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没走几步,就听一声尖锐的话语,绝对不怀好意,“我道是谁呢,看上去那么眼熟!原来是苏洛洛呀。”
我心说真是冤家路窄,只好回过头来,挂了个敷衍的笑脸:“太子妃娘娘。”
“哼,这是要哪去呀?”
我自然知道她根本不关心我去干嘛,不过是过路挑衅罢了,边敷衍:“自然是回去了,若是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哦?回去?这才多久,你倒是已经这么习惯另一个窝了?我以为你还会挂念旧窝呢,你说是吗?”
我冷笑了一声,装作漫不经心道:“这些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无需娘娘挂心,我倒是想到刚刚见太后时,她和我说起您,说起您与太子成亲多年,肚子却迟迟没动静。”
见她恼羞成怒而渐渐发红的脸,我忍不住笑了笑,然后适当地闭了嘴,待她仿佛要爆发时,淡淡地道一句:“先告辞。”
走出几步,和雪颜两人正偷笑得欢,叶子墨却闯入了我的视野中,我赶紧收了笑,见四下无人,朝他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在这里?”
我摆摆手:“别提了!刚刚见过太后、皇后和皇贵妃,对了,还有你的太子妃,真是一个比一个难缠。”
“哦,太后和皇后都是比较和蔼的,皇贵妃性子确实有点怪,不过太子妃是怎么回事?”
我大致把刚刚见到她的场景描述了一遍,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笑了几声,发现这冰山脸一点也没反应,顿时没了兴致。
“太后要你赶快生子?”
“是呀。”我心说你这重点放的也太偏了吧?!
“你答应了?”
我点点头,“省得她老人家上火不是,我只管答应着,办不到她也奈何不了我。”
“嗯,你回去吧。”
我只得嗯了声,继续往回走,这才又觉得饿得不行,赶紧加快了脚步。
刚进门,就见叶子寒站在面前,问:“去哪了?”
我心叹:这一天见了一堆难缠的人,真是不让我好过啊!
好在雪颜这丫头聪明的很,知道我累了,赶紧接话:“王爷,王妃这是去拜见太后和皇后还有皇贵妃去啦!您看,这转了一上午,饭都还没吃呢!”
“不早说,快进来,雪颜你快去把饭菜热一热送上来吧!”
我也不客气,走进去坐下,拿起壶子倒一杯水喝下,真是的,费了一上午口舌,一口水都没喝上!
“我母妃,她没有为难你吧?”
我嗯了一声,知道他是指皇贵妃,就摇摇头:“没有,只不过她好像并不是很喜欢我。”
“嗯,她属慢热型,现在还不了解你的好处,自然表现得生分些,你不必放在心上。”
正说着,雪颜端着饭菜回来了,我是饿坏了,端起来就吃,没几下吃个精光,竟然还没吃够,不过没好意思当着叶子寒的面让雪颜再去添一些。
见我吃好了,叶子寒递过来一块方巾,我接过来擦擦嘴巴,他不急不慢道:“刚才你不在时,崔公公送来圣旨,父皇划了江南一带五十座城池给我,两日后我们就启程。”
我惊得差点把帕子吃下去!
暂且不说帝都离江南有好一段距离,不,岂止好一段,简直是差不多快完全无干系了好吗!要命的是这六王的封地在华中一带,两人合起来占半个国家不说,还都是富饶地带,民富军足的。于叶子墨而言,这简直是炸弹啊!炸弹!随时引爆的炸弹!随时威胁他的地位。不用脑子想想就知道,这是皇上故意为之。
“怎么,你觉得不好?”
我赶紧把帕子丢到桌上,“没没,我觉得太好啦,好的我一时都不敢相信!”
“这两天你可以先准备起来了,免得到时忘了什么。”
我嗯了一声,伸了个懒腰,顺势就回西殿睡午觉去了。
慢悠悠地走到房里,关上门的一瞬间,我几乎是飞也似的冲到桌边准备研磨,急着要把此事告诉叶子墨。
“王妃,先别急着写。”雪颜拦住我,不让我研磨。
“为何?”
“您这是糊涂了吗?三王爷就藩,太子殿下如何会不知道,无需您急着告知,奴婢看王爷刚刚故意这么详细地告诉你就是为了试探您!”
我一想也是,立即丢下笔墨放回原处,转身跳上软椅,眼睛还没闭上呢,就见叶子寒推门进来了,心说这还真被雪颜说中了。
“真真这么困呀?”他走过来,带了一丝无奈的笑容,站在一旁看着我。
我装作离睡着不远的样子,闷声道:“是呀,这人就是这么懒,吃饱了老惦记着睡。”
“也罢,我本要去拜访太子,想带上你同去,这下你睡吧,我一个人去就好。”
我差点就要跳起来说我也去,硬是生生把自己按在原处,懒懒道:“你去找太子带上我做什么,又累又无趣,幸好我睡了。”
他终于转身出了房。
我一个翻身,起来站在桌前。
雪颜在门口看他走远了,才回来夸了我一番。
我白了她一眼,“方才急着书信是我急过头罢了,我自然知道这家伙诡计多端,一直在试探我!”
