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霆缓缓的向着山下走去,听着身后鬼哭狼嚎的叫喊声,苍霆双眼中的冰冷褪下,爬上的却是慢慢的疲惫和黯然。
跟苍霆灵魂相通的鬼獒自然感到了他心中复杂的情感,他缓缓开口:“难受了?”
“是啊。”苍霆走在下山的台阶上,赤红阶梯和一具具尸体让他愈发的感到心中发堵。
“你不是说过吗?”鬼獒淡淡说着,苍霆微微一愣:“老师,说过什么?”
闻言,鬼獒缓缓开口:“若保护苍家的代价是让这九荒大陆对我一半恨,一半爱……或者……只有恨,那也值得,这一切……就让我来承担吧。”
话语一出,苍霆心中一颤,莫名的一股酸意在心中升腾,这种感觉很奇特,仿佛孤独又仿佛不甘和委屈,深吸口气:“老师……我……我不知道……不知道我……办不办得到!”
鬼獒轻轻一叹,如同长辈一般的抚摸再次在头顶出现,苍霆眼角顿时滑下了两行液体,看着脚下的尸体,感受着从头至尾自己那冰冷的心和杀念。他身体有些发颤:“老师,我……我真的会变成,变得那么……那么……”说着,他看着一路上的尸体,顿时他满心慌张而内疚了起来。
闻言,鬼獒缓缓开口:“想要保护自己所爱的人是有代价的。”说着,他依旧抚摸着自己这个还是孩子的学生:“换句话说,如果有谁想要伤害你。”声音渐渐变得冰冷彻骨了起来:“别说是灭这么一个宗门,就是那剑之峰、天皇宗,我拼死也要让他们灰飞烟灭!”
话语一出,苍霆心中震颤,一股温暖腾起,彻底冲刷了之前的孤独和委屈、不甘。
“老师……谢谢你,谢谢你……我这一路有你!”苍霆咬着牙,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这一条路上,自己……并不孤单。
没再踌躇,苍霆抬手衣袖揽去眼角液体,黯然目光被坚毅取代,深吸口气:“接下来就是那墨轩宗!”
“先别着急,回家之前,我送给你苍家一个大礼。”鬼獒笑着说了一句,随后苍霆全身再次被控制,反身向着暴风门冲去。
三天后。
古廖行省,落叶城,苍家堡。
经过六天日日夜夜的抢修,此时的苍家堡已经焕发生机,之前年久失修的一切建筑物因为这一次家族大劫而得到了重新革新。
在这六天之中,落叶城有头有脸的势力头头都登门祝贺,而苍柔和苍山石也纷纷招呼。而苍家族人出门在外也体会到了家族地位水涨船高的感觉,很多事情只要报出苍家堡的名号,很多人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能行方便绝不纠结。
此时,苍柔正在议事大厅中和苍山石、苍海阅览着族人们默写出来的秘典和战技。三人看着很多重复的秘典战技,心中也是发愁,家族子弟死的太多了,很多秘典和战技都流失了。
就在此时,“哒哒!”的脚步声焦急的跑进了议事大厅中。这让本来就因为家族秘典问题而心烦的三人更加烦躁,抬头向着声源看去,脸上全都是不满的神色。
来人一下冲进了大殿之中,似乎没有看到在场三位脸上的神色,他满脸激动的开口:“苍柔大小姐,三长老!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
闻言,本来要开口训斥这个族人的苍山石微微一愣:“什么好消息?”
