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从来没写过你。那天听到你那样说,真的很自责,就答应了你给你写一篇文字。可是,亲爱的,我该为你写点什么呢?写的不真实吧,你会抓我,因为你有职业病。写的真实点吧,又没有什么可写的。除了你的通用电话12315我可以毫不犹豫的写下来,象其他的:我们的恋爱一片空白;我们的婚姻如此苍促;我们的孩子还是未知数。你说,亲爱的,我该为你写点什么?
你未娶,我未嫁
徐小米
时常在想,我是不爱那个人的,不然怎么会轻易地说分手。他亦是不爱我的,不然又怎么会轻易地放我走。
再见时,他身边一个静静的女孩,看着他们坐在对面,他还是那么好看,只是多了份成熟。
“我以前的朋友。”他低着头在那女孩耳边轻轻的说,然后抬头,“女朋友。”简单的三个字,怎么感觉这么有杀伤力。
我冲那女孩笑笑,“你好,我叫徐小米。”
那女孩很害羞的笑笑,“耿芸。”他替她答,这人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以前没发现呢。
我低着头搅着手中的咖啡,再抬头,就直对上他的眼,我冲着他就是一个大大笑,一定傻死了,心中那个囧啊!
“做什么呢,这么久才接,快点过来,这多人就等着你了。”“我……”耳边嘟嘟的电话忙音。
“你有事?先去忙吧!”客气而礼貌。
“那以后有机会再聊。”我拿着包就想迅速逃离这现场。
“喂,小米,怎么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又看到帅哥了?”杨媛媛一张色迷迷的脸凑过来,“一边晾着去。”
“看来真是遇到了。”故作沉思状。
杨媛媛看到没人回应自己,把脸都要贴到我脸上了,“莫非是……”我一个眼神杀过去,后面就是无语。
“今天你的庆功宴艾,你都不到场,咦,明天要被薛总骂哦。”杨某人决定转移话题继续占上风。
“哦。”我懒得理她,有人顿时石化,乖乖的抱着枕头去做春秋大梦。
杨媛媛
莫非是沅拓,也只有这个名字能让小米有正常人的喜怒哀乐反应。
不懂他们,明明相爱却要分开,记得那年,那个季节,六月,本来就是离别而伤感的季节,偌大的宿舍只剩下我和小米两个。
“小米,电话在响,小米。”我爬下床,伸手一摸,小米的床是空的。
我拿起电话,看着上面的来电,心就在痛,这个名字不知在心中默念过多少次。
我努力按下接听键,屏住呼吸。
“我想你。”“你说你不快乐,可我……”“小米,你等我。”他醉了,话说得断断续续,我的心也是支离破碎。记得他的最后一句,小米,再见时,我未娶,你未嫁,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我希望他快乐,因为他是我心底的人,我希望她也快乐,因为她是我最亲的朋友。
那段时间对于小米一定很难熬,时常听到她睡梦中,喃喃的叫着,“沅拓。”真心疼她,表面上还是那么倔强的丫头。
沅拓
远远的就看到她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一角,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杯子,真不不明白这丫头怎么就能耐着性子静静的呆上一会,安静的会让我心疼。
“去那边坐。”说完不等耿芸回答就拉着她的手走过去。
看到她抬起头眼中一瞬的惊慌,我的心就开始痛。
笑的还是那么傻,或许离开我她真的快乐,她快乐我应该开心才是,为什么心还是痛的。
看着她在包里找了半天的手机,她这点还是没变,小小的人喜欢挎着大大的包,什么东西都乱乱的塞在里面。喜欢看她慌乱的样子,鼻尖微微透出汗,碎发有些冷乱的贴在脸颊。
那年她说分手,我问为什么,她说和我在一起太累,她不快乐。现在她快乐吗?我总在问自己。
徐小米
“小米,电话。”“你先挂吧,一会让小米给你回过去。嗯?好的。”
“谁的电话?”我用毛巾擦着头发。
“你自己问好了,还没挂。”我微愣,“咦,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又不知道。”杨媛媛耸耸肩。
“你好。”周围都是心跳声。
“你快乐吗离开我?”“啊?你说什么?我刚……”这招太拙劣,我明显是在考验某人的智商。
“我在下面,你下来。”电话里的人在笑,不等我回答就挂掉。