不过我仍是气不过他能见叶子墨,而我不能,一手掀翻了桌上的书。
“奴婢看王爷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消停,王妃您可要小心些,做事前三思啊!”
我嗯了声,一想这叶子寒要是真找叶子墨去了,我倒不如趁机溜进他书房瞧瞧!反正他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于是打发雪颜去偷偷瞧瞧,他到底有没有出去。
过了片刻,她兴冲冲地跑回来:“奴婢刚刚见王爷带了人出去,应该是真去了。”
我暂且先不去关心他找叶子墨干什么,而是带着雪颜直接进了后殿,叫她在门口守着,自己进去快速的翻动桌面。
竟然除了书卷什么都没有?
我不信邪,连书里面都抖几下看看有没有夹什么东西,还是一无所获。
难道他知道我要趁他不备翻东西,所以都藏起来了?
会不会是藏在东殿了?我思量着,正想退出去,不小心一手碰到了桌上的一张纸,赶紧蹲下去捡。
嗯?我好像发现了什么。
桌子下面有两个长条的洞,我伸手探了探,果然,里面塞了东西。
这桌子是木制的,有两寸厚度,中间是空心的,底下开两个洞,可以在夹层里放东西,设计得倒很是精妙。
不过现在不是研究桌子的时候,我展开一小叠信纸一张张快速扫过。
六王果然来信了,整封信都在质疑我是不是太子派来的细作,要叶子寒小心一些。我直接省略过去,往后翻了几页。
信纸总的并不多,应该不是叶子寒刻意省略一些保留一些,而是他们也没有那么多正经话要说。
看完了整堆信纸,我大致了解了叶子轩的想法。
最早的一封信不知已是多久以前,不过我知道叶子轩受封也就是近两年的事,所以这封信总的来说时间不会太久,大概是他刚到封地时,自知没那个本事直接在叶子墨身上动手,所以一直在想方法故意引诱他犯错,从而使得皇上看不惯他。而另一方面,叶子轩自己又多加表现,以突显自己的才能。
不过据我所知,叶子墨也不蠢,事事小心得很,没事不会参与到什么具有争议的活动之中去。
时间久了,叶子轩终于渐渐沉不住气来,比如说,他在最近三封信中,除了上一次是关于我的以外,还有的都是在讨论关于下月出猎,要趁机害叶子墨一事。
然后…我一拍大腿!下个月,那不是还没发生么!坏了坏了,我要赶紧告诉叶子墨去!
我急急忙忙收好了信件,重新放回原位,退了出去。
边走回去,雪颜边急着问:“发现什么没有?”
我嗯了一声,“今天是信使接头的日子么?”
“不是,昨天来过了,下一回要后天呢。”
“后天?!”
“是呀,王妃怎么了?”
我用手指在她头上敲了一记,“你忘啦!叶子寒说两日后我们要离宫了,不就是后天么!”
“哎呀,奴婢忘了嘛,王妃可是有什么要事要告诉太子殿下?”
我一甩袖子,“大事!天大的事!”
下月的狩猎大会,算是皇宫一年一度的大规模家族聚会,所有的皇室成员都会到华北一带林子里狩猎,比比谁三日内狩猎最多,然后再统一把所有的猎物分赏给大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时候肯定守卫差,又是荒郊野外,叶子轩他们费不了多少力气就能把叶子墨解决了,然后装作没事,谁说得清楚呀!
而今天已近月末,狩猎大会不知是具体哪一天,但最多距今天也就一月,搞不好只有几天了,我这一去江南,鬼知道还能不能与他联系上。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在走之前通知他!
“不如,王妃把信给奴婢,奴婢去一趟东宫?”
“不行!”我想都不想就否定了这个馊主意,别说东宫上下不知有多少太子妃的人,就这王府里就有好多眼睛看着,问起来根本不好解释。
“那怎么办呀!”
“别急。”我坐下来迫使自己冷静,一定会有办法的。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看来是叶子寒回来了。
我的脑海中突然又蹦出来一个新问题:他去见叶子墨做什么?
本来就脑容量有限,这么两个问题给我一搅,搞得我头都大了!我暗骂一声,一起身正迎上叶子寒推门而入。
我非常佩服我自己的演技,硬生生装出一副刚睡醒起来的样子,伸着懒腰,道:“这么快回来啦,我好像没睡多久嘛。”
“是没多久,你还困的话大可再睡会。”
“不了不了,成天就爱睡觉你可要嫌弃我了。”
他一笑,“怎会,别胡思乱想。”
我朝他笑了笑,内心一阵颤抖,这都是些什么话,不过幸好他似乎并没有起疑。
为了防止我脑子不够用,我赶紧寻了个借口走开,不和他废话。
就是如何把消息给叶子墨这件事我一直想到晚上还是毫无头绪,期间我有想到启程前告诉他,毕竟王爷就藩,作为太子他会出来送别的,但是很快就被我否认了,因为到时候那么多人在场,我既不可能与他私下说几句,也不可能有机会递给他纸条。
我也想过趁夜色溜到东宫去,一想又算了,我一没叶子墨那本事,二没那好运气,搞不好反倒打草惊蛇。
想来想去也没找到个好办法,眼睛倒是越发酸了,迷迷糊糊一觉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