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童话
宁静的秋天,天空中繁星点点,心里头有些思念,思念着你的脸。我可以假装看不见,也可以偷偷的想念,让我摸到你那湿润的脸。——题记
秋天,承载了我太多的记忆。我总能在秋天的回望里,从渐行渐远的步履中,寻觅到久违的深沉的感动。在一遍遍悠长的回味里,独自微笑或不由自主地流下泪来。
远远的思念
我喜欢蓝色,大海浓郁的幽蓝,雨后天空纯净的碧蓝,都会让我欣喜不已。在蓝的童话里,我编织着自己的梦想。而在同学们的眼里,我是个孤独,僻静,就像武侠里的独行侠,留给每个人一个孤单的背影。
其实,我是喜欢了一个女孩。她叫雯,安静,随和。但我知道我是恋上了她蓝色的披肩和瞳孔里流露的蓝精灵般的纯洁。我们的第一次对话是在一个雨后的课间。我自个在操场散步,和同学玩耍的雯却迎面跑来。草叶上的雨珠被她的脚踢得四处飞溅,就像我惊慌失措的心事。不料一个趔趄,雯跌倒了。我一时反应不及,慌忙将其扶起。
“谢谢你,李志星!”雯一脸的灿烂。
“没,没有。不用。”我应和着。天,她竟然知道我的名字,原来她是知道我的!抬起头来,望见雯两眼一汪秋水。
回到教室,我得心几乎狂跳出来。没有理由,我照着******的《沁园春》填了一首词,又写了一篇散文诗。等到课下我瞅准了就我雯两人的时候,我把信递给她,然后一溜烟跑走。其实,我是躲在教室的拐角处暗暗侦查。
那时,我在市里最有名的寄宿学校读书。这所学校以教风严谨著称。
东窗事发
一个周末的下午,我们正在上自习,突然门外传来一个妇女的叫嚷。我们都很好奇,翘首观望。后来,雯迎了上去。站在门口。我知道,我得末日到了。
“小小年纪,就胡思乱想,不正经学习,不得了了!”雯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一直很乖巧,出了这事,她妈一时接受不了。
“雯,你给我说是谁写的?”
“妈,你回家吧。回家我再给你说。这是我的一个网友写的,骗人的。”
“不行,今儿我一定查处是谁。肯定是你班的,你不说是吧。好,那你的班主任肯定知道他是谁。”
我坐在位上,躬搂着腰,眼睛骤地落了一片谜,模模糊糊的,然而,外面的阳光是如此的刺眼。
班主任和校长闻讯赶来。
“王老师,你看一看这是哪个学生的笔迹?”雯妈把信递给班主任。王老师接过信纸,粉红色的一团,像一簇火焰。王老师与作业本仔细核查了一遍,然后,他扫视了全体同学一眼,高声说:“我敢肯定,这不是我班同学的信。”
我呆望着老师和雯,眼前却突然一片模糊。我不知道眼泪为谁而流。躲过了这场风波,雯却转到了别校。后来,雯寄来一封信,说对不起,中间是《宁静的夏天》的歌词,只是“夏”换成了“秋”,末还附有她的地址。但我没有回信,也没有去看她。
秋天的天空高远无云,目无遮拦,像一块平整的大玻璃,连线头似的褶皱都没有。离散,无论是怎样的字眼,其实背后写下的依然是一个追梦人的无奈和酸楚。是的,依然酸楚。
再回到从前
高考过后,我如愿以偿的拿到录取通知书。一日在班主任的家里闲聚,王老师神秘兮兮的对我说:“来来,我送给你一个礼物。”说完就在书橱里取出一封信,粉红色的。我的脸唰地红到耳根,却不知其中缘由。王老师笑呵呵地道:“小子,就凭你们这两下子还能瞒得住我!当时我看就知道是你了。”我满心感激,暗自佩服老师的机智,脑海不断涌出“灭绝”(同学们送给老王的绰号)的字眼。
往事已去。青涩的回忆,像一块放久的朱古力,在岁月的体温中慢慢融化,化成一团琥珀,在生命的最深处,闪着隐约的回声。记忆的感情树林里的枝枝丫丫,挂满了心型的果实。而遗忘在小树林里的快乐时光,虽然透明,却不曾遗落。因为爱的春天不会有天黑,因为你是我青春的童话。