“喂,愣着干嘛?”杨媛媛一把拽下我的毛巾,“我真的不知道是谁,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等把自己的衣服洗完了,顺带着把杨某人的也主动承担了下来,我想那沅某人应该走了,但还是不放心,我决定再找些事情做。
“啊,小米,你折腾完我的衣服我也就忍了,可这地板你就别……”我幽怨的看了她一眼,“……这……这地板挺脏的,辛苦你了。”
当我穿着很可爱的睡衣,手拿着脏乎乎的抹布跪在地上时,就看到一双……我就知道我被杨某人出卖了。我就顺着这颀长的腿一直对上那张迷死人的脸,该死,这人从下到上看还是这么好看。
我继续擦我的地。
“小米,我有事先出去了,你可别怪我置你于水深火热中。”后半句声音很小。
“喂,大半夜的你去哪儿啊?”我的声音淹没在关门声我中,我在心底咬牙切齿。
“不累吗?”“不累啊。”不累才怪,腰都要断了。
“这茶很香,阿姨自己晒得吗?”杨媛媛,等你回来你就死定了,我都不舍得喝,你居然把我的宝贝拿出来。
“哦?嗯。”
“别擦了。”我一愣,这人语气有些恶劣,“你还没回答我呢?”他一把就把我拽起来。
“什么?”我挣开他的手,我有些气了,这人怎么这样。
“你离开我是不是日子过得很好?”他有些恼。
“好啊,我每天睡得香,吃的好。”我冲着他笑。
花影自怜
竹欣望着镜中的自己,漆黑的双眸凝成点墨,鲜红的双唇微启,露出仙贝一样的牙齿,小巧玲珑的鼻子,给她娇俏的脸庞平添几分清秀和温柔。她很美,一种温婉中带着清澈的美。可现在,她却只是在镜子前出神。
明天,她就要上高中了,她在想,新的课堂,新的同学,会给她一个什么样的开始呢?她有点期待,也有点迷惘。
突然,她的心跳了一下,她想起了初中时那些彼此喜欢的男生和女生,这样的恋情,是否也将发生在自己身上?她的心河,似乎起了微微的涟漪。
早晨,她穿了白衬衫和白底蓝碎花裙,看起来清纯又温柔,如果学校美女很多的话,她应该也会是出挑的一个。
开学第一天,外向的同学都已经叽哩呱啦地聊上了,内向的同学也在观察着周围的新环境,竹欣的同桌,是一位靓丽的时髦女生,穿着鲜红的伽克,似乎很张扬的个性。
好象全班的男生都注意到了竹欣,而全班的女生也注意到了一个长得很帅气的男生——威林。威林却满不在乎地看着窗外,对别人的目光不理不睬。
开学的第一天,就在同学们新奇的目光和试探性的谈话中结束了。
如果美好的事物会彼此吸引,这条规律在校园中应该是适用的。所以成绩好的同学,会互相暗生好感,性格好的会暗暗留情,长得好的更是被追逐的对象。而班上长得最好的一对,就是竹欣和威林。可是他们两人,却相对如霜,几米外都能感觉到他两人之间冰冷的气氛。两人见面是面若寒霜,话也从来不说一句。
竹欣的同桌如美,平时高傲的很,不怎么理睬竹欣,竹欣碰到这样的同桌,也只能暗自感叹。
竹欣性格温柔,可是,为什么偏偏对威林如此冷漠呢?难道是因为他长得太帅了,有点怕他,所以在他面前用冷漠武装自己?或许连竹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
威林的冷漠很容易理解,因为他对谁都是冷冰冰的。
可是,高傲的如美,却被他这样的性格,和他帅气的外表,深深地吸引了。
开学后一个月,如美给自己的恋情制造机会。
她走过威林桌边,不小心撞了一下桌子,正在写字的威林抬起头,看着她。她笑笑,问他:“在写什么呢,那么认真。”
威林不理她,继续写字。
如美也不生气,回到了竹欣旁边。她一回头,看见竹欣娇美的侧面,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我为什么不利用她一下呢?”可是,她有没有想过会弄假成真呢?
“竹欣,告诉你一个秘密。”如美故作神秘。
“什么秘密?”
“威林喜欢你。”如美笑嘻嘻地看着她。
“什么?”竹欣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不信?不信我去叫他过来,你自己问他。”如美说走就走。
竹欣在一边叫她:“不要……”
“竹欣叫你过去一下。”如美笑嘻嘻地看着威林。
“竹欣?”威林向竹欣那边看了一眼,“她找我?”威林一头雾水,“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你过去就知道了啊。”如美的眼睛充满笑意。难道她想看一场好戏?还是想利用竹欣制造跟威林的接触机会?
