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晴他们开车走了不久,楚国兰就给自己的老公打电话,告诉丈夫回来吧!别大半夜不睡觉在外面观星赏月了,楚晴已经在家里吃饱喝足的坐车走了,老太君都不管了,你还跟着瞎掺和什么。随后又数落弟弟,满脑子封建残余思想,把那么好的一个姑娘逼得离家出走,自己要有那么好的姑娘,心疼还不及呢!真是白天不懂夜的黑。
楚国兰的电话,严重的打击了这四个人的士气,楚国良的俩个姐夫本来对这件事就持消极态度,根本就不愿意和这个能打架的丫头硬碰,楚国良则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女儿居然把老子给耍了,让他这当老子的脸往哪搁,当下决定往回走,反正出山开车走就这一条路,把车截下就是了。
楚国良发了牛脾气,远远看见一辆汽车开过来,虽然只能看到两束灯光,看不清什么车,但这条道基本上也看不见什么汽车,十有八九是死丫头坐的那辆,不管是不是,先拦下来再说。
楚国良让那三个人靠边,自己骑着摩托车停在道中间,大有一夫当关万夫…开之势,心里骂道:“你个死丫头,有本事,你就从你老爹身上碾过去!”
楚晴当然看得清清楚楚,老爹如此的执着,让她的一张俏脸阴黑得如同车外的夜色,她沮丧的对岳柯说:“你停车,我再往山跑。”
岳柯却一脸兴奋,边活动着右手边说:“跑什么,我正好活动活动筋骨,想当年我们团大比武,我可是冠军。”
楚晴对着他眼睛瞪的溜圆:“什么意思?你想揍我爸呀?”
岳柯没料道她会有此一问,忙吱唔说:“我,我去对付你那个伯雅哥。”
楚晴缓和了一下脸色:“不能动手的,让我下车吧!”
岳柯看着前面道中间的人:“我从边上拐过去。”说完加大了油门。
楚国良被切诺基的车灯刺晃得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得汽车加速驶了过来,路旁的三个人对他大喊大叫,让他赶快闪开,他却满腔悲愤,挺直了身子站住,准备用死来和女儿抗争。车里的楚晴更是全身紧张的看着岳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她虽然知道岳柯肯定不会去撞父亲,可也担心有个万一。岳柯也不敢太玩大的,离着楚国良还有十多米,便往左一打方向盘,这条乡村土道,路边也没有排水沟,左边路边是沙土带和乱石滩,再往里边是一条小河,切诺基一下子冲进乱石滩,再一拐又朝道上冲去,越野车的性能加上岳柯的车技,很快又重新回到土道上。
楚晴松了一口气,岳柯看着她的脸色从白纸又恢复了红润,这才说:“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还以为你会大喊大叫呢!”
楚晴有些黯然神伤:“如果刚才真出了什么意外,我只能去自杀了。”
楚国良看汽车没敢撞自己,反更是生气了,推起摩托车还要去追,他大姐夫一把拔掉他的车钥匙,二姐夫一把抱住他:“前面就是盘山道了,弯急路窄坡大,再追下去,出了事怎么办?”
楚国良怒火万丈的说:“我和这个死丫头拼了。”
大姐夫愤怒的喝斥:“你跟谁拼呢?是你拼死女儿能高兴,还是楚晴拼死爸爸会痛快,再说你们俩不管谁出了事,爸爸妈妈不都得心疼死嘛!”
