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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黄粱一梦——后梁(5)

忠诚并不仅是一种道德品质,同时也是是一种能力。一个不具备忠诚能力的人,他的器量是狭小的,他的前途也是可想而知。忠诚不是盲从,而是体现为一种为集体谋取最大利益的思维方式。一个忠诚的人,不会抱怨所处集体的不完美,而是不抛弃不放弃,为集体走向完美贡献自己的一份力。这也应该是我们体现自我价值的最好方式。

11、 后梁之亡

923年10月,李存勖的大军在消灭王彦章后,绕过后梁主力段凝的防线,直奔后梁都城汴州而来,后梁皇帝朱友贞与宰相敬翔抱头痛哭。

敬翔在这之前就有不祥的预感。他曾对朱友贞说:“国家连年派将士出征,但疆土却被日渐削减,这不只是因为兵骄将怯,还因为调兵遣将不得其法。陛下平日深居宫内,和您商议国家大事的都是些左右的随从,这又怎么能料敌制胜呢?先皇在世之时,占据了黄河以北的大半领土,虽然也亲率虎臣骁将连年征讨,尚不能扫灭河东的劲敌李克用父子。现在敌人的兵马已迫近郓州,陛下却不像先皇那样亲征杀敌,这是臣没有及时奏明的第一件事。此外,臣还听说李存勖自从戴孝出征以来,已经十年之久,每次攻城列阵,总是身先士卒,冒着箭石冲锋。昨天听说晋军进攻杨刘的时候,他也是背薪渡水,一鼓作气而破城池。陛下不比他差,儒雅而有风度,但却没有亲征退敌,反而让贺瑰之流的将领与之抗衡,寄托驱逐敌寇的愿望,这很难如愿。这是臣失职没有及时奏明的第二件事。现在陛下应该亲征,同时向黎民百姓、老臣宿将询问破敌良策。否则,大患难除。臣虽然愚笨胆怯,但受国恩很深,如果陛下缺少将才,臣恳请去前线为国效死力!”

但是朱友贞不听,直到现在他才有所醒悟。他对敬翔说:“朕以前总是忽视爱卿的逆耳忠言,以致有了今天这样的残局,国事紧急,请问朕现在该怎么办呢?”

敬翔苦笑着说:“一切事情都是陛下做出来的,您上完茅房,却让别人擦屁股。别说别人没有这个本事,就是有,谁愿意呢?”

朱友贞不认为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他还想做最后一搏。他率领百官登上汴州城建国楼,当着百官的面选择了几名亲信,给他们丰厚地赏赐,要他们穿上老百姓的衣服,去给远在前线但不知道到底在干什么的主力军首领段凝送信,要他回来救驾。

亲信们哭泣一番,表示要誓死效忠。可片刻功夫,就有人来报告朱友贞,说那几位誓死效忠的人全都跑掉了。朱友贞想死的心都有了。有大臣出主意说,不如趁李存勖还没到,赶紧去段凝军中。控鹤都指挥使皇甫麟实话实说道:“段凝本来就是个小丑,他的官位是因为他妹妹才得了的,现在正值危难之际,想指望他扭转败局取得胜利简直是妄想。我敢说,现在他的胆子已被吓破,陛下怎能相信这样的人?您若去他军中,他肯定把您献出去。”

这一条路肯定走不通了,又有大臣请求朱友贞先到东都洛阳,然后把各军集合起来抵御李存勖。但是朱友贞认为这个主意不可行,因为一旦向东面跑,恰好是李存勖来的方向,很容易被活捉。

奸臣赵岩说:“事态发展到现在这样,一下此楼,谁的心都难保证。”

大家就在城楼上站着,朱友贞突然想到了宰相郑珏。在这种危急时刻,朱友贞能想到郑珏说明这位皇帝对其还抱有最后的希望。朱友贞把郑珏找来,询问有何良策。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郑珏身上,他感到自己从政以来从未有过的压力。整理半天思绪后,他说:“我想拿着传国玉玺去假装投降李存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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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肚里能撑船

敬翔的妻子刘氏曾先后跟过尚让、时溥和朱温。敬翔丧妻后,朱温把刘氏赏赐给了他,但刘氏不守妇道,仍然公开去找朱温。还不时羞辱敬翔:“尚让是黄巢的宰相,时溥也是国家的忠臣,你看看你的门第,真是太羞辱我了。”敬翔宰相肚里能撑船,不想她到朱温那里说三道四,只好忍辱向她道歉。

朱友贞和所有大臣都惊得张大了嘴巴,因为传国玉玺代表着国家,玉玺没了,国家在名义上也就不存在了。可这个时候的朱友贞只想保住一条命,对郑珏的这个办法也不反对。他无奈地说:“今天朕固然不吝惜国宝,只是按你的办法去做,真的能解除国难吗?”