威林懒洋洋地站起身,向竹欣走去。
竹欣发现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
“你找我什么事?”威林看着美丽的竹欣,眼光中露出些许温柔。
“我没找你,是她……”竹欣指着如美,如美急忙打断她,“喂,竹欣,你刚才不是还说有话要对他说的嘛,你说啊。”
竹欣有点失措,“我,我,哦,对了,英语测验是不是在下星期四?”
“你大老远把我找来,就为了问我这个?”威林看穿她在找借口,一脸研究地看着她。
“哦,这……”竹欣更不自在了,“因为,因为我想证实一下,我已经问过好几个同学了。”
“好了好了。”如美插话进来,她可不想让这丫头轻轻松松地抢去她好不容易制造出来的机会,“唉,威林,听说你有在学校晨练耶,我们一起好不好?”
“没必要。”威林面无表情地走了。
如美望着他的背影,很是失望。
竹欣回味着刚才威林的举止和话语,心里好象有一丝甜蜜。
威林看着竹欣的背影,觉得她很美。
高中三年,竹欣一味的温柔和美丽,而威林,还是一味的冷漠和不在乎。
巧的是,竹欣和威林进了同一所大学。
如美从高一开始公开追求威林,报考了和威林同一所大学,所以,他们三个人,又成了同学。
每天,威林都能看到竹欣窈窕的身姿在校园里出现,他的室友,五个中有三个都喜欢她,一有时间,他们就聚在一起聊她。
室友甲:“唉,我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单相思了,唉,要么我们向她表白吧。”
“表白?”室友乙和室友丙同时瞪大了眼睛。
“不行吧,万一被拒绝了怎么办?”
“可是总不能这样远远地欣赏她,连句话都讲不上吧。”室友甲一脸难过。
“唉,我听说,威林以前认识她。”室友丙神秘兮兮地说。
“真的吗?”室友甲一脸阳光,“那太好了,我们就通过威林认识她好了。”
威林刚好推门进来,“你们在聊什么?”
“哦,没什么。唉,你认识竹欣?”
“对啊,怎么了?”
“唉,那你也从来不对我们讲。”
“讲什么?”
“讲关于她的事啊,唉,现在就讲嘛。”
“有什么好讲的。”
“讲啦,讲啦……”
于是,竹欣经赏被威林他们四个约出去,于是,竹欣的生活变得多姿多彩。于是,竹欣爱上了威林。直到有一天……
那天的天气真好,秋高气爽,淡金色的阳光洒在校园,很温暖,很柔和。晨风吹着竹欣的长发,吹得她的心一阵阵荡漾。
那一片安静的竹林,是她每天走过的地方,她很喜欢这片竹林,幽静,青翠。
可是,今天,竹林里面却传来窃窃私语声。
竹欣好奇地停下脚步,向竹林里边张望。她看到了如美,然后,她看到了威林。
“啪”清脆的一巴掌打在威林的脸上,如美开始大声喧哗,“我爱了你那么久,你,你竟然喜欢别人,那女人有什么好,你为什么喜欢她?”
“如美,你听我解释,我……”
“解释什么,好,我知道了,你跟我在一起玩腻了,你要换新口味了是吧,那你说,我们的过去,你要怎么负责?”
