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谷。
九月知道,师傅百毒药王是骗她的,长安不只是一座城。
“九月,你真的想要离开吗?”百毒药王语重心长的问到。
“我想去找他。”九月坚定的说。
“找他?”百毒药王心感宿命因果又欲劝阻道:“你这么肯定他真的存在吗?”
“他虽然只是出现在我的梦里,但却占据了我所仅有的回忆。”九月恳求道:“师傅您能告诉我吗?”
百毒药王突然回想起三年前:
“你有没有一种能让人忘记所有人的药?”九月问百毒药王道。
“为何要忘了他们呢?”
九月流着眼泪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合适的答案。
“药有,没有解药。”百毒药王不打算听九月的答案,“跟我回药王谷吧……”
百毒药王带着九月和颜道一起回到了药王谷。
随后药王从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来。木盒里共有三粒白色的忘情丹。
“你两可都想好了?”药王郑重问到。
“将这凡尘往事都忘了,再赋重生错此难求,一切都想清楚了,请药王赐丹吧。”颜道果决说来。
但九月却还有些恋恋不舍犹豫不决。只见她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来,这是她父亲白秋山转交给白居易后又由白居易转交给长安的,在那天长安带她离开,回苏州时,交给她的。
九月双手将这封信递向了百毒药王,道:“这是我爹写给我的。”
百毒药王接过信后,颜道也将他的那杆银枪交给了他。
“九月还有一事相求……”九月一滴眼泪情不自禁的滚了出来,“九月还想叫九月,师傅不要跟我讲长安。”
九月和颜道服用了忘情丹后,昏睡了三天。三天后所有情义红尘之事便就什么也记不得了,百毒药王收他们为徒,传他们医术,让他们读书。
“你所忘记的和所忘不了的,都是你的选择,你若执意要走,去寻找明白,为师也留你。”
九月犹豫后道:“我记忆里全是药王谷。我的脑海里有很多无法填补的空白,每当我竭尽全力去回忆,都无法想起。既然师傅不愿意告诉九月,我相信长安一定知道我的所有往事。”
“师傅,我想和九月一起。”颜道跪在百毒药王面前求到。
百毒药王心有不舍而实亦无奈,只见他从一间老屋子里取出两件东西,一封陈信和一杆银枪。
“这是为师最后能交给你们的了。”
“多谢师傅!”九月和颜道连忙跪谢到。
“若找不到,就回到师傅这来,陪师傅喝酒。”百毒药王说完便转身锁门不语。
九月和颜道离开药王谷后,药王谷下了一场很大的山雨,药王一个人独坐亭台饮酒自弈,“奈何,奈何……我百毒药王修医制药无数,天下何病不治?诸方何药无效?却唯心病难医,忘情不忘。这谷里,又少了些欢笑打闹之声了。”
嵩山少林。
满山的钟声缠绕着翻飞的秋叶,风行子的幻影追风诀,踏叶轻无痕。从山下到山上不过几步之遥。
只见寺殿前,有一小和尚在扫地。
“小滑头!”
“是谁!?”小滑头觉明停下手中的扫帚四处张望喊到。
“你的救命恩人。”
“敢问施主来我嵩山有何事,请现身来?”
小滑头不觉身后一拍,风行子已经悄无声息的立在了他的身后。
“神魔教风行子前辈,晚辈无礼,还请见谅。”小滑头连忙赔罪到。
“这山上的礼数还挺吃人的。你小子变老实了!”风行子念道。
“前辈可有长安的消息?”小滑头放下扫帚忙问到。
“怎么,长安回神魔教当教主,你想还俗入教啊?”风行子开玩笑到。
小滑头听后不知如何回答。
“好了,我今天是来找你师伯的。他们躲在哪里了?”
“两位师伯在连天峰参禅。”
“好,多谢!”风行子提起扫帚放回了小滑头手里,便往连天峰飞去了。
“出来吧。”慧风法师闭目打坐在山头佛莲上。
“厉害呀,慧风法师,我幻影追风诀,也躲不过你老的耳朵。”风行子从崖壁上翻上山头。
“不知风行子今日上我嵩山所为何事呀?”慧云法师睁开眼睛问到。
“我今日来,是想从你们这听一段故事。”风行子走到二位法师跟前也坐了下来。
“风行子不远千里来我嵩山寻我二人听故事,若老夫没猜错的话,你想听的是你们神魔教的故事吧?”