“大小姐!三长老!从落叶城传来消息,那柳萍湖、铁马山、刘家、包括那落叶城城主全都……全都没了!”族人激动的说着,他也不知道改用什么话来形容。
“等下,你说什么?”苍海疑惑的看了过来,见到族人依旧激动不已,他拍了拍他的肩头:“别着急,慢慢说。”
尽管这族人说话没说全,但苍柔和苍山石似乎也听出一点信息来,两人也有些发愣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满眼期盼的看了过来。
“嗯!嗯!”族人急忙深吸了几口气,随后开口:“铁马上和柳萍湖六天前被一名强者踏平了,听那些铁马山上跑下来的女人说,那个强者穿着红黑色长袍,带着面具,身边带着许多银色的巨兽。还有那刘家,刘家家主刘一峰也上吊自缢,并且让家族迁移离开了古廖行省。还有……还有那暴风门……”
这一刻,苍柔听着族人神情激动的话语,眼中泪水不禁落下,听着家族的一个个仇人灭亡,她心中激动而一次次感到轻松,而她也深深的明白,造成这一切的是谁。
苍柔快步离开议事大厅,在众人疑惑中,她向着后山跑去。
苍山石和苍海自然明白了什么,两人下令让族人们全都赶去后山苍氏一族墓园。
天空澄净,云朵在天空变幻莫测,姿态百千。
此时的后山墓园之中,一道黑色身影安静的看着门口的墓穴,这里是苍家的历代族长,包括苍霆的父亲苍天华,以及为守护苍家堡死在劫难之中的蒙老。
至于族人则是在族长墓穴之后,满山皆是,这一役死了千余人的苍家堡墓园提前扩建了许多。
这一刻,苍霆安静的站在列位先烈的墓前,墓前四个鲜血淋漓被布带包裹的首级陈列着。
很快,满眼通红的苍柔来到了墓园前,他看着墓园里那道与自己一般高矮的身躯,看着那一头黑色长发在风中飞舞,看着他眼中那深邃而若有所思的目光。
此一时,苍柔感到自己心安静了下来,无比的安静,仿佛一切困难都不再是困难了。
身穿黑色衣着的苍霆缓缓转身,看着墓园前的苍柔,笑了起来:“姐姐,你来了。”
苍柔走上前,之前还因为家族有着许多强大敌人而担心害怕的她此时放松了许多,她走上前,来到了苍霆身前,她看着墓碑前陈列的首级,心中一惊:“小霆,真的是……你?”
“不……是老师。”苍霆说着,牵着苍柔的手,缓缓双膝跪了下来。
苍霆和苍柔目不斜视,苍霆朗声开口:“各位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兄弟姐妹,今日我带回了铁马山、柳萍湖、刘家、落叶城主、暴风门主的人头前来祭奠!”
话语回荡在这空旷的墓园之中,静谧而严肃,苍霆继续开口:“诸位不必心急,那墨轩宗主的人头也会在新年前夕奉上!今日这五人之死,希望能暂时抚慰诸位怨念!在此,苍霆拜谢!”话罢,他与苍柔向着苍家英灵叩拜。
缓缓地,叩拜结束,苍霆和苍柔起身,回头看去,苍氏一族手中没有活的人全都陆陆续续赶来,他们已经得知这个惊天的消息,第一时间自然是来宗族墓园中祭奠。
看到山坡之上苍家族人激动的神情,牵着苍柔的手,苍霆缓缓开口:“姐姐走吧,我给你看个礼物。”
“恩。”苍柔点头应着,满是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弟弟:“什么礼物?”
苍霆笑了笑:“不能说,到了你就知道了。”话罢,两人一同返家。
午后,本该是休息的时间里,苍家堡门口已经被送礼的、拜访的、前来投奔的人络绎不绝,门庭若市。
苍霆带着苍柔向着前方走去,自从刚刚苍霆说要给自己一个惊喜之后,苍柔便一直问啊问的从没停下,尽管苍霆在自己姐姐软磨硬泡之中略显无奈,但他还是没有把将要给她的惊喜说出来。
“快到了没?”苍柔不止一遍的问出了这个问题,苍霆则是笑嘻嘻的:“快了快了!姐姐啊!你那么着急干嘛!”
“谁叫你要吊我胃口?!”苍柔没好气的照着苍霆的胳膊肘就狠狠的掐了一下,后者“嗷!”的吃痛,急忙跑一边,离苍柔三步远。
见状,苍柔笑了笑:“要是等下没有什么惊喜,你可就完了!”
“会有的!会有的!我什么时候骗你过你啊!”苍霆无奈的挠了挠头,而两人也终于来到了苍家堡的秘典阁前。
“秘典阁?”苍柔疑惑的看着他:“你带我来这个地方干嘛?”而且一来到这,苍柔就想到了家族秘典和战技的事情,顿时感到头大,没好气的看着前者:“你是不是故意拿我开涮呢?”
“我说姐!你就不能淡定下?”苍霆瞥了她一眼,随后指了指秘典阁:“你自己进去看呗。”
“里面”苍柔微微一讶,随后迟疑的指着秘典阁:“里面?”
“对呀对呀。”苍霆点了点头,随后笑了笑:“进去嘛~”
“就相信你一次。”苍柔说着便缓缓走上台阶,来到房门前,“咔!”的将门缓缓打开。
随着房门的打开,秘典阁在阳光的照耀下一排排书柜映入眼帘,与之同来的则是书柜之中一本本秘典和战技。
顿时,苍柔愣在了原地,满眼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呀!”的惊叫了出来,随后飞快的翻阅了一些书柜之上的战技和秘典。
“那么多……那么多……”苍柔嘴里不断的自语着:“凡阶高等秘典……都是凡阶高等秘典,呀!还有坤阶秘典!坤阶战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