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两人终于能在马背上休息了,一边骑着马,一边优哉游哉地嚼着干粮,饿了许久的肚子终于得到了一丝补偿。
两人都是第一次骑马,但是赵二看上去要比文觉熟练得多,似乎天生就是为了骑马而生的。由于两个人初次学习骑马,速度不快,前面李景达的马队早已消失在赵二眼前。赵二心中若有所失。
文觉开始时被赵二问得口吐白沫,实在是恼怒不已,却又不敢发作。可是如今赵二沉默了半个时辰,而且看这神情还颇为抑郁,文觉无奈,找起话题来聊。
“二哥,你之前用的功夫可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狮吼功?”文觉从之前退敌开始就一直对这个事情很是好奇,现在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问问。
“啊,应该是……”赵二似听非听,似答非答的说。
“什么叫应该是?你会这功夫为啥不教我?枉我教了你大慈大悲千叶手!”文觉见赵二藏私,有些生气!他一直对少林功夫心有向往,当年他们大悲寺祖师身兼少林三门绝技,可是三百年间流传下来的只有这大慈大悲千叶手,对此文觉一直唏嘘不已。
“啊,你也没问我,我为啥要告诉你?”赵二心中颇为得意,心道:“让你刚才一副爱答不理,趾高气扬,什么什么地‘指导’我。我也不理你,哼!”
文觉一阵无语,后悔自己刚才自己言语间流露出了一点高高在上的意味。文觉只好苦苦哀求:“二哥,我的好二哥,你是我亲二哥。看在我刚才苦口婆心的解释了一个时辰的份上,你就教教我吧……”
“我也没说不教你呀,不过我也不会教人……”赵二犹豫道。
文觉以为赵二是不愿意教自己,如唐僧般开始念起经来,一口一个“好二哥”,一口一个“求求你”,一口一个“教教我”。说得万般可怜……
赵二被他说的有些头晕:“我真不会教人,也没人教过我……”
“啥?没人教你?你不会是自己学会的吧?这……应该……不太可能……吧……”文觉的神情颇为诡异。
“我从这张纸上学来的,你……你拿去看吧……”赵二从怀里掏出了韩大叔送他的那张纸,递给文觉。
文觉连忙抢了过来,打开一看,乍看之下毫无所获。于是将画颠过来倒过去反复钻研,终于疯了!他一边用手直抓自己那刚“发芽”的头发,一边口中如同痴傻般呓语:“这……这是……这是啥……这到底是啥?”
在文觉看来这分明是一个倒立的不知名动物,和一个在打坐的圆和尚,而且画工非常粗糙,乍一看这打坐的和尚就好像是两个不规则的圆圈一样,很容易让人忽略了中间那条线……
“我就是按这个练的……”赵二砸吧砸吧嘴,一脸无辜的看着文觉。
文觉看着赵二如今这个样子很像上去暴揍他一顿,但是他知道,如今的他已经打不过赵二了。只能好声去求赵二:“二哥,我的好二哥,我的亲二哥!你告诉我这幅画是要告诉我些什么?”
“啊,这个呀,左边那个狮子看见没?”赵二撇了撇嘴,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嗯嗯嗯!我看见了!这个倒立的……狮子……是在告诉我们什么?”文觉一脸迟疑,而后小鸡啄米般的点头。说实话,他真没看出这画的是个狮子!
“那狮子你不用看!”赵二不咸不淡地说。
文觉悲愤莫名,差点哭出来。本来还对这“狮子”抱有希望的他,如今听了这句“狮子你不用看!”崩溃的要死。这傻二哥完全是在捉弄他嘛!但是看赵二的表情,他又看不出他是故意而为。文觉对着个傻二哥彻底没了办法……
“那我该看什么?”文觉这句话问得如泣如诉,如悲如戚,如怨如慕,如……
“看见那个小和尚没?”
文觉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看见和尚中间那条线和几个点没?我就是一想这个点,从下向上,就出现一股暖流,然后不自觉的就喊了出来!”赵二瞥了一眼文觉,就不再理他。
文觉练练点头,心中大喜,按照这个圆和尚身上的线和点,开始默默去想。他确实也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暖流,但这暖流只有一丝,而且稍不留神,就会彻底散掉消失!
酝酿了几次,他终于有那么一点点的感觉,在自己的喉咙位置,但却没有一个自发的想要吼出去的感觉!
最终他实在耐不住寂寞,大叫一声。这是一声如同杀猪宰羊一般的惨叫!本来打不起精神的赵二被这一声惨叫吓得一个激灵。
更有趣的是,这声惨叫传到了前面的马队中。众人还以为这后面两人遇害了……
李景达心思缜密,怕后面有人偷袭,连忙下令加快脚步。
马车中,玉儿掀开窗帘,略有着急道:“李将军,会不会是那两个恩人遇害了?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应该不会吧……他们武功高强,就算我们现在这三十几个人找上他们,也未必会有胜算!”李景达也觉得这事极有可能,但是他并没有回援的打算。在他看来,眼前这位大小姐的安全才是重中之重,其他人的事情,他才不会去管!所以他略一沉吟,编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众人没行多远,后面又是一声惨叫。这一声惨叫让这马车里的玉儿心中一紧,对她而言这两人虽然是无关紧要的路人,但是他们毕竟救了她这一队人。而她更觉得那个傻里傻气的赵二很是可爱。虽然她已经送了盘缠、干粮、马匹,但是她仍然觉得对那两人,还是略有亏欠。
当时她想让两人同行,但是却被李景达断然拒绝,她也知道李景达的苦心,也没再坚持!如今她想到两人或已遇害,心中无限怅然……
还是露儿聪明伶俐,猜到玉儿心思,劝道:“那两个傻小子虽然傻里傻气,但是功夫却是不错,这两声惨叫也未必是他们发出,而且好像还出自同一个人。小姐且放宽心,他们一定福大命大!”
玉儿一听,也略一宽心,只求个自我安慰。但心中还是默默地祈祷祝福。
直到后来,这叫声不断传来,只不过由杀猪宰羊般的惨叫,变成了乌鸦一样沙哑的吼叫。聪明人都心中明镜一样,大概猜到是那个短头发的傻小子在练习那个吼叫功夫。
说来也有趣,后面每每传来一声惨叫,必定会引起这马队的一阵哄笑。连马车中的玉儿也“哧”地一声笑了出来。露儿更是“咯咯咯”笑个不停。
“嘎……”又是一声乌鸦叫从文觉口中传出。
更让人无语的是,连文觉他屁股下面的马儿也是响鼻连连,一颠一颠地往前走,似乎也在嘲笑。叫了几十声之后他也绝望了,如同霜打的茄子,蔫吧了……
只是赵二神态从容,也没有嘲笑,向文觉投来同情的目光:“兄弟不用自暴自弃,完事开头难,别灰心,咱们接着来!”
被赵二这么一说,文觉心里更是难过,他自认为天资颇高,悟性极好,什么功夫都一学就会,如今竟然比不过一个傻小子。
就这一比,他似乎发现了其中奥妙。这狮吼功是以内功催动,全不是自己喊出。而自己练功已经有五六年时间,而赵二练功至今满打满算也才不过半年,就算如今交手已经不如赵二,但就根基而言,自己胜过赵二不止一筹。为何自己运功之时只有一丝微弱的暖意,而赵二却是一股暖流?
文觉想到这里,似乎想到什么,他自己顶着赵二,想起了他背上的那铁棍。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接触那铁棍时,顺着双臂传来的那源源不断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