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只是女儿家心事罢了。”琴倾容甜美地笑笑,“总担心姐姐喜欢王爷太深,会容不下妹妹呢。”
“胡说什么,大家都是要服侍王爷的人,哪里来什么容得下容不下,你说是吧。”杨心嘴角扯起“我很大度很古典很识趣”的笑容,可能是自己多心了,这女子如果真得只是小女儿性情,她还真得不在意。
两人说说笑笑了一会,琴倾容指了一下前方:“前面有个凉亭,姐姐我们歇一会吧,我有些累了呢。”
“好。”
坐在亭子里,静谧的月光下,仍旧是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杨心如坐针毡,这琴小姐拉自己出来难道就是为了闲话的?但是顾虑到还有更着急的事情,她突然一手摸上自己的脖颈,浅浅尖叫道:“哎呀,糟了?”
“怎么了?”琴倾容停下话头。
“我项链掉了!”
“项链?可是姐姐你不是带着么?”
“不是这一条,那条是我自小就带着的,一般被衣裳盖着。”杨心一脸惊慌,“不行,我得回去找找。”
“姐姐?”
话音没落下,杨心起身就跑。
“姐姐!”琴倾容尝试着追了几步,无奈从小就是大家闺秀的她在体力上就缺乏优势,不过她并不着急。四周看过之后,一丝冷冷的笑意从嘴边浮起,“你还真是配合啊……”
杨心此时正蹑手蹑脚地走在通往前厅的路上,思考着至少先偷看也好,先认出那个人到底是沈家的子弟与否。
“哎呀!”黑暗中碰到一个身影,她吓得几乎尖叫出来,而那个人则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她的口。
“这里有人,换个地方再说。”
左拐右拐,转到了一个偏僻的长廊之上,感受到了身边男子没有恶意,她倒也配合,甚至指了指一个视线死角。
放开她之后,借着昏黄的灯光,杨心愣住了。这男子,就是白天遇到的沈世三!
“我们真是心有灵犀。”眼前带着宝蓝色小帽子的男子带着星星眼看着眼前的女子。
得来全不费工夫。她也不得不承认这傻乎乎的见面让她居然有点惊喜。
“是的。”杨心破天荒地认同了面前的男子,“我们时间不多,你能把你知道的关于我的一切都告诉我一下么。”
“我以为,你是来找我叙旧的。”男子居然嘟起嘴。
“少来了。”杨心无奈地笑笑,随后换成一副严肃的表情,“我是认真的,你愿不愿意帮我?”
“如果我不愿意,就不会冒着这擅闯后宫的风险来见你了。”沈世三也不再戏谑。
“你是沈丞相的儿子?”
“是侄儿,你忘记我忘记得真可彻底,不过如果不是因为我从没听说过你这个堂妹,我也不敢肯定你是我认识的杨儿。此事的确有些非比寻常。”
“是你告诉我这件名字的,我们在云飞城相见,那是我父亲的……然后,我再见到你的时候,你居然成为我的堂妹。”
这一系列话讲下来并没有多久。但是杨心还是句句惊心。她和这么多听上去绝非善类的人是怎么牵扯上的。
“谢谢。”没忘记这是皇宫,从听到故事的惊诧中迅速地恢复过来的杨心向沈世三道谢,“不过,我们出来的时间够久了,还是现在回去比较好。”
“是的。”沈世三点点头。
“还有,你能帮我个忙么?今天说的,不要告诉任何人。”
“当然,我做这件事,只是为你而已。”
“谢谢。”杨心真心实意地开口。刚要起身走开。身后男子却突然抱住了她。
“沈世三你要干嘛!”
“别误会,堂妹。”调笑地说了一句之后,男子语气认真起来,“我们是不可能了吧。”
虽然非常想说,我们什么时候可能过么!但是她居然有点不忍心。
“我只见过你几次,可是你是我见过最让我忘记不了的女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因为你和我在一起时,没有和他们在一起的光彩,况且如今局面如此,但是,我真的喜欢你。”
“无论什么时候你需要我,都可以来找我。虽然,我只是个纨绔子弟。”
说完,他放开她,“快回席吧,堂妹。”
愣怔在“居然有人知道自己是个纨绔子弟这件事情是多神奇”这件事之后,杨心迅速地朝席位狂奔,跑着跑着,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头好晕。而且,脸颊好热。
“如果不是酒劲上来了,那么一定是……”说完,她就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杨心终于松了口气,感觉到石板凉凉的,“混蛋,谁把我……”
手心温热的液体是什么!
周围是刚才和琴倾容去过的凉亭。这是什么状况。
“啊——”面前站着一个发抖的小侍女,正发出惊人的高分贝。
“我还没叫你叫什么。”话还没出口,她意识到了面前小侍女尖叫的原因。面前鲜血汩汩流淌,那血泊中的一席梅花长裙如此眼熟,这不是琴倾容么!
“啊!”
“你怎么样,你?”她顾不得自己,连忙上前去查看眼前的女子。只见琴倾容气息微弱,胸口一把尖刀已然没入半截!
“你,快去喊太医!”她抬头冲着小侍女喊道,却发现已经空无一人。
“琴小姐!”不敢摇晃感觉下一秒就要挂掉的女子。她只得尽力提高声音喊她,“你坚持住,我去叫人。”
“……”琴倾容颤抖的唇瓣抖动了几下。
“什么?”声音太低,杨心只得俯身靠了过去,“你知道是谁干的么?”
然而当她好不容易才捕捉到女子脆弱的音节,组成句子理解之时。
顿时感觉寒冬腊月提前到来。
“……你,死定了。”
当场呆若木鸡的杨心发愣了,下一秒,像是要验证她说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远处跑来的几个太监已经围住了她:“得罪了。”
而几个胆大的侍女们把血泊中女子抬走。
“千万别是我设想的最坏的状况。”被太监拽了个踉跄,女子在心里默默祈祷。
前厅里,同样是一片风云。朝堂上什么时候平安喜乐过,况且今日,还有一位重磅人物的到来。
西夏国的阿阔王子。
这位王子是最惹西夏国王喜欢的清妃的孩子,清妃去世的早,谁都以为这孩子不会受宠了,况且按照西夏习俗,被派去寺庙守灵,这一守,几乎就是被忘到脑后,直到成年才回来。
西夏整个朝堂都以为这王子已经出家了,结果,眼瞅着国王身体日益衰败,像样的后继人却没个影子,不是身份太低就是歪瓜裂枣。而这敏感的时候,这出落得风神俊雅的王子却回来了。
之后打交道的,多半就是眼前这位王子了。面对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怡国的交好自然没什么新奇之处。年年的贡钱可是一笔不小的负担,这王子的深浅和性情,怎么都得做到心中有数。
只是,本来是安排着派去西夏的使节示好的,怎么最后成了王子自己来参加怡国中秋宴了。
这不是太大胆,就是太二缺。冒着大不讳的名头来怡国,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西夏国王那个老狐狸的安排。
想到这里,众位大臣看上他的眼光,更多了些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