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打算直接去找叶子墨一探究竟,不想还未出门,就有宫女来通报,说是叶子墨要带我一同出去,叫我穿戴好些。
这又是哪一出?
我脑海中还浮现着徐公公那一句太子不喜欢等,赶紧换了衣服,跟着小宫女去找叶子墨,他没说话,上了座驾就走,徐公公指了指后面一个寒酸的竹驾,对我说了句请,我默默叹了口气,坐上去,与叶子墨一前一后到了御花园。
远远一看就知道今天在这里定是设了什么宴,估计昨天崔公公来就是为了通报这个消息的。
不过这叶子墨带我来的目的是什么?
正想着,徐公公提示我可以下来了,我这就下来,跟在叶子墨身后,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直到入席前,他才低声和我道了一句:“一会儿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要说话。”
我嗯了一声,虽是疑惑,却也随他坐下来。
“好了,这下都到齐了,开始吧。”皇上大手一挥,一边的宫女就端着食物走出来,送到每张桌子上。
“废话就不多说了,今日朕要你们来,是想商量一件事,老三近来身体不好多月,朕心里很是担忧,思来想去,能用的方法都用遍了,没什么起色。
前些日子与皇后商量一番,她提议,给他寻一位王妃,以婚事来冲冲喜。朕觉得很有理,因为老三从小身子弱,这婚事就一直没提,所以啊,如此也挺好,不仅冲喜,婚事也顺道给操办了。”
“父王的意思是,要儿臣们推荐一位符合三哥性格的王妃来?”六王爷第一个插话,正中皇上心意,满意地点点头。
众人短短思量片刻就开始七嘴八舌地说起自己府上或是熟识的某个女人,各个被夸成大家闺秀了。
“太子,你有何想法?”皇上估计看叶子墨一句话不说,有些不高兴,直接问上门来,这时候看到我坐在他身边,又转而问起来,“你怎么不带着太子妃来赴宴?”
“父皇,儿臣正要说。昨日崔公公来已经告诉儿臣今日所为何事,儿臣想口说不如直接看来得实诚,这就把心中合适人选给带上来了,父皇,您认为如何?”
不仅其他人,连我都吓了一跳,他这是…要把我推给三王爷?
皇上目光在我这里落了片刻,随即道:“她可是上回你要朕选出的那个什么…天下最美?!”
“正是。”
“好端端的,怎么想到给你三弟了?”
六王爷似乎暗觉不对,立即出声反对:“二哥此举六弟实在看不过,虽说三哥近来疾病缠身,那好歹是王爷,该娶一个有名有份的王妃,而非寻常人家女儿,况且她本是二哥你的女人,如此一来,岂非乱了礼数。”
叶子墨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苏洛洛虽出身不高,品行教养却甚好,性子也温婉体贴,只不过我与她性格并不相符,倒是三弟,我自认为十分相配。所以与其让苏洛洛在我府里生菌发霉,不如嫁个合适的人共度一生。而且此番主要意在冲喜,若是三弟不喜欢,改日换了就是。”言下之意,我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们大可放心。
我正要反驳,被他目光压过来,顿觉可怕,乖乖把嘴闭住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议论起来,别的几人倒也还好,象征性地说了几句,估计本来也与那个三王爷不熟络,自然不把事往自己身上带。不过那个六王爷就不一样了,心里一定是一口咬定我是与叶子墨串通一气,去三王府当内贼的,所以现在一口一个反对。
我私心希望皇上听了他的反对,不答应叶子墨把我嫁去,不过后来的结果却是出乎我意料。他脸上挂着笑容,缓缓道:“朕认为太子所言倒是极有道理,与其找个不了解的富家千金,不如就这位苏洛洛好了!老三若是之后有心仪的女子,大可自行再调整,现在先这样,崔公公去安排,找个吉日举行大婚。”
这该死的叶子墨!竟然就这样把我给卖了?!
我憋了一肚子火,回到太子府忍不住对着叶子墨一顿狂捶,“混蛋!亏得之前还说要找心腹,这就把我给卖了!你这人心变得比脸还快啊!”
他还是那样,面无表情地坐在原地,我自讨个没趣,收了手坐在一边。
“我这是信你,所以把你送给了三王。”
“信任我?!”
“对。”
我哼了一声,心想这谎言编的不要太离谱了,说出来完全沾不到一点边好吗?
“六王能在我身边放个太子妃,我就不能在三王身边放个你么?”
我一急:“那你干嘛不把我放六王爷那边去?”
他嘴角抽了抽:“怎么,你更喜欢六王?”
“才不是!我更喜欢…哎呀,别打岔!”
他瞥了我一眼,“六王府里不缺女人,把你送过去你也和他靠近不了多少,派不上什么用场。”
我哦了一声,还是不开心,一想到就要离开太子府,离开叶子墨,而且以后再也见不到他,心里就不是滋味…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想法!我晃了晃脑袋,逼迫自己不再去想。
“你刚才说,更喜欢谁?”
我一瞪眼,“没什么!”
“罢了。我来和你说说,到了三王府里,你要做些什么。”
我若有若无地听他讲,心思完全不在上面,几分钟后,只听一声:“苏洛洛!”完全震回了神,啊了一声。
“我说话你有没有在听!”
“啊?有啊有啊!”
“那我在说什么?”
“这个嘛…”我朝他笑了笑。
他叹了口气,“也罢,具体怎么做根据我到时给你的提示就好,总之你记得要盯着三王,一有什么活动,特别是六王也参与的,立即汇报给我,听见没?”
我嗯了一声,看着他认真道:“太子,你就不怕我出卖你吗?”
他低头看着书卷:“我信的人不会错。”我还没来得及感动,又听他加了句:“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以我的力量,弄死你一个人还是够的。”
我顿了顿,“那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他仍旧低着头道:“问。”
“把我送给人家,你有没有一点不舍?”我终于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多么希望听他说一句有,哪怕只是在骗我。
不过是“没有。”
“我先走了。”我匆匆告辞,出前殿的大门时已是泪水模糊了双眼,跌跌撞撞地跑回了自己房中。
本是我想太多,他从一开始需要的就不过只是一枚棋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