面上的地痞流氓,口花花调戏一下美女)
将来遇到天极老道看他有没有办法,张冉寻思着睡着了,虽然修为已经步入‘武破虚空’的境界,但是睡觉还是习惯性的,深度的睡眠还是比打坐更加容易恢复体力、特别是神识。只是现在每天睡上一个半时辰就够了而已。
大清早的,张冉也刚刚抄完一些资料,外面就闹哄哄的。张冉收好纸笔,出去一看,一群军士正在和伙计纠缠,那几个伙计也彪悍,和几个军卒横眉怒目的对峙。
一个伙计眼尖,看到张冉下来,立即上前道:“好了,客官来了,几位军爷,那马匹是这位客官的,你们说什么是军马,自己去和他说吧。”
张冉轻步走下楼梯,那几个军卒转身看见张冉,均是被他的高大的身形吓了一跳,其实张冉身材还是满修长的,不是那种肌肉男。但是他毕竟接近两米多高,比之这时代的绝大多数人高了可不止一点点。
“兀那汉子,你那军马那里来的?”为首的军汉看到张冉也是一惊,但犹是强硬的大声喝问。
张冉微微一皱眉头,“你们是哪里的军卒,可有路引文牒?”大宋对于军卒的管理极为严苛,这一伙士卒中光是刺配的军士就有一半,没有军中文牒路引,是不能离开军营半步的。
这近十个军卒顿时色变,他们本是前线逃下来的军卒,因为辽国精骑的骚扰,大名府以北的地方官忙乱中无力顾及这些人,让他们一路逃到这里。他们这些军卒中为首之人是一个都头,逃到这里,无意间发现这家客栈中竟然有着几匹好马,就想着抢了去,就算回去军营,也还有一个小小的功劳(灵州被党项夺下后赵宋缺马、上等好马一百两银子也未必能买到一匹)
张冉昨日间买的四匹马却是上等好马,原是折损在南京城下禁军骑兵将领的坐骑,被人收拢后南下趁乱卖了。张冉知道这四匹马是军中好马,马股间还有禁军印戳,但是他根本不在意。
从怀中扯出一个铜牌,“滚!你几个逃兵赶紧回营去,否则某家可杀勿论!”语气森严。
几个军汉看了一眼牌子,个个大惊失色,那都头唬得腿肚都是软的,扯起桌上的腰刀急慌慌走了。刀嫂子恰好出来,却是看见张冉将那个铜牌收入怀中,那却是不识得的。其实这个铜牌很普通,只是赵宋殿前司的军牌。只是持这种军牌的往往做的都是隐秘勾当,杀几个人就像杀草鸡似得。
这牌子是赵匡胤给张冉的,只是现在赵匡胤已死,世事也变得面目全非罢了。
出门来,街上人来人往,小贩和店家的吆喝声中透着浓浓的热闹,这里距离大名府不远,南下可往开封。估算着消息应该要到了,张冉坐在店堂里叫了早餐,边吃边等。
刀阳一脸迷糊的被刀嫂子拉下来,坐在下首陪着吃早饭,刀嫂子塞了一个肉包子在他口中,这厮马上清醒过来,一口吞下口中的肉包子,风卷残云般将桌上的吃食一扫而光。连张冉这样自认大肚汉的人都感到不可思议。大厅内的人群顿时一片寂静!
刀嫂子一把将还在嚷嚷着没饱的刀阳拉起来,羞得俏脸通红,急急就走。张冉急忙让两人坐下,叫小二赶紧先上十斤肉食。
刀嫂子却是怎么也不肯再坐到一起,拉着刀阳在隔座坐下。一餐饭吃的店内的人极为惊讶和稀奇。
刀阳在饭馆里放怀大吃,市镇上的气氛却是突然变了,北方的消息已经传过来了,大军惨败,皇帝失踪,太祖之子赵德昭被将领们拥立为新皇帝,大宋两个年头、八个月之内换了两个皇帝,人心,不可避免的微妙起来。
大名府的差役四出,同时宣布皇帝赵炅已经从北方安然返回到了开封,诏令天下声讨伪皇帝赵德昭。这一下地方官和老百姓都晕了!就是张冉吃完饭的时分,消息就在大名府全面散播开了,张冉闻后大笑三声。
赵炅阵前中了耶律沙两只狼牙箭,很不巧的是赵炅中的两箭竟然很不干净,所以单骑南逃的赵炅在涿州找了一都士兵护送自己后几乎是马不停蹄的一路逃到开封,结果一到开封就昏迷了。
赵炅昏迷,镇守开封的赵延美随军未回,同知是赵炅南衙时旧属赵归义,深知眼下情况难明,就没有将赵炅送往洛阳,而是就地救治,等到他派快马北上,已经是晚了,赵德昭已经接皇帝位了。待到赵炅醒来,赵家天下已经是两个皇帝并立,洛阳一片沉寂、地方官员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