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斤能够见到光兄心中甚是欢喜,不知不觉在说话间便到了金牛大厦,光兄为避免吓煞路人,又幻化为小正方晶体藏于四斤兜里。
四斤步入大厅,正待上楼,迎面却碰上了塔儿,只见史见王在菲儿和权老的陪同下也缓缓下楼。
“四哥”塔儿还未等四斤出口,便蹦跶到四斤跟前,挽着他的胳膊,撒起娇来。
“塔妹妹,这是要走的节奏?”四斤也腻腻歪歪地问道。
“五爷爷说了,外出打听的人都回到了南阳坡,我们得赶紧回去,而且……”塔儿话到嘴边,看了看史先生,脸色微变,支支吾吾起来。
“五爷爷,是不是南阳坡那里出什么事了?“四斤见塔儿不愿说,便靠近史先生,缓缓问道。
“孩子,小郭……他……情况不太好,我们得赶紧了”
史先生脸色难看,那种憔悴的状态,仿佛听他说话都能感觉出来。四斤微微低下了头,再没多问,紧跟于史先生后面,走出了金牛大厦。
……
南阳坡煤矿,浩浩荡荡的豪车队伍直达办公楼后隐秘的地下室,而后一个长长的斜梯将四斤他们不知运向了那个方向。走了大约五分钟后,四斤逐渐感觉环境熟悉,原来是从另一个通道直达史先生的地下世界。四斤清楚记得,之前的那个玄界大会就是在这里召开的。史先生在地主的带领下,路过大厅后,并未止步,径直又走向右侧的细小长廊。地主在门口示意大家驻足等候,而后请权老和四斤一并跟了进去。
四斤对眼前的庞大地下工事暗暗惊叹,不知不觉两道石门过去,便看到一个布满萤火虫的大洞,这个大洞仿佛巨大的蒙古包,里面地上是个水潭,水潭中央有一透明石台露出,水潭上雾气缭绕。
史先生加急脚步,顺着一条小道向石台扑了过去。
“小锅!”
一声苍白而又悲壮的叫唤声在偌大的洞里回荡起来,转眼间史先生已扑坐在石台上。
四斤也急步靠近,这才看清,这透明石台嫣然就是一块巨大的玉石,若一张玉床,中间稍微凹下去,里面躺着一个人,一丝不挂,拦腰搭着一条白色丝巾。
“果然是小锅”,四斤一眼就认了出来,然而只见小锅脸色泛白,嘴唇干裂无血,样子早已大不如前。
“爷爷,这……小锅不是当时已经救醒,现在怎么?!”四斤疑惑地看着极其悲伤的史先生。
史先生听到四斤的话,缓缓抬起头呆呆地看着,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站了起来,握住四斤的手。
“对了,孩子,快,你身上的福生剑有两颗舍利,说不定能救他一命!”
四斤看着眼前这个他极其敬重,做事有条不紊的中年人,头发有几分凌乱,眼镜倾斜了也没有扶正,脸色悲切,已经没有了平时微微而笑的和蔼。
四斤的心一下难受到了极点,差点没哭出来。
随即,四斤猛地甩掉上衣,盘坐于小锅侧面,眼睛微闭,左掌贴丹田,右掌靠近心房,大吼一声:“光兄助我!”
只见被甩出上衣的口袋里,一股红光溢出,而后数百个发光的小正方块散出,悬浮于四斤周围。接着螺旋上升,顺时针旋转于四斤上方。
“啊!”
随着四斤一声暴吼,福生剑如一条长龙,顺着四斤脊椎析出,慢慢上升。忽然一道大光闪出,福生剑圆形显现,悬力于四斤头顶。
“天道有循,地哺苍生,许我圣剑,挽此游魂”
“天道有循,地哺苍生,许我圣剑,挽此游魂”
……
不知是谁教的,四斤脱口而出,不停地念叨着这四句。
只见光兄的螺旋方块带动福生剑立着旋转,无数道细丝状螺旋光线产生,而后慢慢汇聚于四斤头顶。福生剑上的两枚宝石不停地闪着光芒。那些螺旋光线从四斤脑门缓缓注入,而后像线虫一样在四斤的表皮层螺旋游走,通过两个臂膀慢慢聚于四斤的掌心。四斤右手一摊,手指轻点小锅脑门,右手的光线从小锅的眉心进入,小锅脸色瞬间红润。四斤又轻轻摊开左手,用无名指轻点小锅心窝,于是左手的光线立刻顺着四斤的无名指贯入小锅的心房。
“天道有循,地哺苍生,许我圣心,挽此游魂”
“咳!咳!”
