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的车驾穿行在街道,车内的人静默不语,若有所思。她满脑子都是那个画面,慕容承佑的银衣带血,当胸一剑鲜血淋漓。“别怕,我会很好的。”慕容承佑轻拍了她的肩膀,这小丫头自从看了青锋剑以后神不守舍。唐清瑶静默的看了他一会儿,嗓子就像是堵了棉花,张口不能。
腰间缠上的力道越来越紧,他当然知道她时时刻刻都在担心他的安危,任由她软趴趴的靠着,慕容承佑一下一下的很有节奏的轻拍,且听她的呼吸。
周遭静而无声,不喜人近身的三皇子此时恨不得离府邸千万里路,正好让她一直在他怀里待着。驾车的车夫像是很有预见,原本一盏茶的路程,硬是磨了一个时辰。
临下车,小丫头还挂在他身上,慕容承佑干脆了当的抱了她进府。一众下人惊喜参半,习以为常。
殿下遇上三小姐,所有不可思议的事情都能变成可能的。
这厢慕容承佑开始头疼不已,唐清瑶莫名其妙的发高热,持续不退,昏昏沉沉迷糊不清的呢喃。
“殿下,药熬好了。”老管家急忙端了过来,内心唏嘘不已,看来这大皇子真成了唐三小姐的克星,只不过匆匆见了一面,就能吓病了,造化弄人。老管家扶着老腰慢吞吞的挪了步子,顺道掩了门。
慕容承佑一只手正被人牢牢地抓住,就像是抱着什么心爱之物,端着药碗的手微微颤抖了些,浓浓的药汁散发出苦味,他不由皱了皱眉,猛灌了一口,苦味顿时在他的喉管里化开。
俯身碰上她的唇瓣,将药汁如数灌进去。这是他能想到的最有效的喂药方法,至少药不会浪费,撑着身子,以防压着她,恋恋不舍的留恋娇嫩的唇瓣。
不多时,药碗空空如也,那些退热药到底是共分了。唐清瑶昏睡意识迷糊,只感觉药汁缓缓的流
入,心间升起莫名的温暖,驱赶畏惧。那是熟悉的安心。
慕容承佑随意的翻阅书籍,更多时候是注视她沉睡的模样。由于发高热,脸蛋泛红,乖顺的低垂双目,乌黑亮丽的发丝平顺,领口的紫色曼陀罗似真似幻。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响起,空中劈下闪电,滚滚雷声隆隆,床榻上的人不安的皱眉,将他的手臂紧紧抱住,就像是寻到依托,而后松减了眉心,继续安睡,隔着银色的丝绸他也能察觉到她灼热的温度,以及躁动不安的心。
她,无时无刻不在顾念他的安危,他,又惊又喜的享受她的关怀。若是慕容承佑此时提起镜子,就能发现温润而灿烂的笑容。哪里有当年的冷面皇子的孤傲。
他犹如平凡之人,以往二十年过的无比清冷,是上天的垂怜,把傻乎乎的小丫头,送到他身边。拨弄她前额的碎发,“瑶瑶,为了你,我也会平安。”
他又怎么能留她一人独自承担?从慕容承誉哪儿抢来了她,是他这辈子最值得庆幸的事情。
几个时辰后,唐清瑶已完全退烧,微微转醒,睁着迷蒙的眼睛,眼角瞟到一侧的药碗,她还以为是做梦,原来真的有喝药。不过,那感觉好奇怪?苦中带甜,甜中带苦。
慕容承佑心虚的轻咳一声,扶了她喝水。探了额头,总算是退了热,心中大定。唐清瑶嗓子干涩,好不容易缓过神,却发现一道灼灼的目光。
双颊微红,肌肤胜雪,眼神迷离,让人不由得想多看两眼,慕容承佑再次艰难的收回视线。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平静,小跟班慌里慌张的抬眸张望,正欲开口,一个闪身,眼前三皇子
殿下又是他惯见的冷漠,他急声禀告。
就在他们离开大皇子府邸不久,大皇子慕容承誉勃然大怒的赶走一众大臣,并且宣告停止选妃。当今圣上闻言盛怒,当即召了大皇子进宫询问事由,随知殿下爷二话不说就在乾元殿前跪下,这都好几个时辰了。
大皇子一跪,顿时纷纷议论,都说大皇子定是被三殿下给刺激了,所以才不愿意选妃的。各家王公贵族世家小姐都在府中大发脾气,似乎不能接受事实。
当今两位风头无两的皇子钟情京都第一佳人唐清瑶,一着不慎,顷刻为红颜而反目成仇,倾城绝色当真是红颜祸水?唐三小姐移居三皇子府邸,帝后乐见其成,明摆着偏袒三殿下。
再说了,是大皇子不顾情谊在前,何奈佳人死心?那一剑穿心若不是救治及时,早就香消玉殒。各小姐们以己度人,也是要以身相许的。
美貌不及唐清瑶,殊荣不及唐清瑶,只有认命的份,既然唐三小姐情定三皇子,那她们只能退而求其次,拼尽全力去得王妃的位子。临时突变,大皇子当众宣布不选王妃,让人情何以堪?
