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峰赶到警局,门卫见是军车,立即放行。
洪峰下车就院子里一看,院子里没有半点动静,刚才抓来的两个人还有那帮警探都不在,只有区小平的办公室亮着灯,于是直奔区小平的办公室。
区小平见洪峰匆匆赶来,吃了一惊:“哑哥,你回来探家有几天了吧?前天德哥为你接风,打了我的电话,我有事没有去成。等两天我来为你接风,你来定人。你这时候来有什么事吗?”
洪峰一笑,单刀直入:“区局,你刚才逮的两个人关在哪里?”
“这两个人?”区小平一愣,“是你什么人?”
洪峰顺口说:“这两个人是我朋友,大个子叫柱头,小个子叫戥子。”
区小平寻思:朋友?怎么从没听哑哥说过有这样两个朋友?这两个人都什么人啦?怎么会是哑哥的朋友?你在军中八年,什么时候在周安交过这么多的朋友?哦,你此来应该是来充英雄,管闲事的,我且再试你一试。因此又问:“那你两个朋友大名叫什么?”
洪峰一愣,知道区小平这是在试他,心想,柱头和戥子这两个名字我还是刚才听两人互喊的时候听到的,至于大名,当然无从知晓。于是只得一笑说:“江湖上的两个朋友。”
区小平一笑:“以武会友认识的朋友?恐怕还没有会上吧?那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你刚才正在现场?你妈妈很爱看戏的,看样子,你刚才不是和你妈在一起?要不就是背着她来的?这两个人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你又是激于义愤,出于义气,来保他们的,我说得对吧?将门虎子,少年英雄,我的哑哥,偏偏这种事就让你遇到了,我就知道这种事要是让你碰上了,你准要插手,真有你的呀。”
洪峰忙道:“局长英明,刚才剧团报警,报的应该是李公子会打死人,所以你担心部下压不住李公子,所以你才亲自出马,结果挨打的万年红不敢指证李公子,而李公子指证的是这个大汉,所以……”
洪峰尚未说完,区小平接过话说:“所以我就抓了这个大汉。我原想将错就错,把大汉抓来,略关一关,待李公子消消火之后就把他放了,不当个事办。谁知这大汉拒捕,打伤了我们好几个兄弟。那个小个子也了不得,本事不小,也打伤了我几个人。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刚才在现场就要出头的,只是风头被这大汉抢了不是?这下可好,事闹大了,李公子一定揪着不放。李公子我得罪不起,但我也不愿给他当帮凶,所以刚才人是逮来了,可我也没有为难这两个人,而是立即送到了德哥那里。这个案子,最终可能还得移到府局来办。你要救这两人,我会暗中帮你。我们军人,总得要守正气这两个字。不是我赶你,你立马离开我这里。我刚才等在这里,就是估计李公子包扎了伤就会来我这里。你若和他在我这里碰面了,大家不尴尬。”
洪峰一想,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于是告辞。
区小平送他时开玩笑说:“哑哥,你这一出头啊,我就知道我这个局长是当不长了?”
洪峰初听此话,没有细品,顺口说:“我会给你添太大的麻烦吗?”
“你呀你!”区小平笑笑说,“你说你并没有当过警探,把我的一点套路早已摸得一清二楚。我就这点底子呀,老弟。你说你如果回来当警探,我这位子还坐得长吗?”
洪峰听明白他这是在夸自己,哈哈一笑:“区局,我要像你有执法权,这事我应该是扛上了。不过有了执法权,我要走的路子就是律法手段,不是这种法外的套路。刚才话可是你说的,如果我回来,指定要投奔你的门下,你可小心啊。”
洪峰出来不远,迎面看见几张车急驰而来。洪峰回眼一望,几张车都进了警局,心想:果然是李公子来找区小平了。区小平既不敢得罪李公子,又怕坏了自己的官声,案件准备移送。可李公子就不怕这事捅到他老子那里,他会同意案件移送吗?除此之外,区小平知道要官声,李知府他就不要官声吗?对了,要救这两人,路子就在这其中。
洪峰想到这里,心里有了主意,把车开得飞快。不一会就到了周山监狱。
因为回来探家这几天,洪峰和陈祖德来来往往几次,岗哨见了洪峰,认得他的军车,认得他的那张脸,这两样就是他的特别通行证,所以他与岗哨彼此打个招呼就进去了。
洪峰进来,故意把车停在临时监舍后面,还特意按了三下喇叭,连车门都没有锁。洪峰心想:临时监舍不会关太多的人。看你两个人的本事,这临时监舍的铁栅砖墙应该难不住你们,你们懂点子,等会出来藏在我车上,我把你们带到我家里,看谁来敢搜不成?如若你们出不来,我再想办法。
因为洪峰和德哥关系实在太铁,所以洪峰半夜造访,陈祖德马下就披衣下楼来了。
两人在陈祖德的办公室坐定,陈祖德忙问:“哑哥你这时候来应该有事呀?”