“如美,你也知道,我们只是玩玩而已,不是认真的,这个你一直是知道的。”
“我不管……”
接下去的话,竹欣一句也没听进去,她只觉得她的头发晕,她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回了寝室,一头倒在了床上。
“都是假的,原来他的表现,全都是假的,原来我眼中英俊洒脱、冷酷帅气的他,全都是假的。”竹欣觉得自己好傻,这么多年来,自己喜欢的,不过是一个伪君子,一个与外表完全不一样的伪君子。
镜子里的竹欣,依旧那么美丽,可是,那漆黑的点漆双眸,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郁。窗外有花凋零,谁会在意花开花谢?唯有花朵顾影自怜。
蝴蝶
从没想过这一生中会见到那么多的蝴蝶。
见过的绝大多数的蝴蝶,都在他的蝴蝶标本里。她最喜欢的是一只彩色的蝴蝶。那双美丽的彩翼虽已被夹得薄如透明,身体的各个部位都还完整无缺,依然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可能展动双翼,乘风而去。
而他送给她,她却拒绝了。她最喜欢的也是他最喜欢的,无需分彼此。
除了蝴蝶标本,他有的只是一辆二手的摩托车。偷得空闲,他便带着她去野外捕捉蝴蝶,她坐在摩托车的后座上,双手环抱着他,脸暖暖地贴在他的后背上,什么都不在乎,仿佛自此随他去天涯海角。她的身影在瞬间被车后喷出的废气吞没。闭上眼睛,她有了飞的感觉,犹如一只快乐飞翔的蝴蝶。耳边是空气流动的声音。
青草。野花。蝶影。蝴蝶总是在最危险的时刻得以逃脱。因为她实在跑不动了,而他自始至终都牵着她的手。他疼惜地把娇喘吁吁的她拥进怀里:来休息一下。她的胸脯剧烈起伏着,犹如汹涛骇浪,撞击着他的心,竟是前所未有的甜蜜与幸福。
终于捉到了一只蝴蝶,竟是标本里没有的,他一阵激动。而不费吹灰之力又捉到了它的同伴,是它的情人吗?抑或是它的丈夫(妻子)?——它被捉后,他(她)没有逃跑,一直在旁边徘徊。他和她深深地被感动着,那是怎样的同甘共苦、生死与共?她深深地看着他,仿佛在问:如果我遇难了,你会如此吗?他懂得她的情意,手上稍微用力,仿佛在说:一定会的。却把她弄疼了。她一阵娇笑之后,一脸神往的样子,说:他们会是梁山伯与祝英台?他惊叹于她的想象力,说:可能是吧,除了梁山伯与祝英台,谁会如此?他们的眼里没有惊慌和痛苦,仿佛生命已成为空白,因为他还能和他的爱人在一起。她说:放了他们吧,他们能在一起不容易,多活一天就多一天的幸福,在我们的眼里,他们的生命是短暂的,但在他们的眼里,却已成为永恒。
梁山伯与祝英台飞走了,他的心里一阵失落。
细心的她看在眼里,轻轻地问:你怎么了?我们该为他们的幸福而高兴。
只因他深深懂得蝴蝶生命的短暂,死去的蝴蝶可以制成标本,保存它的美丽,而人死了呢,要通过什么去展现她的美丽和价值?
小时候,他的妹妹为了一只蝴蝶,跌下一条阴沟里,再也回不来了。就是那一只彩色的蝴蝶。从此,他喜欢收集蝴蝶标本,可哪只是妹妹呢?
她不由得发出无声的叹息,一如三十三年一度的从他们唇边闪过的流星雨。到底什么东西是永恒的?
一个傍晚,她远远就看见他站在一棵树下,一动也不动,走近喊他一声,他急切回身,食指掩唇:嘘——你会吓着它的。
她看到树枝上缓缓爬着的小东西,被它恶心的样子吓了一跳。
他告诉她,这东西叫毛虫,蝴蝶是毛虫变的。
她也曾见过一个生命过程:毛虫结蛹化成蝴蝶后,放在大玻璃箱里,飞舞,交配,产卵和死亡。自始至终,她都不觉得有什么好玩,一点也不好玩,甚至有点烦。看得出,他似乎没有那么快乐过,仿佛天上掉下了一个好妹妹。
有一天,她却要走了。她说,我是爱你的,可我不想再穷日子。她跟着一个日本商人走了。坐在飞机上,她为他那辆破旧的摩托车感到悲哀,却没了飞的感觉。他的心如断了翅膀的蝴蝶,却知道留不住她,就像留不住蝴蝶短暂的生命。
回到他家时,已是第四年冬天了。
他的母亲热情地接待她,眼里没有怨,也没有恨。她现在才发觉他母亲的眼神与他的眼神竟如此相似,都是那么善良,都是那么善解人意。可四年后她已是他家的客人。什么都没有变,依然那么熟悉——唯独不见他。他的母亲告诉她,她走后,他也走了。
本就不抱有太大的希望,却不知怎的如此难过。抚摸着大玻璃箱,看到的是一个生命过程,却已是从前。当明白一只毛虫要变成蝴蝶是多么困难时,方才发觉她的美丽和价值,就好像,他与她的爱情。而打开蝴蝶标本,他与她的爱情已被制成标本。泪如急雨而下:他还记得我吗?
她出门时却忘了问,他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