手心手背都是肉,两个都是他的儿子,圣驾慕容浩辰陷入两难。
慕容承佑和唐清瑶听完后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相顾无言。
“要不要进宫看看大哥?”慕容承佑虽然有点不悦,但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度,依旧出言相询。
唐清瑶摇头,不禁苦笑,“死了多干脆了,那么多烦心事。”她倒挺想知道那人意欲何为的。
从她嘴里如此云淡风轻的说出那个字,慕容承佑横眉一扫,她学乖了扯着他的袖子笑,“我开玩笑的。”冷傲的寒意散开,慕容承佑抚了前额。
“不去了吧。我要养病。”唐清瑶裹紧被子,整个人缩进里头。慕容承佑不拆穿她,反正他也刚好不想去。
她从心底就在害怕慕容承誉,害怕他会因此丧命,这一点他一直知道。
慕容承佑依窗而立,窗外的雨一直下,些许寒意滴入心底。甚至能够想象到跪在乾元殿前那个人的处境,易地而处他问自己能做到吗?
唐清瑶平躺在床上,睡意全无。为何在此时,依然会记得,上一世曾经的情景,而且印象深刻。
相约碧河畔,共赏落英花,与君携白首,不负思君意。真真假假,点滴于心,这一世再无相聚缘,他不配承她的情,明月清风,到如今已成枉然,剩下俱畏。
“小姐,你又该喝药了。”芳华尽顾着煎药,眼巴巴的盯着药壶,一眨不眨,不仅仅是因为殿下的嘱咐,她也想要小姐早点恢复的。
药香令人眼晕,唐清瑶顿时头疼不已的摆手,“拿走拿走。”她最讨厌喝药,最不耐烦的同样是喝药。
芳华见怪不怪的劝导,小脑袋瓜迷糊的转动,“小姐,你前段日子不是也病了吗?那你都是怎么喝药的?难道三殿下的医术如此高明,不用喝药就能痊愈吗?您的伤好像挺重的,这也行?”丫鬟喋喋不休的叙说,一脸无辜,她好奇加关心。
窗边站立的三皇子,微微勾了嘴角。她是不肯喝,然后直接灌的。慕容承佑极具风度的潇洒转身,一如往日的诡异温润,“瑶瑶,需要我帮忙吗?”
唐清瑶连连拧眉,扬言道,“不必不必,怎跟劳驾。”想起那些天的遭遇不禁胆寒,哪里是喝药啊,明明就是遭罪。
她最初清醒的时候,慕容承允好说歹说劝说无效,一众宫人束手无策的四目相对,根本无人敢上前,正要找皇后娘娘求助。身为医者的三皇子殿下径直上前……
一众宫人背过脸,慕容承允抽了抽嘴角,唐清瑶欲哭无泪,呼吸困难,咬牙切齿。
慕容承佑甩了甩空碗,如释重负,对着呆滞的人冷笑不止,“这不就搞定了,多省事,不必烦忧。”唐清瑶动弹不得,满嘴苦药的味道,直直恶心,委屈的就要落泪。只见三皇子轻巧的解开她的穴道,踏步而去。
从此之后,只要她不乖乖服药,三皇子一出手,迎刃而解。
往事惨痛的教训历历在目,她想起来胆寒不已。房间内又只剩下他二人,芳华不知所踪,药碗稳
稳的落在慕容承佑手中,唐清瑶大惊失色,尚未发音。
慕容承佑停在她的床边,十分善解人意的开口,“不想喝没关系,我帮忙。”三皇子提起碗,咕咚咕咚的喝药……
唐清瑶茫然的不解:他干嘛自己喝?难道他也病了吗?三皇子缺药?着凉了还是受寒了?苦涩的药汁夹杂着他的气息,全然灌入她的唇瓣,慕容承佑热切的吻,强势而霸道,几乎要让她窒息。
她终于记起,原来这就是熟悉的甜甜苦苦,酸甜交织,口齿不清的追问,“我昏睡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喂药的?”慕容承佑的动作熟稔,实在难以不让人多想!
三皇子眷恋的在她的唇轻琢一下,毫不避讳的承认了。又气又羞的小丫头无耻不过他只好任他为所欲为的抱着亲了个遍。
然后,又是一碗药见底。唐清瑶的嘴唇红红肿肿,一脸愤然。慕容承佑心满意足的浅笑,搂着她不语。
“慕容承佑,你比你大哥还要坏!”唐清瑶愤愤的指责。慕容承佑俊眉微扬,潇洒如风,面不改色,“我还可以更无耻一点。”作势就要往下亲。
证明一个人所有权的方式就是时时刻刻在她心里,接着再让她从人到心都变成你的。
慕容承佑师承皇后娘娘,怎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