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瞧瞧小舞姑娘这副模样,她对爷的痴情真叫人为之掬一把同情泪啊,呜呜,好可怜哦。
封舞贝齿微挫,一片空白的脑海中突然浮起九爷曾说过的话:“小舞儿,你已经不是娃娃了。有些事,不是你不去碰就可以当做没发生的。”
这是今年小寒那晚,九爷对她说的。
月夜下,她伤心梦碎,肝肠寸断,却依然可以感受到,九爷话语之外,对她深深的疼惜。
从小到大,她一路跌跌碰碰,趔趄蹒跚,没人会伸手扶她一把。只有九爷,每年短短相聚,却满满关怀牵挂,微言大义,温语和声,一条条人生大道理寓于话中,一心只盼她好,即使独行,也能走得平安。
她怎么能辜负?怎么能辜负?
颤抖的玉手,坚定地按住盒盖,一点一点掀开来。
“呀,好漂亮的一匹布呀。”
耳畔,传来圆脸少女清脆的叫声,欢快如山泉潺潺。
黯淡的美目跃起灿烂喜意,亮如寒星,纤纤玉手捧起盒中那端绮罗,摊开来细细端详,惊喜不已。
鲜艳密滑的大红罗绸上,五彩丝线绘就对对鸳鸯,交颈比翼,不离不弃。
这,这是九爷的回答吗?
客从远方来,赠我一端绮,相去万余里,故人心尚尔。文采双鸳鸯,裁为合欢被,著以长相思,缘以结不解。如胶似漆中,谁能别离此?
她呆视这五彩富丽的绮罗,突然间失去所有力气,布匹重重落回桌面,而她热泪盈眶,不敢相信自己的幸运。
上天如此垂怜。
万紫瞠目看她断线珍珠般落泪,手忙脚乱,“姑娘不喜欢这匹布,我叫爷去换个花样的就是了,别哭呀。”不过大过年的,不知道爷是从哪弄来这绫罗绸缎。
爷也真是的,没见小舞姑娘的衣裳都是素雅的颜色,映得人也似神仙般出尘脱俗。如今偏去挑了块这么花糟糟的一块布,难怪小舞姑娘不满意了。
呆爷,一点都不了解姑娘家的心思。
少女同仇敌忾,帮她怪罪起平日视若天人的主子。
这样下去,爷三十岁还娶不到老婆。
这可不行呀。
她们这些跟随爷的侍从一个个都找到伴侣,成双成对,反观爷一个人形单影只,爷自己不觉得,他们却觉得爷有时候寂寞的令人心酸呢。
爱慕爷的姑娘虽多,他们还是第一次见爷对一个姑娘如此着紧的,当然也跟着另眼相看,替爷摇旗呐喊。
“不。”封舞伸出手,揽抱起绮罗,泪落如雨,纷纷打湿绸面,唇畔却弯起绝艳浅笑,“我喜欢,我很喜欢。”
文采双鸳鸯,裁为合欢被。
还有什么花样,可以如此贴切地体现出这句诗的意境?
怔了怔,能说会道的少女口风一转,顺势帮自家主子一把,“对呀对呀,这布料这样吉庆,绣工又精致,将来姑娘和爷成亲的时候穿正好,新娘子可不正该穿些大红喜气的衣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