有一种爱是两棵木棉树
那年,男孩和女孩在北方一所重点大学里读书,他们是一对让人羡慕的情侣,他写一首好诗,她画一手好画,人们都说他们是“金童玉女。”
男孩来自江南小镇,女孩是地道的北京女孩,他们初见,就如宝玉初见黛玉:“这个妹妹,我是见过的。”
相恋四年,毕业的时候,女孩把男孩带回家。母亲问他的家世,男孩一五一十说了。女孩惊觉自己的母亲变了脸色,然后拂袖而去,下了逐客令。
“怎么了?”女孩心里忐忑地问母亲。
母亲说,“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搞武斗,是男孩的父亲把她父亲搞死的,那时,女孩还小。母亲说:“你能嫁给他吗?你嫁给他,我宁可撞死。”
男孩不相信,回到南方小城,疯了似的去问父亲。父亲沉默很久才说:“‘文化大革命’那阵太乱了,有些事,说不清……”之后是长久的沉默。
刹间江河逆转,一对相恋的人,因为上一辈人的恩怨就要画上句号。
怎能肯心甘?女孩跪在母亲面前,求母亲放爱一条生路。母亲说:“除非我死,否则永远不可能。”母亲为她守了20多年寡,她如何舍得这如血亲情?
女孩绝望了,哭着对男孩说分手:“除了你,我一辈子不嫁。我等你,哪怕,从青丝,到白头。”男孩泪流满面地抱着她:“除了你,我谁也不娶,哪怕等到来世。”那是在上世纪80年代,那是爱情誓言。他们相约,一辈子不分开,永远为对方坚守爱情。
毕业五年后,他们依然我行我素,根本不理父母相逼:有人提亲,他们都一一拒绝,他们心中的恋人只是对方。后来,他们偷偷约会,背着双方父母,因为,空间怎么会隔断彼此间的爱情啊!
这五年,女孩在北方,男孩在南方。每隔两个月,她就会坐火车去找他,从北京坐到那个小城,有时只买一张硬座,只为省下点钱为他买些补品。他太瘦了,她看着心疼。
这一奔波,就是五年。
五年,从北京到小城,有着女孩一路的爱和欢喜,背着母亲做这一切,只说是出差,其实,不过是看一眼远在南方的恋人。
28岁那年,男孩来找她了:“我们私奔,或者,一起殉情吧!”原来,他家里出了事,母亲去世了,他是独子,父亲给他跪下说:“儿子,你结婚吧,我求求你,咱家的香火不能断了呀!”为了让他结婚,父亲长跪不起!男孩坐了十几小时的火车来找她,想和她一起私奔。
女孩沉默了。这份爱情,代价太大了,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爱情伤了他父亲的心,这样的固执虽然忠贞,但多么自私呀!
“不!”女孩说,“我不和你私奔,你没那个自由!我也不和你殉情,你必须照顾风烛残年的老父亲。去吧,找个好姑娘结婚吧,我不怪你。因为,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男孩抱住她,放声痛哭,似杜鹃的啼血呜咽。他没想到,自己心爱的姑娘是这样的大度,为了他一家人的幸福,居然对爱放了手。他劝她:“你也结婚吧,别等我了,来生吧,来生,我一定娶你。”
女孩摇摇头:“此一生,再难与人他人相逢相知。我就当棵守望的木棉,站在风中,等你!”
最后一面,男孩送给女孩一枚双玉蝉,珍贵的祖母绿,是他家的传世珍宝。两只蝉,并肩而立,那样痴情地看着对方。男孩说:“虽然不是价值连城,等你老了,不能动了,就把它卖掉,它,可以养着你!看到它,就是看到我了。”
女孩扑入他的怀中恸哭,这个男人,连她的老年都想到了,怕她一个过不下去,把传世珍宝给了她。这一生,爱一场,值了!