韦伯雅看着远去的切诺基,心中五味杂陈,他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更没有想到楚晴会这样决绝,他感觉到自己的心真是冷冻到彻底,回头对楚国良说:“师父,算啦!强扭的瓜不甜。”说完骑车直接回了村子。
切诺基开始爬上盘山道,车得从这山脚一直爬到山顶,越过山顶之后再往下爬到半山腰有一座桥,过桥之后再爬过一座山,这才快接近县城边上的高速公路。汽车在盘山道上跑不快,岳柯也不愿意在这样的路况上快开,尽管刚才顺利闯关而过,可是楚晴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意味,相反倒是闷闷的,心事重重的模样。
这场事对楚晴来说的确不小,意味着自己以后有家不能回,尽管自己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可是现在却有种孤苦无依的感觉。
从家里这么一番折腾出来,表面上自己是胜利了,内心深处反而觉得更有些失落,当初的逃婚,应该怪伯雅哥把求婚弄得太突然,自己心里根本就没有准备,被吓着了!这一次更是赶狗入穷巷,逼得自己狗急跳墙,如果伯雅哥多些耐心,给自己的心里一些准备,消化时间,也许真的会有也许。
最可恨的就是二丫,自己自认为老于江湖,没想到竟然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上。我说怎么伯雅哥一退役回来,二丫怎么就特和自己好,总是找自己来玩,是因为伯雅哥当时总是来自己家,找借口和自己说话,二丫总爱和他开玩笑,当时自己还没有往心里去,现在想来她是早有预谋,而且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傻子。
一种异样的孤独笼罩上楚晴的心头,思来想去,只有这个自己一直提防的岳柯,竟然是唯一可以依靠的肩膀。自己真的总是提防岳柯吗?其实自己只是表面上提防他,内心里从来就没有提防过他。
岳柯忽然一个减速,让心不在蔫的楚晴忙抬头向前看,一只野兔不知什么原因,大半夜的横穿公路,要不是岳柯反应快,兔子就得做了枉死鬼。楚晴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为了掩饰,她忙正襟端坐,左右看了一下说:“要不咱俩先休息一会吧!”
身后没有了追兵,岳柯的神经也松驰下来,精神上一放松,哈欠也随之而来,楚晴也知道岳柯这两天也实在是没有睡多少觉,这家伙以前是特种兵不假,可这两年回家之后养尊处优的当大爷,从没有这样艰苦过,楚晴也怕他继续开车会出事,这个地方出事很可能就是大事,俩人商量一下,把车开到桥头之后,找了个略宽敞些的路边空地,停下了车子,岳柯便躺到后排座上去睡觉,这顿觉原本计划是在楚晴家里睡的。
岳柯很快进入梦乡,楚晴坐在副手座上却睡意全无,时间已过子夜,估计在这个时间里,能陪着她不睡觉的,也只有山林中的那些动物了。不知什么时候,雨毫无预兆的从云中滴落,这已经不是贵如油的春雨,而是满街流的夏雨,与润物无声的春雨不同,夏天的雨火辣狂野,劈里叭啦,劈头盖脸的就当头砸下,没有一丝春雨的温柔。正在睡不着的楚晴,放下车窗,把手伸了出去。
雨点带着水雾马上就从打开的车窗飘进来,吓得楚晴赶紧缩回手关车窗,脸上露出调皮的微笑,然后把脸贴到车窗玻璃上,去感受雨水的温度。在车里是好,下再大的雨也不用怕,想当初自己进山里打猎采药,一碰上下雨,就只能挺着挨浇……。
不知道什么时候,楚晴也睡着了,睡得也很香,还做了一个梦,梦很乱,好像是去黑林子里面去打猎,身边即有大黑狗还有岳柯,伯雅哥也出现了,可恶的大黑狗竟然是翻脸不认人,对伯雅哥一脸的凶残…,身边忽然有了动静,惊扰了楚晴难说好坏的残梦,应该是岳柯睡醒了吧!楚晴不愿意睁开眼睛,就让自己再睡一小会吧!
岳柯是醒了,他来到车外,现在雨虽然停了,可天空依然阴云密布,天还没有完全放亮,四野水雾迷漫,一切都半隐半现在云雾里,像一幅浓墨淡彩的中国画。
这个时候静的很,路上也看不见一辆车,岳柯先到桥上跑了一个来回,又练了一趟拳,才回到车边,楚晴蜷缩在车座上,像一只慵懒的猫,尽情享受自己的睡眠。
外面的湿气太重,岳柯坐回车的后座上,关上车门,放下车窗玻璃,静静的看着外面的山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