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没有电脑,也没有游戏机,更没有手机,所以经常附近的几个孩子就会聚在一起,他们谈笑,他们嬉戏,他们疯狂,他们到处游荡……
他们也快乐,也自由。
记得有一次,我们也是一群小孩聚在一起,大的有十四五岁,小的只有八九岁,比如我。
我们一群人也不知道玩儿什么,扑克牌又不能满足所有人;到处走走,久了却也觉得没意思了。后来在近旁的小溪边停住了。
太阳耀眼的强光穿透水面倒映在沙石上;水流过,泛着波光;水底,贝壳清晰可见。
突然间,我注意到一块石头下面,水由清澈慢慢变得浑浊,卷起的泥沙散开在水中。
真奇怪。我心中想到,会不会是青蛙?鱼?螃蟹?
当然,看见的不止我一个,另外有两人也看见了。
其中一个有些胖,几乎眯成一条线的眼睛紧盯着那块露出一半在水里的石头,脚也自然地向水里走去。
他卷起库管,连凉鞋也脱掉,一小步一小步地靠近了它,然后双手慢慢伸进水中,一切都是那么安静,连水波也几乎不见,我们都注视着他。
突然,石块被他搬起,水浑浊一片,但很快就清晰了。我们都看见水底,一只小螃蟹在慌乱地四处乱爬。
当然,我们是不会让它就这么轻易地逃掉。所以,我开始行动,跳到水里,渐起的水花打在岸上,螃蟹更是吓得足足无措。我荡着水过去,很轻松地掐住它的背壳,就这么轻松地逮住了这只倒霉的螃蟹。
一只怎么够,看到这里,几乎所有人都来了兴致。大家分散在河边,一个人一个区域,我们搬开石头,一见到螃蟹就像见到宝贝一样,绝不放过。如果遇见大点的,我们可不敢直接去抓。而是让它跑,找着机会,用一块小石头轻轻地压住它的背上。这下子不就可以稳稳地去逮了吗。
抓了这么多螃蟹干嘛呢?
吃,不知是谁说的吃,我也就跟着喊道“吃”。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同意了这个观点。
在这野外,没有锅,没有油盐酱醋。可以烤嘛,但螃蟹那么小的东西,又不是鸡鸭对吧,所以只能有一个办法——烧。
正好,河边有柴,有几个人身上带着打火机准备烧火的。也好,一边烧火,一边烧螃蟹。
“去找柴。”一个初中生说了一句。
我们就当做命令一样执行了,于是大家散开开始去找柴。
柴找到了,都是些竹叶、树枝、干草之类。我们把这些东西胡乱堆在一起,当然不会一下子就烧光,而是一点一点填柴。这样,火也旺了,又可以长时间烧。
这下子,我们就围着烧的很旺的火堆聊天,虽然这是晴天,但温度不算太高,又从竹间吹来丝丝凉风。
聊得差不多时,柴也几乎没有了,才想起火堆里的黑黢黢的螃蟹。赶紧掏出来吧,还好,外面的壳虽然很黑,差不多糊了,但扯下一只胳膊,里面的肉还是很嫩的。
“肚子里面的别吃,吃蟹钳”一个似乎什么都懂的男孩说道。
“蟹钳怎么吃啊,肉都没有。”唯一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孩问着,也不知向谁发问。
从我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用嘴吃呗。”
大家被逗乐了,也没谁再说话,都赶紧扯下一只腿或者钳使劲地嚼着。那女孩不知咋办,接过那位看似文人递过来的蟹钳问了问,尝了一下,也没多嚼就扔了。另有人看见了埋怨到“怎么这么浪费。”
“算了吧,反正都扔了,您难道还是那种惜食如金的人吗?”
大伙又被逗乐了。
……
多少年后,院儿里一个比我小三岁的学生,突然间跑来找我说“咱们去河里抓螃蟹吧?”
“你觉得河里还有螃蟹吗?恐怕连细菌都死光了吧,不过你可以去装点水回来搞化学研究。哈哈哈……”
却见他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
我在想,多少年后,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的孩子,当我向他们讲起这个故事时,他们会不会问“爸爸(爷爷),螃蟹是什么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