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晴的眼睛一直盯着老钟,心始终在提溜着,整个身子也悬在椅子上空,直到老钟打完电话,她才放心的把屁股又按回到凳子上,心情一好,看什么也都觉得顺眼了,寻摸了一下,起身开始帮老钟扫屋地。老钟有些出乎意料的看着楚晴扫地,心中很是满意这小丫头的举动,他看了一下时间,起身出去了,不一会拿了两盒盒饭回来。
一见盒饭,楚晴肠胃马上有了反应,现在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了,没有食物在眼前晃,还倒没有什么,这一面对吃的,胃里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小手,伸到了嗓子眼,还要伸出去抓那盒饭,忍饥受饿太难为人了!。即然忍无可忍,那就无需再忍。再忍也真的忍不住了!
老钟很和霭的把一个盒饭和一杯水放到楚晴面前:“吃吧!孩子。”
楚晴连忙掏出自己身上的十元钱给老钟,可无论怎样推搡,老钟死活不收,还笑着告诉她:“我把你这饭钱,让雇佣你的人来出。”没想到这个有些狡猾的胖老头,却不失保护弱小的善良,这样楚晴很是感觉温暖。
吃过饭后,俩个人开始唠闲磕,外面幕色渐起,街灯渐渐闪亮,那些还没有长出嫩叶的树木枝条,在街灯的暗影中摇曳,街面的嘈杂并没有因太阳的下山而落幕,而是随着夜色的降临变得五光十色,临街的一家店铺传来不知名的歌声“……寻觅如初的梦想,来到陌生的地方,前行的路途不断变换,谁是那最难忘的风景线,家乡的梦依然清晰,流年里的点滴欢喜,依旧静默流淌……”曲调舒缓,却有些哀婉,这让楚晴的心情更加压抑,如果那个人不过来,自己今晚可怎么办?!当年的校园霸王花,如今快成了卖火紫的小女孩了。不知不觉中,心情变得焦燥的楚晴开始在心里咒骂起那个人来。
就在她心中咒骂声刚起,一辆黑色切诺基悄然停在了门口,车门一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探出身来。楚晴心中一动,周身顿时一阵紧张,这也许就是自己的雇主吧?想想他也真够贱的,非要等到挨骂才出来。对于对方开车还是步行而来,楚晴是不去考虑的,就算来的人骑着白马,对自己来说,也只能是唐僧,而不是王子。与整个人都僵硬的楚晴不同,老钟早已迎了上去,并迅速在脸上堆起笑容,把这个人迎进屋里。
这是个年轻的男子,一身淡青色的名牌休闲西装,恰到好处的裹住他健壮的身体,举手投足之间,透着股自信和傲气。面对老钟的满脸笑意,俊朗的脸上线条刚硬没有一丝笑容,进屋后他的目光似乎不经意的从楚晴身上掠过,便再也没有多看一眼,仿佛楚晴只是一团空气。楚晴对这个男人没了好感,想当初在学校,自己虽然算不上人物可也够得上风电(疯癫),谁敢在自己面前这样耍酷,那真是身上肉皮发痒了,不过现在也只能心中暗‘哼’一声了。
老钟悄声的对男子说:“岳先生,我费了很大劲,才按你的要求找到一个,小姑娘可勤快了,绝对错不了。”
楚晴知道老钟在说谎,自己是送上门的,老钟根本就没费力气。不过楚晴还不知道这个叫岳柯的男人,对老钟提的是什么要求,要是知道啦!在心中肯定会再骂上岳柯几百遍。
原来这岳柯当初告诉老钟,让他给自己找个保姆,唯一的要求是模样越丑越好。当时老钟满口答应,背后却讥笑这个男人昏头晕脑莫名其妙,找保姆有点常识的人,也不会到自己这里来找,再说找个丑八怪的当保姆,成天看着不影响食欲呀!老钟当时也没怎么往心里去,他认为这是岳柯心血来潮的举动,对于完成这个客户的要求也没有信心,背地里拿这事当笑话讲,认为这个长得挺爷们的男人却是个怕老婆的角色,以至找个保姆都要找个丑的。
直到今天楚晴误打误撞走进来,老钟才心中一动,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撞大运。岳柯皱着眉头,楚晴耷拉着脑袋站在角落里,半边脸对着岳柯,丑俊他也没太看清楚,他看清的是另一个方面,他小声的叨咕:“这也太脏了,她做的饭我敢吃嘛!”一直支楞耳朵听他们说话的楚晴闻言几乎崩溃,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心中又气又恼,暗自下定决心,如果老天给自己机会一定要给这个羞辱自己的男人一个教训。
看着对方皱眉头,老钟显得很是认真的解释着:“你不知道,她是从偏远山区来的,她们老家山清水秀人干净,这是赶了好几天的路,才弄成这样的,看看这小姑娘的精气神就知道,绝对是个喜欢清洁干净的人。”
老钟说的也算是实话,脸上表情也很是真诚,岳柯很勉强的又看了一眼楚晴,也没看出老钟所说的什么精气神。
老钟看他还在犯犹豫,便又说:“唉!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要说这孩子也够可怜的,爹妈身体不好,弟弟又在上学,全靠她挣钱来支撑这个家呢!真够难为她的了。”说到这里老钟还像模像样的用手擦了下眼角,一付伤心怜悯的样子。老钟说的虽然不是实情,但正好碰到楚晴的痛处,想想自己现在的飘零在外孤苦无一,连找个工作都这么费劲,楚晴忍不住悲从中来的低下头去。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神伤起来,看着屋子里这俩人一脸的尴尬、一脸的失落、一脸的委屈、一脸的伤心,岳柯心头一软,算啦!就她吧!反正自己也不怎么在家吃饭,没想到雇个保姆,还捎带着扶贫,也算做了一件善事。岳柯冲老钟点了点头,算是同意,刚才还沉浸在伤感中的胖老头,马上收起悲伤,他要过楚晴的身份证递给岳柯,很是认真的说:“这个,岳先生,按照规矩,她的身份证暂由你保管,什么时候她不干了,你再还给她。”
岳柯当然知道,老钟这不是什么正规保姆中介市场,这也是为防止所雇之人万一私自走人的一种措施。他用两根手指夹过来扫了一眼,不禁又皱下眉头,这丫头还差两个多月才满十八周岁,这两个月自己不是使用童工嘛!这姓钟的,怎么办事拖泥带水的!不过既然是已经答应,也只能默认。
岳柯沉着脸把身份证装进上衣口袋,老钟和楚晴总算放下心来,岳柯又掏出来一个鳄鱼皮夹,从里面拿出一张百元钞票扔到桌子上,他平时出手从不小气,今天嫌老钟办事不够周全,竟然给自己弄了个童工,所以只给了一张。老钟眨动一下胖胖的小眼睛,抬头看了下岳柯,正好与岳柯的目光相遇,岳柯的目光中透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威严,竟让老钟不敢面对,他忙躲开岳柯的目光,嘴里喃喃自语道:“这女孩还没有掏中介费呢!”
岳柯没有理他,又扔下一张百元钞票,也不理睬身后那句“谢谢。”径直走出屋去,岳柯的举止让楚晴觉得浑身发凉,她用眼睛狠狠地剜了岳柯后心一眼,心说:有什么好神气的,不就是穷的只剩下钱了嘛!
老钟对她示意一下,楚晴明白过来,对老钟点头致谢后跟了出去。岳柯走到车前站住,伸手打开后排座车门,示意楚晴坐进去,楚晴愣了一下才明白,偷眼看了一下岳柯那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慌手忙脚的便往里钻。(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