洪峰自从上学,每天都是德哥接送,从小学到高中,莫不如此。所以在老头子部下或者警卫之中,就数他和陈祖德感情最深,二人无话不谈。陈祖德国字脸,中等个儿,天生一副忠厚相,最大的特点为人小义,处事周到。
陈祖德一问,洪峰立即就将今晚在荆河剧团看戏巧遇红菱少女,李铁虎打万年红,柱头打抱不平,戥子助攻,自己刚才如何见区小平的事都说了又道:“我知道,你当大领导的,也许并不知道监狱里今天晚上收了这么两个人,我求你的是,你给手下狱卒打个招呼,不要害这两个人在牢中受苦就行了。因为我敬重这两人英雄,我们不能让英雄流泪。”
陈祖德听了一会,调侃洪峰说:“前几天你妈还问我,你一直不找对象是不是有了心仪的女孩,我说没有。你把我也给瞒了,原来还有这么一段红菱女的故事。”
洪峰笑笑:“我也还不确定白玉兰是否就是我要找的红菱女,你别急着敞气。对了,这个万年红和李铁虎名声怎么样?”
陈祖德笑说:“这个万年红,老爸有钱啊,炫富耍酷是有的,有钱就任性嘛。至于李公子,既有他娘护着,又有知府衙门一帮人哄着,巧取豪夺还当本事,有人想巴结,有人也恨。你这么问,是在考量柱头这个头出得值不值吗?”
洪峰听了一笑:“说不定李知府对李公子那些胡作非为的事也并不知情。”
“这也有可能。”陈祖德顿了一下又问,“哑哥,我确实还不知道晚上收了这两个人。如果为这点事,你打个电话不就行了?我想你应该是在打我这里的主意,要救这两个人出去?但你应该知道,如果号子里的人没了,那重新关进号子的也许就是我。你这种劫狱的玩笑开不得。”
洪峰一笑:“如果你知道了,你是我的同谋,如果你不知道,你至多是个失职。所以我们兄弟我明人不说暗话,如果有什么事,事是我做的,你知道装作不知,我做的事我担责,决不连累你。我惹上了事,还有你为我周旋。”
“我的哑哥啊,李铁虎和万年红,一个人仗着老子官大,一个仗着老子钱多,两个人为捧角儿争风吃醋,这柱头本来就当了一个傻大冒,偏你又插上一脚。如果我没有说错,这事假设不是因为白玉兰而起,你也不会下这样的深水吧?你想在白玉兰面前显点本事?下意识里有这个想法吗?”陈祖德听了,笑笑说,“哑哥,你别说了,我知道你要做的事,认定了的事,是一定要做的。你这事占理,真正较起真来,李公子未必敢硬到底。再说,正如你分析到的,李知府对这件事的态度也尚未可知。周安政治形势复杂,他不可不懂,不可能不顾忌。我也知道你胆大心细,有勇有谋,要做,也会做得巧妙。我这顶帽子,都是司令给的。你决定要做的事是正义的,我丢了帽子也在所不惜。我只是提醒你注意一点,你千万注意,尽量不要惊扰二老,二老一个血压高,一个心脏有问题,折腾不得。”
“我也知道柱头这个抱不平打得价值不大,我也敬重他的义气,儿杀老子,伙计邀夹生了。至于我到底有没有没白玉兰出头的想法,我自己也闹不清。或许有罢,即使没有,这事我也管定了。”洪峰笑笑,一看两人聊了半个多小时,于是起身告辞说:“现在虽然已是深夜,你这里人多眼杂,我也不久留,你也不用送,我走了。”
“我这么做有在白玉兰的面前图表现的意图吗?”洪峰告辞出来,想起陈祖德的话,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