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罗马吴四人不约而同地看着眼前这份神秘礼物,一个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大粽子,馅儿是一个猛男。
兵痞,又见兵痞。
看到这人,安七少脸上满是尴尬,挥之不去,罗厚意味深长地看了安扬一眼,麻六和吴渊则是不明所以。
先前在大街上遭遇的那拨巡城兵,对话中提到,安七少“扒衣门”事件的另一个主人公是个叫黑子的家伙。
对,没有错,就是眼前这人。安西把这人送过来,就是应安启的吩咐,要给安扬一个交代。
一会儿的功夫,麻六吴渊也从罗厚嘴里听来了这些缘由,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送人过来的那个下人也传达了自家少爷的意思,那事儿刚发生,安西第一时间就知道,这是因为那天早上看守城门的士兵当中有他的人,这才能掌握第一手消息,之所以不帮安扬说话,那是当时安西没和安扬交好,犯不上。
这事必须得解释清楚,免得老七以为黑子是老四的人,心中存了芥蒂,安启如是想到。
安西的随从留下了一句“随便处置”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少爷,还没想好怎么料理他吗?”开口的是罗厚,那件事,他也是当事人。
“还能怎么办,无非就是毒打一顿出口气罢了。”安扬已经压下了脸上的尴尬之色,有气无力地说道。
被绑成粽子堵上嘴巴的黑子一听要被毒打,立马反抗挣扎,作暴民状。
“我的七少爷,今时今日,你这样的心态不行啊。别忘了你的志向是什么,想要达到你的志向,外部的助力要有,自身的素质也要够硬,就凭你对待这曾经羞辱过你的这个黑子的态度,你现在的素质还不达标啊。”罗厚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作痛彻心扉状。
“那这素质到底该怎么加强,你说,我听着。”一听罗厚拿志向说事儿,安扬也不在乎罗厚言语对主子不敬了,立马雌伏,作乖宝宝状。
吴渊听得不明就里,既疑惑罗厚的态度又好奇安扬的志向,一头雾水,只能憋屈地挠挠后脑勺,作呆头鹅状。
罗厚见得安扬那充满求知欲的呆萌眼神,心头爽得飞起,激动的内牛满面,心说罗大爷的霸主养成课堂终于开课啦。
“咳,嗯。”小痞子清了清嗓子,作人生导师状,大言不惭地对安扬教育道:“知道什么叫主辱臣死吗,不是说主子受到了侮辱,当下属的就会义无返顾地为了你和别人拼命。而是说但凡主子被人欺辱,下属都会觉得自己被打脸了,你说你明知道他是我的煮公,还敢这么削他,这不是瞧不起我,不给我面子,打我的脸吗?不分分钟教你做人,你还以为劳资是好欺负的。所谓的主辱臣死,大抵是这么个理儿。”
罗厚言辞激烈,不顾安扬逐步变得铁青的脸色,一脸云淡风轻,接着说道:“煮公您也别怪我说话太直接,真正的死忠不是没有,大多都是从孩提时代就开始教育,自小培养起来的家臣,至于招来的和主动投靠的,差不多就是我说的这种心态。不过这心态也没啥不好的,这种人哪怕不是为了你,就为了自己的面子,他们也会帮你往死里削你的对手,尽管目的不同,但结果对你好不就完了吗。真有私心,我又哪会当面锣对面鼓的把这些见不得光的腌臜事给你挑明了。嗯,所以我是可信的,我真是诚实忠心的好下属呐。”
诚实你大爷,安扬不信服。你这是要让我毁三观的节奏啊,说好的贤臣良主呢,感觉不会再爱了,再也不相信忠诚了。
宝宝心里苦,你这样挑明真的好吗,这样一来,以后除了自小培养的家臣,我还怎么敢重用别人。呃,好像扯得有些远了,我现在才什么身份啊。
“知道为什么一开始就和你说这些吗?”罗厚见打击得差不多了,是时候画个大饼给点甜头了,立马作高深莫测状,语重心长地说道:“因为你志向高远,我相信在我们的帮助下,你总有一天会身居高位,到时候你手底下的人才一定少不了。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不可能总是一团和气,有了争执,腌臜事就不可避免,早早的让你认识到下属间的龌蹉,学会把握人心,才能尽可能的避免你以后犯浑。”
一句“总有一天身居高位”犹如平地起惊雷,安七少亢奋了,良主属性爆表,帝王心术瞬间被暂时性的点到MAX,是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本就无可厚非。只要我够强,牢牢把握住人心,就算属下各有心思又如何,还不是得老老实实地为我办事。
看着神采奕奕的安扬眼里闪过自信的神光,感受着那突如其来的虚怀若谷,海纳百川的气场,罗厚知道安扬已经想通了。
麻六和吴渊也松了口气,还以为安扬会受不了,罗厚少不得一顿苦头吃,没想到这帝王气场,把他们也给镇住了。
该说真不愧是贤臣良主相吗,马王爷我真是太有眼光了。麻六觉得波澜壮阔的未来离自己是越来越近了。
我好像上了一架了不得的战车,主子的胸怀心性远非常人可比,罗厚的心思也是深谋远虑,那个麻六,看似透明人,可眼里的神采,总觉得他非同一般。
机不可失,罗厚见缝插针:“所以说,这个黑子这么对待你,你心里憋屈,可我比你更生气。你要是处理的轻了,在外人看来,你会被扣分的,连个小兵痞子都不敢收拾,还侯门公子呢,就这心性还能成事儿?”
