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既然已经醒了,能不能从我身上挪开呢,虽然免费的肉垫子舒服,但你也要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汐瑶尴尬的起身,左手抱住另一枝树干,右手想要扶起殷莫问,却怎么也抬不起胳膊,原来胳膊是脱臼了,她忍痛将胳膊接上,然后又扶起殷莫问,却悲哀的发现,他的腿断了,而此时,两人还悬挂在半空中。突然,“吱呀”一声,两人的身形下坠了一分,原来歪脖子树已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压,就要断裂了。
汐瑶忙将腰间缠的白练解下,一端栓住未断的树根部分,另一端拴在自己身上,然后也不顾男女之嫌,拦腰将殷莫问抱起,几十年的功力自然不是盖的,抱起一个男人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此处的山崖比较湿润,除了长出一棵歪脖子树外,还长着一些粗壮的青藤,青藤缠缠绕绕往山崖下绵延而去,汐瑶俯身望了一下崖底,发现虽然距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可如果自己飞身下去的话还是不成问题的,只是带着殷莫问,恐怕……
汐瑶不由看了他一眼,刚才情急没有注意,此时却发现两人竟然紧贴在一起,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呼出的湿热的气,一向镇定自若的殷莫问此时脸上浮现一抹不自然的红晕,看上去竟然更加倾国倾城,比女子的姿色还胜一筹,汐瑶呆呆的看着他,忘了手里的动作。
殷莫问不自然的别过头去,心中划过一抹陌生的悸动。他幽幽的出口说道:“你再这样看下去,恐怕咱们都要摔成肉酱了,难道你想生不同衾,死后同穴吗?”
“嘿嘿”,汐瑶借着傻笑掩饰自己的尴尬,手中已是行动起来,她用靴中的匕首割断几枝藤条,将它们逐一连起来,然后一端拴在树上,一端拿在手中,解开白练,顺着藤条往下滑,到了藤条的尽头就继续割新的藤续借,就这样艰难的滑到了崖底。
她把殷莫问放到崖底的石头上,站起身向四周巡视了一番,发现这崖底竟也是乱石堆成,如果不是歪脖子树接住他们,只怕此刻他们已然是一堆肉酱了。她倒吸了一口冷气,惊险的吐了一下石头。
殷莫问闷哼了一声,可能是想挪动腿没有成功,却带动了伤口,汐瑶蹲下身了,将他的裤管撕开,他惊愕的问道:“你要干什么?”手已经拦住她的动作。
汐瑶没好气的说:“当然是给你检查伤口了,难道你要我把你的裤子脱下来吗?”
殷莫问红着脸,咬着嘴,不甘愿的松开手,汐瑶好笑的看着他,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占你便宜的。”
殷莫问也不理她,只是把头别向一边。
崖底全是摔死动物和人的残肢剩骸,白骨皑皑,阴森恐怖,汐瑶找到一个隐蔽的山洞,将殷莫问背了进去,然后在洞口生了一堆火,借以驱赶野兽,她自己则出洞寻找草药和食物。不久,她采来一堆草药,兴高采烈的回来,手里还提着一只野鸡和一棵人参,她心情很好的对殷莫问说:“你的运气真好,摔下山崖却遇到我这样的神医,还被我找到一棵人参和许多药草,看来你的腿不用废了,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让它恢复如初。”
说完,便飞快的为他处理起山口,看着她专注的样子,殷莫问心中那陌生的感觉再一次出现了。十八年来,竟然第一次对女人心动,只可惜,她已嫁作人妇,虽然她并不美,也不很温柔,甚至从和自己相遇就没给过他正常的脸色,不是装傻充愣,就是横眉冷对,可自己就是不自觉的被她吸引,她的身上有着一种天然的气质,是其他任何女子都没有的,这种气质为她增添了一种别样的美。
想到此处,他几无声息的叹了口气。
这时汐瑶已经用木板将他的腿固定好了,没有捣药的家具,她只好用嘴把要嚼碎,连汁带叶糊在伤口上,把白练绑在上面。然后又用匕首在石头上凿了个简陋的砂锅,把鸡和人参炖了。
当鸡汤香味四溢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了,饥肠辘辘的两人狼吞虎咽毫无形象的吃过饭后,找了一些干草铺在地下,顾不上避嫌便疲劳的一觉睡到大天亮。
野人式的生活过了一个礼拜,殷莫问的腿已经可以走路了,内功深厚的人身体康复的速度真是惊人,两人相处还不错,虽然拌嘴少不了,但感情在朝夕相处中也增进不少,汐瑶对殷莫问从最初的讨厌,已经逐渐把他当朋友了,毕竟这样的生死相依不是谁都能遇到的,而殷莫问则努力隐藏着自己的情感,表面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其实心里明白,他已经不可救药的爱上了她,只是他的使命和汐瑶的身份,让他不敢敞开心扉,正视自己的感情,只能在她转身时,偷偷的,深情的注视着她。
这天,吃过早饭,汐瑶像往常一样为殷莫问换了药,正要出去采药,忽听山崖那边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传了过来,她竟然听到了轩辕无痕的声音,这个认知让她惊动不已。
果然,过了不久,她便看到那一袭邪魅的紫,挺拔俊逸的身形,银色的面具熠熠生辉,看到汐瑶的身影,他飞快的向她奔来,一阵风似的将她拥在怀里,紧张的问道:“瑶儿,你没事吧?”听着这发自肺腑的关心的语言,一股暖流流过心田,汐瑶心中充满了幸福感。
她娇嗔的说道:“师兄,你抱的我喘不过气来了!”
轩辕无痕急忙放开他,却发现了汐瑶身后的殷莫问,虽然听烈日说过他的事,也知道他是为了救汐瑶才落下山崖,不知怎么,他的心里就是不舒服,一想到他们两人在崖底朝夕相对一个礼拜,心里就像毛毛虫爬过一样的难受。他谢过了殷莫问,派来两个手下用担架将殷莫问抬出了山谷。自己则亲自抱着汐瑶出去,那谨慎的样子就像是抱了个易碎的娃娃,那样的小心翼翼,让她放心的依偎在他的怀中,沉沉的睡去。
整天躺在床上,没病也躺出毛病了,轩辕无痕硬是强迫着她静卧了一个礼拜,好不容易解放了,汐瑶兴奋的哼着小曲,换上一套藏青色男士长衫,将一头乌黑如泼墨般的秀发用一支玉簪高高束起,手执一柄玉骨折扇,轻轻摇着,时节已是深秋,秋风萧瑟,漫天黄叶飞舞,乍一看,这位公子明明风度翩翩,风神俊朗,却不着调的扇着不合时节的扇子,很是奇怪,其实此中另有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