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一大早,柏文开车接上我,就一起出发了。
“缘分真是个神奇的东西,以为不可能再有交集了,没想到,因为林洋的关系,我们还能
再见面。上次我的态度,真对不起,跟你道歉。”
我苦笑一声:“是啊,真奇妙,你和林洋什么关系?”
“林洋是我嫂子的弟弟。”
“啊?!你是袁晓溪的……叔叔?”
“对!晓溪不会是你的学生吧?”
袁晓溪,袁柏文,可不就是一家子么!
有时候,生活就是让你显得很后知后觉,方显出它的神秘莫测,和手段高明。
“还就是!我有点晕啊,怎么相亲相到你们一家子去了?”
“呵呵,看来你跟我们家有缘。跟林洋,也是相亲认识的?”
“是啊!袁晓溪牵的线。”
他突然就笑了,摇摇头。
“那许婧出事,第一时间找的人是你?”
“是啊。悲剧的前男友啊。”
“她前男友不是林洋吗?”
他苦笑一声:“以你的聪明才智,想不到吗?林洋太迷人了,你们女生都喜欢。在一次聚会上,她看上林洋,就跟我分手了。”
“你不恨林洋?”
他笑着摇头:“我们男人,跟你们女人不一样。我跟林洋平时关系不错。属于这辈子作不了情人,退而求其次,做知己的那种吧!”
我差点笑出来,但是因为愁容太盛,这个笑,显得很牵强。
“你们男人果然跟女人不一样,要是闺蜜抢了男朋友,不泼她一脸硫酸就算客气的了。还能互相欣赏?!”
他嘴角勾起:“男人比女人更理性。”
我斜眼看他,发现他深邃的眼睛上,不再是金边眼镜,换成了另一款更湿沉稳的黑色。
便赶紧从包里拿出配好的眼镜:“上次,把你的眼镜打坏了,我又按原来那个,给你配了一个。但是那种金边框,找不到了,我另选了一款。”
他迟疑了一下,指指车前的储物盒:“帮我放进去,谢谢。不用这么客气的。你打我,我认。”
“其实,打你,我并没有想过道歉,但是打坏东西肯定是要赔的。”
他扭头看了看我,摇头,轻笑。
“我终于有点明白,林洋为什么喜欢你了。你,挺可爱~”
我笑不出来,现在听到这话,只感到满满的苦涩。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终于抵达他们居住的农家小院。
林洋正蹲在院子里的水龙头旁洗衣服。
我轻轻走到他跟前,洗衣盆里一条带血的内裤,让我挪不开眼。
我盯着看了良久,直到浑身的血液,像早晨八点半最拥堵的交通,全塞在了心口。
心艰难的抽动,直至难以负荷。我才放弃了这种自虐似的探寻。
抬眼看他,他也恰巧触到了我的目光:
有难以至信,有责备,有质问,有心疼……五味杂陈的目光!
他有一丝慌乱,赶紧洗净手,站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
“看你,担心你。”
我的视线开始朦胧,一层水雾遮住眼帘。
他的眼光柔柔的,带着一点儿怜爱,轻轻投在我身上。想说些什么,终究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我紧握双手,咬着牙关,怕绷不住想哭,想要扑上去,咬他,啃他,打他。
问他为什么要碰别的女人,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前女友?为什么不能和我一样,洁身自好的一直等到彼此出现的那一刻?!
我努力的克制着自己,待理智回归,才发现,这质问何其幼稚!
谁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谁也不知道,谁是谁的真命天子。
他有错吗?似乎没有。
所以,我恨不起来,顶多只是恨铁不成钢!
没有了恨的成分,一时间,我们之间充斥着大剂量的隐忍的思恋!
仿佛一不小心的触碰,这思恋就会决堤而出,生生把人淹没。
“林洋,帮忙提下东西。”
柏文适时打破了我们之间僵持不下的尴尬气氛。
“好。”
他反应过来,转身和柏文一起,将食材从车上一点点拿回房里。
“林洋!外面是谁?”屋里,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毋庸质疑,一定是许婧了。
“哦,柏文送东西来了。”林洋回道。
“水好像可以了。”
“好,我就来。”林洋放好东西,就径直进了右边的卧室。
不一会儿,窗子里,他侧坐在床上,拿着毛巾,认真的替另一个女人擦拭身体。
画面很温暖,很美好。
但是这温暖跟美好,此刻,与我无关。
我的眼里生起一阵粗砺的疼。
一时有些恍惚,这男人究竟是我的,还是别人的?
就在上周,他还说,希望一起床就能看到我的脸。
跟我同食一块披萨,会因为我嘴里有他爱吃的培根,而孩子气的从我嘴里刁走。
他还说,年轻的时候长的帅,是跟着他的一项福利,等到我老了,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就知道,他的职业又是给我的另一项福利。
我们亲密到不分彼此。
我也一直以为,我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真身,并与他完美融合。
却在此刻,残忍的告诉我,原来他并不全属于我。
这些甜蜜的桥段,这些他给的福利,同样可以在另一个人身上毫无违和感的上演和给予。
我痴缠地望着他,多希望我的眼神能织出一张网,像孙悟空的金箍棒能够画地为牢,框一个妖魔鬼怪都不能入侵的所在,只把他紧紧包裹!
直到他出门倒水,我才张慌失措地逃回到车上。
心里如遭人入室抢劫了一般,一片狼藉。
柏文也坐回到车上,车子启动,他站在车窗外,伸进来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
对柏文道:“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