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相亲,给了我相当不好的体验。一方面,我开始讨厌相亲这种模式。
二个完全不了解的人在一起吃同一份盘子里的饭菜。据说动物还嫌弃陌生动物的口水呢,人类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和陌生人尝试这种亲密的互动?
还要时不时的当一回福尔摩斯,试图从他的相谈举止之间分析出尽量多的其他隐密信息。
并且,还得时刻小心应对,对方突如其来的人身攻击!
简直就是一个斗智斗勇的碟战戏码。
另一方面,我开始极度的不自信。
以前只是对自己的收入不自信,现在连自己的吃饭方式都遭人唾弃了。
因为这茬,我和李老师之间的关系也有点怪怪的。
她跟我讲话开始斟酌词汇了,以前有什么就说什么,现在可以交流的方向明显变窄。
恐怕是觉得在给我介绍对象上有失职的地方,又或者怕我突然脆弱到开不起玩笑了。
“李老师,还有资源没?上次都怪我太那个什么了,把人家给气跑了。你手上要是还有,可别吝啬给呀~”
乘着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我朝李老师的桌面上扑过来,给她一个放大数倍的笑脸。
“嗨!你这个自我归因可是有问题的哟!人无完人,谁还没个怪癖呀!”李老师重新变回了那个我熟悉的李老师。
她伸长脖子凑到我面前继续道:“都说IT多怪男,我的天,变脸比翻书还快,谁招架的住!你可别太放在心上啊!权当被狗咬了!”
听完我放声大笑起来,我们之间的小尴尬总算破冰。
“没事的,我心大着呢!”我拍着胸脯道。
“我以后也得替你把把关才是!”
“谁胸大?”突然背后有男人接话。
我一回头,就看见吴老师用探究的眼神在我身上扫来扫去。
我连忙双身护胸,倒退着回到自己的窝里:“你脑袋被门夹啦,谁说胸了~”
“老婆胸小的人,别怪他。”李老师意味深长的朝老吴刮了一眼。
吴老师我们都喊他老吴,并不是因为他年纪大,而是我们办公室里八个老师,就他一个男的。以示尊重,所以叫他老吴。
他常说自己是身在花丛中的小蜜蜂,整个办公室的花朵任他采拮。
“懂什么,那叫玲珑锦绣!”老吴白了李老师一眼。
抬腿就坐在了李老师的办公桌上,翘起屁股,把手伸进他裤子口袋里,左冲右突,一阵摸索。
“哎哟我的天啦,老吴,你别把办公室当自个家呀,伤风败俗的小动作你回家去干!”
李老师曳着身子,一脸鄙夷的看着吴老师这翻动作。
“哎呀我去~李老师,李大姐!我一个新婚燕尔,我至于对着你干那事吗?!”
每每这时候,我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这个白嫩嫩的小荷花呀,生长在这样的污的环境里,纯真难保呀!
“我是要给你们看这个!”说着他将一个红艳艳的请笺拍在了桌子上。
“孙老师快要结婚了!哎……30好几的女人,总算清仓了!”老吴仰着脖子感慨长叹,如释重负的样子。
我也好奇的凑过来瞄瞄:“我们怎么没有呀?”
“我结婚有请她,你们,可能人家还在斟酌吧!”
“哦……”我和李老师纷纷点头。
“你们知道孙老师这老公哪找的吗?”老吴肚里的八卦虫子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嗯~……”我和李老师纷纷将头摇成波浪鼓。
“相亲网站呀!”
“啊?”我和李老师大眼瞪小眼,“还挺潮~”
“想不到吧,平时一副灭绝师态的样子,下起手来就是不动声色,快,准,狠!”
老吴将手比作刀状,在我眼前连砍三下。
被他这一番描述,孙老师找对象活像是饿虎捕食了。
老吴这话虽然听起来不顺耳,可也是实情。
孙老师平时黑衣黑裤,不苛言笑,将女性的那一点柔美全都掩藏了,一副不可侵犯的修女模样。
从没见谈什么男朋友,没想到不搞则已一搞就直奔终点去了。
“哎哟!”李老师突然一惊一乍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像被冒钉扎了屁股。唬的我跟老吴都呆愣了。
“小张!这路子不错呀!广撒网,多捕鱼,江河湖海,什么道子的都有,可比我们认识的种类要多多啦!”
“捕……什么鱼?”老吴瞪圆了眼睛,一只手不自觉的摸向胸口,迷惑地看着满眼淫邪之光的李老师。
“当然是像你这种鲜嫩多汁的小公鱼啦~”
我夸张地舔着唇角,一步一步贴近老吴,一副垂涎欲滴,要将其生吞活剥的生猛架式。
吓的老吴哆嗦着身体,拔腿就跑。
“妈……呀……发情期的女人真可怕!”
要说以前是井底之蛙还真不错,活在自己的小小天地里,看不到学校之外的鱼龙混杂,风生水起的纷繁世界。
外头的风起云涌,改天换日在我们这里就自行的屏蔽了。
如果你不去了解某些事情,别人说什么你都觉得像传说。我这一了解才发现,相亲市场竟然这么滴如火如荼!
和传统的认知完全不一样,来这里相亲的人,有很多条件都非常的好。
什么企业精英,公司老总,律师,金融分析师,不一而足。有房有车,年薪六位数的都在半数以上了。
看来并不都是没有对象可找,而是看不上小沟小渠,都想往大海里捞一捞。
这又重燃了我继续追求幸福的勇气!
我注册了账号,就静候佳音了。网站上有各色的才子佳人,我却没有胆量去主动邀约。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我至今还单着的原因之一吧。
大学期间没谈过一场正式恋爱,却足足暗恋了一个男生三年。
我喜欢每天的傍晚时分,夕阳在她最绚丽妖娆的时刻,站在一大片凤凰花树下,看他白衣蓝裤倚在其间。
或低头看书,或仰头看天的恬静模样。
清风涤荡,橙红的凤凰花瓣飘飘洒洒,我站在离他不远的那棵树上吊起腿来做拉伸。
一会儿从上往下看他,一会儿又从下往上看他。他注意到我的目光,总是对我莞尔一笑,夕阳映照在他的侧脸上,很美,很温暖!
这就是我最甜蜜的小确幸。
内心里我也在等,等这份‘小确幸’有一天主动叩响我的门。
直到有一天,看见一位长女飘飘的纤弱女子,在同样的凤凰花树下和他共享一瓶百岁山。
我才知道那句“嗨,我喜欢你!”将永远不可能对他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