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无双黯然的摇了摇头,她叮咛道:“多谢公公救我姐妹之恩,今日之事,还希望公公守口如瓶,不要对皇上提起。”
公公不解的问:“奴才愚昧,此处如此艰苦,娘娘乃是千金之躯,如果皇上知道你受此大罪,一定会接您回宫养病的,娘娘为什么不借这个机会离开呢?”
颜无双看了看怀中昏迷不醒的琉璃,又看着站在原地呆若木鸡的两个女孩,她苦笑道:“无双有无双的无奈,皇上也有皇上的无奈,我不想让他为难,如果公公真的同情无双的话,就请你施予援手,我这三个姐妹都是可怜人,她们也没有犯什么大错,如果能力所及,就请公公救她们离开这里。”
公公微微点头,赞叹道:“娘娘是个大仁大义之人,奴才佩服,你所托之事,奴才也一定会尽力去办的。”
深夜的皇宫除了巡逻的侍卫偶尔会经过以外,宗人巷里噤若寒蝉,寂静的可以听见针掉了的声音,王德志带领着他的亲信手下沿着黑暗的角落而来,他们谨慎的搜索着每一个房间,最后在一个简陋、破旧的小屋门口停了下来。
他透着屋内微弱的烛光望向屋内,眼前随之一亮,那个让尉迟国皇帝朝思暮想、夜不能寐的女子此刻面色低沉的坐在茅草铺就的木板床上,和她依偎在一起的两位两个女子,王德志没有见过。
在看清颜无双脸庞的时候,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一个月前那个站在浩瀚湖边义正言辞的仙子竟然沦落的如此落魄、憔悴,就连她那朵即使在冬日也会开出耀眼光芒的桃花都黯然失色了,屋内的人脸上都是被风吹裂的伤口,骨瘦如柴的样子让人心疼不已。
屋内的人并不知道有人在外面偷看,莲香低声劝慰道:“姑娘,你伤的也不轻,还是歇一会吧,我帮你看着你妹妹。”
秋儿也懂事的说道:“姐姐,你睡会吧,琉璃姐姐喝了药,烧已经退了,相信她很快就可以醒了,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颜无双抬手抚摸着她的长发,苦涩一笑:“等你琉璃姐姐醒了,你们三个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秋儿,答应姐姐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一定不要有任何顾虑,爱他就要和他在一起。”
秋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问:“姐姐,如果可以离开的话,你跟我们一起走,好不好啊?”
颜无双苦笑道:“姐姐也想啊,可是姐姐得罪了很厉害的人,被罚终生不得离开,而且姐姐也不想离开,这是姐姐的命。”
莲香劝道:“既然知道说别人,自己也应该知道珍惜啊,虽然你没跟我说过,但是这些日子里,我隐约听你和琉璃的谈话,大概也知道你的身世,你是有主见的人,我知道劝了也是白劝,可还是忍不住多句嘴,这人生在世多说不过七八十年,太瞻前顾后委屈的也只有你自己。”
颜无双黯然叹了一口气,她看着自己手腕上厚厚的纱布,又看着昏睡的琉璃,心力交瘁的说道:“我犯了错,就必须赎罪”……
王得志的亲信低声问道:“将军,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颜无双微微动了动,王德志这才看到三个女子中间躺着琉璃,在看到琉璃的那一刻,王得志心狠狠的痛了,他还记得那日,琉璃给自己送药时的情景,那时的她嫣然一笑,瞬间就让他忘记了身上的伤痛,此刻他才真正体会到了皇上的感受,明白了为什么高高在上的皇帝总是寝食难安的原因,原来爱一个人竟然这么苦。
亲信见她他暗自发呆,不解的问道:“将军,您没事吧?”
王得志忙收回关切的目光,低声说道:“统领嘱咐过只能暗访,不许擅自行动,这样吧,你立刻修书飞鸽传书回去,告知这里的情况,听从皇上的安排。”
那个亲信担忧的说:“将军,这里这么艰苦,她们又都受了伤,这信鸽一来一去最少也要五天,天这么冷,手下担心她们熬不住。”
这正是王得志担心的,低头想了很久,在抬头的时候,王得志胸有成竹的笑道:“我有办法了,北岳新任君主是个正人君子,他一直对娘娘关怀倍至,上次也是他释义援手救了我们,如果他知道娘娘生活的这么艰苦,他一定不会做事不理的,对,我想办法通知他,我们各自行动。”
说完,他恋恋不舍的又看了琉璃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宣扬殿内,九龙鼎内渺渺升起薄烟,太监总管小夏子推门走了进来,行礼道:“皇上,浣衣局的孟公公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岳寒宵重重的吐了一口气:“让他进来吧。”
“遵旨”,小夏子行礼后退了下去。
孟公公恭敬的行礼道:“奴才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人,岳寒宵淡淡的问:“前几日朕派你去宗人巷看望太后,你回来是怎么禀告的来?”
孟公公有些心虚,却还是硬着头皮说:“太后娘娘一切安好。”
岳寒宵一声冷笑,温怒的打断了他的话,将手中已经握的发皱的纸条丢了过去:“一切安好?你这狗奴才竟然敢骗朕,你看看这是什么?”
孟公公冷汗都吓了出来,他慌张的爬了过去,在地上捡起这张纸条匆匆的看了一遍,忙拼命的磕头求饶:“皇上,饶命啊,奴才也是奉了太后懿旨才不敢对皇上说实话的。”
岳寒宵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紧蹙剑眉,低声自嘲道:“她宁愿被人折磨,也不愿意向朕求救,朕在她心里终究没有立锥之地。”
许久的沉默之后,岳寒宵恢复了他的淡然,说:“起来吧,一五一十的告诉朕,她的情况。”
孟公公惊慌失措的谢恩站了起来,不敢再有任何欺瞒,说:“太后娘娘过得很是艰难,宗人巷那种地方暗无天日,不要说是寒冬了,就是夏天也是阴风阵阵、潮湿阴暗的,娘娘被分到了浣衣属,那个监管的陈嬷嬷好像是听了太妃娘娘的教唆,整日的折磨太后,给她分配了最累、最重也是最脏的活计,太后娘娘现在已经被折磨的没有人样了。”
孟公公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都不忍说下去了。
岳寒宵更是震怒,他冷声道:“太妃娘娘?朕不止一次的警告过她,不许再去招惹太后,她竟然一再的阴奉阳违,莫非她是真的认定朕不敢动她不成,说下去。”
在皇宫里生活了大半辈子,孟公公还是第一次见到温和的皇上发这么大的火,他不敢迟疑,接着说:“娘娘身边的琉璃姑娘生了病,陈嬷嬷不肯给她医治,还命人把她拖出去让她自生自灭,太后娘娘一着急,就。”
孟公公见皇上脸上表情越来越阴沉,他一咬牙说:“奴才去晚了一步,太后娘娘已经割了自己的手腕以自己的命要挟陈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