想不到的是,郑珏很惭愧地低下头,好久才说:“恐怕不能。”

朱友贞从此以后,每天都抱着传国玉玺哭泣。有一天他起床,发现玉玺不见了,事后才得知是被亲近的人偷走献给李存勖去了。

当李存勖的军队到达汴州城下的时候,朱友贞对他的亲信说:“李氏是我们朱家的世仇,朕绝对没有向他们投降的道理,不能等着让他们来杀朕。”

亲信问:“您要自杀?”

朱友贞说:“朕没有那勇气啊。只好请你把朕的脑袋砍下来。”

亲信说:“我可以砍李氏的人,但不能砍您啊。”

朱友贞最后行使他皇帝的权力:“朕命令你砍!”

亲信抽出剑,砍下了他的脑袋。第二天,李存勖进城,后梁灭亡。

阿龙辞典控鹤使

控鹤意为骑鹤,古人谓仙人骑鹤上天,因此常用控鹤为皇帝的近幸或亲兵的名称。武则天时设置了左右控鹤禁率府,长官为控鹤监。后梁时,控鹤军是朱温一手建立起来的近卫亲军,主要用来守卫宫城,有时也担负一些野战任务。

【阿龙看热闹】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在剑术高人手中能天下无敌,但把它放到病夫手中,那就是堆烂铁。王阳明说人人都能成为圣贤,但这圣贤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的圣贤,如果总想成为圣人,那迟早会累死。这正如那句俗语:没有金钢钻,别揽瓷器活。

12、 飞毛腿杨行密的发家史

唐朝晚期,黄巢把国家搞得七荤八素的时候,杨行密还在当邮递员。杨行密有个特长,每天能跑三百多里,堪称飞毛腿,是个古代版的刘翔。皇帝老儿被黄巢揍到四川去的时候,杨行密经常被庐州刺史派到成都去恭问圣安。他每一次都能把信按时送到,从来不误点儿。

在邮递员的位置上退下来后,杨行密又被派到边境上当了一个小兵。有次请了探亲假回家以后,他就不想去边境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了,死活要呆在老家庐州。有位领导就过来劝他说,边境虽然条件艰苦,但是有前途,兄弟你还是再去吃两年沙子锻炼锻炼吧。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杨行密正在气头上,扯过一把砍刀就把领导劈了。

当了几年兵,杨行密身边也聚集了一帮兄弟,杨行密饭吃得多,气力也大,在兄弟中自然要做老大。杀了领导后,杨行密干脆在庐州自称老子。庐州市长知道杨行密这人野,动不动就拿刀子砍人,不敢得罪他,马上向上面请求把自己的市长位置让给他。淮南地区的一把手高骈认为杨行密是个人才,可以拿他来打黄巢,就写信给杨行密说:只要你跟着我,你就可以安安心心当庐州老大。杨行密一看杀了人还没事,马上鸡啄米似的点头答应了。别人啃一辈子书才能当市长,而杨行密却没费什么劲就吃上了皇粮。

高骈本人有道教癖,天天穿着道袍戴着高冠在院子里飞来飞去。高骈的部将毕师铎见高骈疯了,想捞点油水,就偷偷带着部队打下扬州,把高骈关了起来,让他饿肚子。杨行密一看毕师铎占了便宜,馋得流口水,带着一些兄弟,提着砍刀就去找毕师铎打群架。

杨行密知道论人数和砍刀数,还是毕师铎的多。当听部下说不能力攻,要用智取时,他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了一个计策。杨行密先派一些兄弟在城外设下埋伏,接着再派一些兄弟到城下去骂毕师铎他娘。毕师铎在城头上一看,就这么几个人嘛,有啥不得了的,招呼部下说收拾完这几个毛贼再回来吃早饭。

毕师铎的部队出城后,杨行密的兄弟就往回跑,完全没有了骂人的勇劲。毕师铎好不容易出了城,不杀几个人下酒都觉得不好意思,就在后面追。追着追着,毕师铎的部队肚子饿了,闯进杨行密的大营找东西吃。杨行密还没跑多远,看到对手这么搞怪,扯起喉咙就对兄弟们喊:“今天我做东,请大家吃红烧肉。”那边毕师铎的部队还没来得及涮碗呢,就被杨行密部众的砍刀送上了西天。毕师铎不需要涮碗,见机得快,一个人骑着马逃回了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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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骈的修仙之路

