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声辞旧岁,即便是深宫内,尉迟星磊还是可以听得见那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抬起头来望向窗外,这才发现天已经微凉了,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
小德子轻轻推门进来,见他一脸疲惫的坐在书桌前,关切的问道:“皇上,您这是又是一夜没有休息妈妈?这样下去怎么行呢,就是铁的的身体也受不了啊。”
尉迟星磊疲倦的揉着额头:“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小德子说:“快五更了,皇上你还是去休息一会吧,明儿就是除夕了,是举家团圆的日子,按照惯例,休朝三天,您不如就借着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尉迟星磊说:“那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啊,除夕之夜,朕还要宴请王孙贵胄、皇亲国戚,总之,朕是没有机会偷懒的。”
徐子羽匆匆的走了进来,表情复杂的说道:“皇上,找到了,找到无双的下落了。”
尉迟星磊欣喜的站了起来,大步迎了上去,急切的问:“真的?在那里?”
徐子羽扬着手中的信笺说:“王德志幸不辱命,在宗人巷找到了她。”
尉迟星磊迫不及待的接过了信笺,双手微微发抖的打开了信纸,脸上的喜悦渐渐消失,他心如刀绞的说道:“小德子,给朕准备马匹,朕要亲自去一趟北岳,快,朕要马上动身。”
小德子一惊:“皇上,皇上出巡可不是小事,再说明日就是除夕之夜,您还要。”
尉迟星磊烦躁的打断了他:“朕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什么也不听不进去,她是朕的女人,是朕愿意用生命守护的女人,可是朕却一次次将她置于险境而不顾,现在她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被人折磨的生不如死,朕没有办法冷静。”
徐子羽说:“皇上,让微臣去吧,我一定平安把她带回来。”
尉迟星磊摇了摇头,态度坚决的说:“不,我自己去。”
徐子羽还想劝:“可是明天除夕之夜,皇上。”
尉迟星磊的手用力的拍在徐子羽的肩膀上,说:“子羽,她已经绝对要老死在北岳宗人巷里,看得出她是下了决心要和朕划清界限了,就是朕亲自去,也不见得她肯跟朕回来,你去更是没有希望。”
徐子羽担忧的看着他:“可是除夕夜宴可是大事,皇上不亲临宴会,只怕会让群臣恐慌啊。”
尉迟星磊黯然一声叹息,黯然神伤的说:“朕已经为了朕身上的使命负了无双太多,等朕真正的拥有了曾经苦苦追寻的那些东西后朕才知道自己心中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你们知道继位那天,朕看着在朕脚下膜拜的群臣,朕在想什么吗?”
徐子羽和小德子相视一望,同时摇了摇头。
尉迟星磊苦笑道:“朕得到了天下,却输了她,朕要这天下何用?”
徐子羽心中一震,他知道皇上心意一绝,他再劝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只好说:“好,微臣不阻拦你,可是明日夜宴。”
尉迟星磊心思缜密的安排道:“小德子,传旨出去,朕旧伤突发,所有军国大事交予忠义、骁勇两位王爷共同监管,明日夜宴由他们二人代朕共同主持。”
小德子点了点头,又问:“奴才这就去传旨,皇上出宫,打算带多少侍卫?”
尉迟星磊说:“既然是私自去北岳,朕只能是单枪匹马的去。”
徐子羽大惊失色,还不等他开口,尉迟星磊已经阻止了他:“朕离开之事不许对任何人外传,包括两位王爷,小德子你给朕严守寝宫,如有人敢硬闯,按叛逆翻上之罪处置,子羽,朕离开的这段时间,京城的安全就交给你了,还得麻烦徐叔过来陪小德子一起演好这场空城计。”
徐子羽见尉迟星磊安排的如此妥当,只好听命行事,担忧的问:“皇上打算去多久?”
尉迟星磊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说:“十天,最多十天,我会留下圣旨,十天后如果朕没有回来,皇位就交给四弟继承,三弟封为孝义亲王,辅佐幼主监国。”
徐子羽和小德子心头一痛,都跪了下来:“皇上,微臣等你平安归来。”
岳寒宵焦急的站在内殿外,面色凝重的看着战战兢兢的御医问:“太后怎么样了?你昨儿不是还回话说她正在康复中吗?今儿怎么就突然晕倒了呢?”
御医吓得忙跪倒在地,说:“皇上,太后娘娘的外伤的确已经在康复之中,按照皇上的吩咐用的是最好的药膏,一点疤痕都不会留下,可是微臣只是专攻外伤的,娘娘今儿晕倒,依微臣看,绝对不是因为外伤所致,皇上,您先别着急,崔御医乃是这方面的专家,他现在正在为太后娘娘诊脉,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的。”
岳寒宵阴沉不语,只是焦躁不安的看着殿内。
直到崔御医走了出来,他才开口问:“怎么样?她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崔太医跪倒在地,略有迟疑,低声说道:“太后娘娘乃是旧疾,小产本是最伤身的,必须要小心将养才可,可是太后娘娘却没有得到很好的休养,双手又终日泡在刺骨的冰水里,这才留下了如此严重的后遗症,只怕。”
岳寒宵烦躁不安的看着欲言又止的御医说:“说。”
崔御医小声说道:“只怕太后再无怀孕的可能了。”
岳寒宵心中一痛,暗暗自责起来,如果当初自己稍微再坚持一下,也许她就不会来到这里,更不用承受那么多的折磨,他心痛的问道:“她知道了吗?”
崔御医说:“皇上,娘娘自己就是个大夫,微臣尚未确诊,娘娘自己就已经说出了病因。”
岳寒宵更加痛心疾首了,他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御医们这才爬了起来,摇着头惋惜着离开了。
岳寒宵望着他亲自提笔撰写的“宸佑殿”,他会赐这样的名字不是随口说的,他是君,是北岳的主宰,他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护她周全,他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颜无双身后有他的庇佑,即使他和她之间没有任何在一起的可能,他也无怨无悔。
门轻轻的开了,琉璃双眼微红的走了出来,在岳寒宵面前微微屈膝行礼之后,才无力的说:“姐姐知道皇上在门外,但是此时不方便见您,姐姐说天气寒冷,皇上又有重任在肩,她请皇上早些回去休息。”
岳寒宵问:“她她还好吗?”
琉璃心如刀绞的说:“那里能好啊?一个女人最大的心愿不就是希望可以为自己心爱的男人生个孩子吗?其实早在姐姐小产的时候,她的心就已经死了,虽然她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但是我知道,她是那么一个心思缜密的一个人,她一定是早已经知道自己不孕的事情,所以才会心甘情愿的待在这里等死。”
岳寒宵心中又是一阵剧痛,他自责道:“是我父皇太跋扈,也是朕太无能,这才毁了她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