这心性还能成事儿,还能成事儿,成事儿,事儿。这话在安扬脑中不住的回响,有如晴天霹雳,又似当头棒喝,一瞬间,安七少悟了,脸上的狠厉一闪而没。
“既然这样,那他就交给你处理吧,相信你会让咱们几个人都满意的。”
关于怎么折磨人,当惯了软脚虾的安七少也没什么好主意,罗厚都这么说了,那就把这事儿交给他办吧。
“那就把他剁了,做成肉包子,以慰劳士兵的名义,送去给守城门和巡城的士兵们吃了吧,嗯,吃完再告诉他们这馅儿是什么做的。”罗厚语不惊人死不休。
轰隆隆。
五雷轰顶,雷得在场四人外焦里嫩,那黑子特为尤甚。
这特么的不科学,说好的软脚虾呢?人见可欺的窝囊废居然想要把我往死里整,我可是军队这个系统的啊,他就不怕军方有意见?
想想也是醉了,这事儿是你先挑起来的,你先扯烂了人家的遮羞布,就别怪人家砸碎你的破牌坊。
听到自己即将变成肉包子,被当作同事们的口中餐,黑子歇斯底里,想求饶嘴巴又叫人给堵上了,只能不停的磕头,作捣蒜状,可怜的娃,都磕出血了,何苦来哉。
他在一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麻六看得心烦,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干脆一出手,直接把他给敲昏,一瞬间,全世界都清净了。
不等安扬发话,罗厚接着道:“我问过了,这黑子被抓进侯府走的是正门,正门可不是他随便就能走的,这事儿肯定是侯爷知晓甚至是他授意的,那么少爷你的决定就得进入侯爷的眼里,表现的太软弱了可不行,因为这已经上升到侯府脸面的高度了,但侯爷不太好出手,毕竟你才是当事人。做肉包子不错,既出了口气也能让当天在场的士兵知道,欺负你,小看你是要付出代价的,还给侯爷交了一份满意的答卷,保住了侯府的脸面,更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在公子哥的圈子里打响你的名声,有助于发展人脉,一举数得。”
噼里啪啦,一顿组合拳,把安扬给打蒙了。麻六吴渊同时一震,罗厚果然有料,俩人又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的震惊,对面反应这么快,也不是个简单的主。
被侃晕的安扬回过神来,他已经同意了罗厚的提议,问出了最后的担忧:“如果惹得军方不快怎么办,父亲要是为了平息军方的怒火,放弃了我呢?”
“你手下死一个痞子,我家里赔一个儿子,这事儿换了是你,你干吗?”
罗厚白眼直翻,再不济也是儿子,亲生的,这不是受不受宠的问题,这涉及到名誉尊严和面皮,交出亲儿子,这尊严就砸手里了。
“再说了,是黑子先欺负的你,你军方要脸,我侯府就活该丢脸吗,你要是没什么作为,侯府的脸就被这痞子给抽肿啦。何况,在把他做成包子之前,我们可以放出话去,让侯爷收到风声,提前知道我们怎么处置他。若事不可为,侯爷不会让人阻止吗,总不能眼睁睁的看你犯傻,再亲手把自己的脸送给军方的人抽吧。”
神补刀,安扬再无疑虑,当下决定让下人放出消息,等过两个时辰再做肉包子,明天天亮送去慰劳士兵。
几句话,轻轻松松的决定了黑子的生死,都不需要本人同意的,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
罗厚今天不光是给安扬,更是给麻六和吴渊用人命上了生动的一堂课。
什么叫权势在手,生命我有,黑子的下场就是血的证明,没有权势,别说活着,就连死法你都没资格选择,这也让几人在以后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哪怕前路再坎坷,也不曾停下,不为别的,就为了不让自己的生死,轻易掌控在别人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