女孩送给男孩的礼物是一幅画,那是她画得最好的一幅画——两棵木棉树,开满了花萼,一朵又一朵。她深情地说:“那是我的盼望,盼望来生,我是其中一朵,而你把我摘下。”
结婚那天,男孩把画挂在新房里,泪流满面。那两棵木棉树,一棵是他,一棵是她呀。她没有离开,在他的心里,在他的灵魂里。
两个相爱的人相约永不再见,永不再联系。是因为,善良的女孩想让他把一颗心扑到家里。
之后20年,他们再无任何联系,一个在南方,一个在北方,从此,真正的天各一方。这20年,女孩做生意,成了北方著名的画商,她在北京开了一家特别大的画廊,而且长期去国外买画卖画。不过,她还是一个人,虽然有很多追求的男子,可她就是微着摇头。
此时,女孩的母亲已经过世,弥留时拉着她的手说:“孩子,妈对不起你,耽误了你的一生。你去找他吧。”女孩哭了,这话,晚了20年,他已有妻有子,她还能去找他吗?
20年后,女孩已经是快50岁的人了,头发里有了银丝,额头上有了皱纹,她不再年轻,可是,她的心还是20多岁的样子,她的心里,还是他,全是他。
那天,接到电话时,女孩正在去俄罗斯谈生意的火车上,是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我是他的妻子。”女人说,“他不行了,一直呼喊你的名字。我知道你,因为,他常常在梦中喊你的名字。”
刹那间,女孩崩溃了,浑身哆嗦着中途下车,然后赶往飞机场,她必须去见他,不管别人说什么,她都要去见他。春闺梦里相思又相思的人,你要等我啊!
看到对方的刹那,他们都呆了:少年子弟江湖老,红粉佳人两鬓斑啊!
在医院白被子里的男孩骨瘦如柴,面目早就全非——他得肝癌,晚期,如果不是等待她来,早就魂去他乡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谁让你变成这样的?……”女孩扑过去,满是委屈,“你说过要活动80岁,你就过你必须是我近旁的那棵树!”
男孩已经说不出话,只微微伸出手,想摸一下她的脸。她把脸埋在他的手心里,那手心里,有了一捧一捧的泪。
他的妻子、女儿站在旁边,泪如雨下。
几小时后,男孩离世。女孩心痛如死,去布置他的葬礼。他的寿衣,是她给他亲自穿上的,为他穿那件贴身衬衣时,她呆住了。他的胸口上有刺青,是一朵莲花,清秀无比。她泪如雨下,她的名字原本是青莲。
青莲,那是一朵刺青的莲花呀。
而她的刺青在心里,他的人、他的名字、他的容貌,全在她的心里,也是一道道刺青,一生无法抹掉。
葬礼之后,去男孩的家,女孩才知道,他过得那样清贫,做了一辈子中学教师,仍家徙四壁,妻子下了岗,女儿上大学没有钱,而他如果有钱,也不至于把病拖到这时候。他明明知道她有钱啊,她的消息在网上有多少啊,好多拍卖会都有她的身影,她一出手就是几千万啊,可是他居然没有张过口。这才是他呀!只是一棵朴素的树,远远地望着她,绝不纠缠她。
女孩做了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情,给他妻子买了一栋当地最好的别墅,送他女儿出国留学,然后留下一大笔钱,悄然离去。
女孩明白,如果爱这个人,会爱他的所有——他的妻他的子,她都会爱。原来,爱到最后,全是心疼,全是怜悯,全是那一丝丝一缕缕剪不断理还乱的真情!
男孩走了,这世界显得那么空旷而无聊,根本来就是连在一起,盘根错节多少年!但现面,他走了,一个人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从此,女孩再也没有出现在在各种拍卖会上,再也没有锦衣玉貌地出现过。不久,她的葬礼在北京举行。她和他死在一年,相隔不到六个月。
女孩是忧郁而死的,她无儿无女。亲戚说,死时,她手里握着一枚玉,她枚玉叫双玉蝉。
是男孩的妻子埋葬了女孩,把她葬在他的身边,葬在了江南的那个小镇上。那是她向往了多少年的地方吧?
“让他们永远在一起吧,”男孩的妻子说,“坟前种上相思树,坟后种上同心花,让他们在天堂里相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