还未待四斤将话念完,随着两声轻咳,小锅微微睁开了眼。
“先……生”
小锅用虚弱的不能再虚弱的声音缓缓交换着史先生。当听到小锅的叫唤,史先生瞬间呆住了。
“在!在!我在这儿!我的孩子”
史先生紧握小锅的手,一脸惊喜,激动的手都微微颤抖。
“当年谢谢你舍命救我,又如此厚爱与我,此生无以为报”
小锅满脸尽是感激之情,虚弱的脸微微抽搐着。
“傻孩子,你从小到大都为我而忙碌着,即便有恩也已还清,不要再说傻话了”
史先生情郁于中,紧紧握着小锅的手。此时四斤已将剑收起,穿上上衣,收回光神,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先...先生,小锅有一事相求”
“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都答应你”史先生越说越难受,声音中尽显沙哑和沧桑。
“让夫人瞑目吧,放下吧”
史先生听见小锅这话,脸色微变,沉默不语。
“咳!”
一声巨咳,小锅嘴里猛然喷出一口黑血,小锅身子绷起,靠近史先生的手僵直地朝着史先生伸出。小锅紧咬牙关,用极其期待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史先生。
“放……”
话未说完,小锅的身子瘫软下去。
史先生瞪大了眼睛,一眼茫然,而后头杵在小锅的身上哽咽了起来。
权老看到四斤也几近哭泣,缓缓碰了碰他的手,示意离开。
地主慢慢靠近史先生,尝试安慰。史先生呆呆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许久许久。
......
转眼间半天过去了,四斤他们在外等的焦急,然而地主却一直摇头,说史先生并不理会自己。
“孩子,我看还需要你去说说”
权老一直沉默,此刻终于说话了,他凝视着四斤,再三嘱咐,不要提敏感话题。
四斤慎重地点了点头,缓缓走了进去。
“爷爷,请节哀”
四斤说话低沉,边说边凝视着史先生的反应。
良久,史先生趴着的头抬了起来,而后攥着小锅的手松了开来,他看了看四斤,缓缓站了起来,慢慢踱步走开。
“孩子,也可能不清楚,小锅这孩子非常懂事,这些年我一直对他视如己出,在他心里,我也早已如他的父亲一般”
“他的死我有很大责任,我明知道那次下井有风险,却还带着这个孩子,是我大意了”
说着史先生仰头长叹,呆呆地看着屋顶。
“爷爷,我还想问了,小锅当时不是没事了吗,怎么会又?”
四斤感觉奇怪,所以憋到嘴前的话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孩子,那黑云乃是我水族里最为邪恶的势力,使用的招术远比你看到的要复杂的多。”
史王又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黑云当时使得那一招叫御宇偷天,对我们有功力之人伤害还能看得见,但对于像小锅这样不懂法术的人来说,那就是要命。”
“多亏你当时朝小锅身体里打入那道螺旋印,得以续命至今。但毕竟小锅身体在当时已经被摧残,所以我一直无法让他复原。那次井下苏醒后回来矿上没多久,就旧伤复发了,越来越严重,要不是我用这亿年的寒玉床疗伤,小锅早就不在人世了”
说到这里,史先生表现更加悲伤,虽然缓慢踱步,但也略显蹒跚。
“爷爷,是我无能,没办法救醒小锅”
“孩子,我都没有办法的事,怎么能怪在你头上,我心里清楚,你已经尽力了”,史王看到四斤如此懂事,心绪稍缓,拍了拍四斤的肩膀,长叹一口气出了门。
......
门外,地主和权老一直等着,看到史王走出来,急忙凑了过来。
“先生,节哀啊”
地主低声劝到。
“我没事,通知我管家,以少爷规格厚葬小锅”,史见王边走边说,并未在地主跟前慢下脚步。
“是,先生”
地主恭敬地回道。
“对了,开会的人都到了吗?”
史见王走出很长一段路,才猛然回过头问地主。
“都到齐了”,地主急忙从后面跟上,立刻回话道。
“我有点事,两个小时后老地方开会”,说着史见王一转身,推开长廊旁边的门走了进去,而后那门有迅速合上。
四斤看的有些惊讶,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如山洞的走廊旁边居然出现这么一道门,四斤停下脚步打量了这个用混凝土色伪装出的门,而后惊讶地看着地主。
“这有什么,整个地下都是由以前的采空区改造的,因为离地表不是很深,所以先生就把采空后的山洞装修了起来,作为玄界部落零时办公的地方”
“哇,那会是有多大?”
四斤听得更加惊讶。
“这哪里算大,比这大的可多的去了”,地主说着表情越发的自豪。
四斤看着地主神气的样子,对这个话题产生了排斥,急于转移个话题。
“对了,小锅临终前让史爷爷放下什么?”
地主停住了脚步,猛然回过头直勾勾地瞪着四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