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对面人骤然冰冷的神色,辰翠被吓得一愣:“柳帮主不必担心,炳池姑娘只是手上受了些小伤,无碍的。”其实那点伤早就好了,辰翠为大师兄的在意黯然,殊不知,辰紫担心得,是那股兰花香气。
“丙儿现在何处?”
“欸?难道姑娘不在房中么?前些日子我还有来送药的。”
柳方尘眉头一皱,“上次你见丙儿是何时?”
“一日之前。”
自己走了也不过两日,难道从那时起,丙儿就不见了?
“你师父在何处?”
未名坐在首座,听了柳方尘的话后,唤来了辰紫。
辰紫望着眼前散发着冰冷之气的男子,又听了辰翠颤颤巍巍的话语,顿时眉头也是紧皱:“当日,炳池姑娘误伤左手,正遇在下,于是敷药包扎。”
听起来没有不恰当之处,她伤得也不重,柳方尘深吸一口气,特意找来未名前辈,无非是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想要杀了这个人的冲动。
心里波涛汹涌,言语间还是丝毫没有疏解:“那道长这两日可否有其他不寻常之事发生?”
“自然是无。”
沉吟一下,辰紫开口道,“若非要说相关之事,有一人,这两日,和炳池姑娘一样,未曾现过影踪。”
“何人?”
“安辛王爷。”似乎寻得线索的人只有这两个,众人大多闷在房中,对于无量剑的谜团郁闷无解。
“谢过道长。”柳方尘简单道过,转身便走。
“哪里。”辰紫望着男子远去的背影,脸色上写满了担忧。
“师兄,明明是他自己不好,将炳池姑娘独自撇下,还理直气壮跟我们要人!”辰翠撅嘴不满道。
见大师兄没有回答的意思,眉眼间自己也换上了担忧:“不过,炳池姑娘会不会有事啊?”她还是很喜欢那个开朗洒脱的女子的,虽然,那人最爱烦师兄了。
这边,梁玉影正在屋中独自作画。她才不管什么谜题,那是二哥的事情。不过这几天,似乎没再见到那个碍眼的身影了。
“公主有命!不许任何人进入!”
正在沉思之际,外面的喧哗声让她皱起了眉头,“何人?”
一抹白色身影出现在门口,伴随着的是下人惶恐的声音:“公主,属下拦不住柳帮主。”
“是柳公子?”
女子脸上扬起明媚的笑意:“怎么?回心转意?来找本宫了?”
“丙儿在哪里?”
上来就是逼问那个女子的行踪,本来带笑的梁玉影开心减半:“公子这话说得,我怎么知道?”
唯有这个女子从不按套路出牌,这般下作之事,就只能是她做得出来!
“那在下敢问,王爷又是去哪了?”
“二哥去哪里了,我又怎么知道?”咬咬嘴唇,梁玉影嗔怒,“难道你来找我,就是不断地问些别人的事情?”
“既然公主无话可说,那,在下告辞。”
毫不犹豫地身影,让梁玉影多了几分恼怒:“除了这些,你就没什么对我说得么?”
这句话换来的是头也不回。
“好,那我就告诉你,她是我命人带走的。”
脚步终于停下,男子转身,好看的五官面如冰霜。
“她现在何地?”
“若是我告诉你,你会娶我么?”
“笑话!”
“随你便,反正若是你不应,这辈子都别想见到她了!”
“你这是威胁?”
“是!我就不信,堂堂怡国公主,难道竟然得不到一个男人!”
“若是我再也见不到她,公主,怕也不一定再是什么堂堂怡国公主。”
这句话一出,梁玉影愣住了:“你?”
眼中不可置信:“你竟然为了她,不可能,你不敢!”
“那公主就试试,看柳某敢不敢。”撂下冷冷的一句话,柳方尘一甩袖子,“告辞!”
“大师兄,我不明白了,炳池姑娘都不在了,我们还来这边,到底是看什么啊。”辰朱在门框上倚着,看着屋内的大师兄。
辰紫不置一词,只是伸手擦了门框处,隐约中,清淡的兰花香味萦绕鼻尖,似乎又浓郁了几分。铺天盖地的担忧就此而来。
看到男子僵住的动作,“师兄,难道你发现了什么?”辰朱大喜,“是不是能知道炳池姑娘去哪里了。”
辰紫却没有答话,只是难得地厉声道:“辰朱!”
“是。”
“下令,除了日常值守之人,派出剩余的所有玿霖弟子,搜山!”
“慢着!”苍老之声突然传来。
辰紫抬头望去,却是未名道长:“师父。”
“辰朱,你先出去。”未名道长冲着一边的小弟子开口道。
“是。”没见过师父这么严肃的神色,辰朱不敢耽误。
眼见着屋里只剩下两人,未名才沉着声音开口:“你还记得,我是你师父?”
“自然。”辰紫低声应道。
“那就不该掺和此事!”未名言词严厉,“那女子不单只是个走失的普通女子,你可知道!”
他自然知道,幽谷已然出现,怎么可能仅仅那么简单。
“弟子知道。”
“若是知道,为何还要如此愚蠢冲动!为师这些年,还真是白教你了!”
可是,想到那抽到睽卦的女子,辰紫心中尽然抽紧,火泽睽,离上兑下,是大凶啊!他怎能如此轻视!就是因为自己的轻心,她才和自己……
况且,若是那人的手段,此刻,她当属凶多吉少。
“恕弟子无法遵从。”她的展颜一笑仿佛就在面前,他无法视而不见。
坚决的声音一出,未名顿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当真要如此?”
“是!”
“好!好!”连说两声好字,未名气急:“若是你执意如此,便当没有我这个师父!”
辰紫震惊得抬起头:“师父?”
“多年师徒情义,要不要弃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辰紫沉默了半晌,未名看着徒儿眼中的挣扎,亦是不忍,重新开口道:“只是个女子罢了,即使你不动,自有人会互她周全,为师看那柳帮主,也是至情之人。”
面对师父的劝阻宽慰,辰紫低头:“师父,不只是因为她。”
“但是此女子却是契机,为师说得可对?”
“……是。”
“你可知,你此举,并不能救回她,反而注定此生,再也无法脱身?”
“徒儿知道。”
“既都清楚,那就安心退下吧,为师自会和氏华交涉,无需你出力。”一甩宽袖,未名向外走去。
“师父!”男子声音里却透着坚决,“弟子执意。”
脚步顿时停下。
“她是他人之妻,且不能相许!此等龌龊之情,就算没有种种,也是失了脸面!玿霖定不会容!”
龌龊之情,这四个字压得他直不起腰,只有苦笑:“师父,已经不是没有种种,凿凿而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