“厉害厉害!正是魔教和神魔教中间那段。”
“哈哈哈……”风云二位法师笑道:“看来这江湖又有一场风浪了。”
“二十五年前江湖上,武林高手一夜间消失了一大半;而这二十五年后,这江湖上又一夜间多出了无数无名隐客。”风行子念道:“我今日所寻的故事就是其中一人。”
“无空老祖门下有两个弟子,这二人背着师傅在山下流连红尘儿女情长,二人却又同时喜欢上了一个女子。两人争逐必有得失,最后他两因爱生恨,反目成仇。一个成立魔教,一个便成立神教相互对立。神魔两教水火不容,直到那天,魔教教主魔道子和那女子成亲之日,神教教主只身一人前来抢亲。他杀光了婚礼上的所有人,他却手下留情于他的师兄,放了魔道子一命,最后他将新娘带走了。回到神教后,那新娘子满脸憔悴浑身是血。他很是慌张不知所措,最后才从新娘虚弱的口中得知,其已经有了身孕,如今孩子快生了。他第一所想到的就是去找接生婆,待他抓回一个接生婆时,新娘已经死了,有幸的是孩子生出来了。但他仍然痛不欲生,想一掌将孩子也打死,却又被孩子的哭声所心生恻隐,他让接生婆将孩子送回了魔教,自己抱着新娘跳下了神教悬崖。魔道子从接生婆口中得知此事后,下崖去寻他们的尸首,却无果,便以为被野兽吃去了。他心里是恨他师弟的,但又感激他救下女儿的性命,最后将神教与魔教合并为神魔教。你所要了解的那个人便是魔道子的师弟——神道子。”
“魔尊撕毁的是十页满纸的悲凉。”风行子听后满心叹惋。“难道魔尊作为师兄还打不过师弟吗?新娘都能被抢!”
“无空老祖的十卷《神魔录》,魔道子会前七卷,神道子会后三卷。但魔道子的七卷神魔录却远敌不过神道子的三卷。”
“我只知魔尊的七卷神魔录,独修内力,天下若比内力无人能敌。”风行子好奇问道:“却不知这后三卷修的是什么?”
“这后三卷,一卷修内力,一卷修外功,一卷修轻功。此三卷中任何一卷皆天下无双。”
“轻功?与我幻影追风诀比,谁快?”
“若真比起来,这神魔录轻功可凌空踏上五步,你的幻影追风诀却只能做到四步。自然是神魔录略胜一筹。”
“这……老头!你故意贬我吧!我的轻功可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我最高可达到四步半,另外一半可用其他方法补上。再说神道子又没同我比过,你怎么知道他比我快!?”
“呵呵呵,老夫只说神魔录略胜一筹,可没说神道子比你快。这还得看他学得如何了。”
“这还差不多。”风行子满足的抱起手来。
“呵呵呵……”
“听闻江湖传出一个新兴势力——山海宗,欲要歼灭江湖七大门派。如今点苍崆峒已遭灭门之灾,这下一个华山派恐也难逃此劫难。我少林寺本不干涉江湖恩怨,但这众生之上,我佛慈悲,山里觉明尘缘未了,今日就让他跟你下山,去相助华山派吧。”
“呵呵,你们少林又把一个好端端的人教傻了,再给我。”风行子调笑到。
风云二位法师也相视一笑,念一声:“阿弥陀佛。”
洛阳城外,一处山坡上,满山枯朽苍老的桃树。
长安又回到了白居易生前的居所。
他手中将那张天灯又拿了出来,瞬间又回想起了白居易曾给他说的一席话:
白居易和笑道:“来,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白居易拉着长安的手走进香山阁中,从柜子里找出一个天灯来。
“这只灯是去年中秋时分,从天上陨落下来的,正好落到了我这山坡上。其中相伴的还有两只,但另两只都被风吹焚了。唯独完好保留了这一只,我见它有缘,便收藏了起来。”白居易将天灯递交到了长安手里。
长安慢慢展开来,便刹那间泪流满面——天灯上零零写着四个字:“九月长安”
如今,长安又盯着天灯上的四个字满目阑珊。
白居易那天晚上同长安回忆了此生的一段往事:
“忆,元和十年,余左迁九江郡司马。明年秋,送客湓浦口。忽闻舟中夜弹琵琶者,听其音,茫茫然独非凡尘之声。问其人,本长安女,尝幼学琵琶而善才。遂命酒,使快弹数曲,曲罢悯然。自叙少小欢乐事,而今漂沦憔悴,转徙于江湖间。
余时出官二年,恬然自安,感斯人曲,是夕始觉有谪仙意,百倦顿苏,久病忽愈,不觉遥想曾几何年,野遇风水司命,泄天机而告余之寿难逾不惑,余自思此生辗转多病,似已膏肓,虽逆天夺命逾不惑三年,但已觉命不久矣。奇,时至当时,幸有闻此曲,方复夺命三十年矣。曾亦因此为长句,歌以记之,凡六百一十二言,命曰《琵琶引》,可惜才钝,词句成晚,舟去人远天涯难寻,此词无以相赠。”
“白大人那日所送之客是?”长安问。
“舍弟,秋山。”白居易答到。
“舟中之女是?”长安又问。
“此琵琶女与秋山相知相亲,是其意中之人。”
长安从白居易所诉之中竟猜出“九月的娘还活着!那二十年前那《长生曲》便已经被取出来,不在秦陵之中了!”
“我今日所说的便是那琵琶女所弹之曲有延寿长生之意,我所做《琵琶引》便是依此曲所填之词。此三十年,我频频生梦琵琶女,梦里其朱颜不改往昔,音容不辞当年。而我今夺年不恨,安随长辞,却犹怀此女,欠恩难报。但祈少君,不惜长寻,将此词相赠以代谢恩情,唯此心愿。”
“多谢白大人精诚相告,晚生一定会找到那位琵琶女,并将《琵琶引》谢赠于她。”
问那一座庙有多大,能将你的心装下。问你为何剪去牵挂又为我重留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