高骈晚年很相信神仙之术,重用术士吕用之等人。一次,吕用之忽悠高骈说:“求见神仙一面不难,难的是学道的人放下世俗的权势。俗气太重,神仙怎么可能降临?”高骈信以为真,就遣散了身边的女人,闭关修炼,不见任何人,把一切权力交给了吕用之。

回到扬州后的毕师铎气得不得了,拿高骈做出气筒,把他脑袋给拧了下来。杨行密听说高骈去了阎王那儿报到,心里也高兴得不得了:领导不在了,我可以随便抢地方抢财宝了吧。不过他不能让毕师铎知道他高兴,想了想,就使了个苦肉计。他让自己的部队全都穿上孝服,朝着扬州城的方向大哭,哭得天昏地暗。毕师铎傻了,哪有哭得这么带感情色彩的。当毕师铎沉浸在哭声中纠结的时候,杨行密的部队已经爬上了城头。毕师铎一想,孙子曰过,“走为上策”,赶紧提着裤带丢下扬州跑了。占领扬州后,杨行密就成了这里的老大。

毕师铎这一跑就跑到了另一个军阀秦宗权那儿,他哭喊着请秦宗权帮他报仇,秦宗权就让部下孙儒带着毕师铎去找杨行密算账,路上孙儒嫌毕师铎碍眼,把他给咔嚓掉了。杨行密占领扬州后,才发现这哪是城市啊,比当年呆过的边境还不如。因为他围城围得久,弄得城里人吃人,人肉公开在市场上贩卖,城里啥值钱东西都没给他留下。在这样一个城市里对抗孙儒,就跟鸡蛋碰石头一样。杨行密想了想,决定还是学习孙子好榜样,走为上,跑到了庐州。

在庐州打了几顿牙祭以后,杨行密带着部队把宣州、苏州、常州、楚州都攻了下来,把孙儒和他的扬州包在了中间,准备用他下饺子吃。孙儒守扬州守不下去,把扬州城中的老弱病残都杀了当军粮,带着部队找杨行密拼命。

同上次打毕师铎一样,这次的人数和砍刀数杨行密还是不占优势,前面几次都被孙儒打得屁滚尿流。杨行密被孙儒揍得脑袋疼,连忙问部下:“还有办法没有?”

这时,有个谋士站出来摇头晃脑地说:“孙儒这次想吃掉我们,我们不跟他玩,但也不跑,可以派人去扬州发粮食。孙儒的部队扬州人多,而且基本上不是真心跟孙儒混的。只要他们听说家里人还有救,肯定会认为您对他们有恩,就不会拿砍刀对准我们了。等孙儒成了光杆司令,揍他个鼻青脸肿又有何难?”

杨行密说:这计策,我看行。但是要他从自己粮仓里边拿粮食他又舍不得,想了半天,派人去了抢孙儒的粮食,再把这些粮食拿到扬州去发,弄得扬州百姓都说杨行密是活菩萨。杨行密空手套白狼,干了一票没本买卖,搞大发了。

孙儒部的粮食被抢,战斗力直线下降。更坏的消息是,孙儒军因为人肉吃多了,还流行起了瘟疫,孙儒自己也得了病躺在床上看医生。杨行密看准机会向孙儒发起总攻。孙儒军饿着肚子打,当然不会有好结果。两军混战中孙儒自己也被活捉,手下一看主帅都没了,立即投降了杨行密。这样一来,杨行密就成了整个淮南的老大。此后杨行密东征西讨。逐渐在江淮地区站稳了脚跟。看到别的军阀都在当王爷,杨行密也去跟唐朝皇帝要王位。唐朝皇帝当时是谁都不敢惹,就顺水推舟封了他一个吴王,杨行密由此名正言顺地当起了地方上的自在王。

【阿龙看热闹】

打不赢时,该跑还得跑

我们跟别人竞争,在实力不够的时候,千万不要跟别人硬扛,不要冒充英雄。打肿脸充胖子只会让人笑掉大牙。最好的办法是打不起,躲得起。先躲起来,该吃饭时吃饭,该找帮手时找帮手,等有了资本后再把阵地抢回来。大丈夫,能屈才能伸。

公元923年,李存勖建后唐不久,灭掉后梁,继承了后梁的全部遗产。后唐刚攀上巅峰就迅疾下滑。三年后,李存勖被他的堂兄弟李嗣源取代。李嗣源死后,儿子李从厚不能维持基业,被兄弟李从珂取代。936年,李嗣源的女婿石敬瑭发动军事政变,干掉了李从珂,后唐以14年的寿命进入了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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