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这就是爱?爱到所有的都要清楚,所有的都要了然?
不,这不是,这是控制!爱应该是包容、厚待、支持、理解,而非一切进行控制!
当我苏醒后,我就钻入了有关“爱”的死胡同。思考着、纠结着,不得解脱。
这日,我懒散地坐在摇椅上,慵懒地晒着太阳。只可惜,阳光再暖,也照不到我冰凉而又晦暗的内心。
“如歌,感觉如何?”阿九的声音轻柔舒适,鬼面面具却在阳光下散发着幽冷的光泽。
“死不了。”我冷言。
他轻呵一声:“可是还在怪我狼狈为奸?”
我甩了一记白眼,哼出一口气:“少主大人,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跟我爹爹等人一起狼狈为奸!”
他欺身过来,我赶紧靠后,不满地看着眼前的鬼脸容颜,道:“你没事靠这么近干嘛?”
“如歌,你不要再逃避了,该是好好面对的时候了。”他幽幽道,语气中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晦涩。
“切,少主大人,与我成婚的夫君又不是你,你着什么急?”我冷嘲道。
“是呀,我着什么急?”阿九似在自言自语,语气中的晦涩愈加明显。
他仰头看着天空,声音有些飘渺:“如歌,如果有机会让你重新选择,你还会选择轩辕澈吗?”
“阿九,你是不是发烧了?”我起身,踮起脚尖,举手捂着他的额头,感觉温度正常,“没有发烧呀,怎么还尽说胡话?”
“呵……”他苦笑,“我也觉得自己发烧了呢,算了,不打搅你的悠闲时光,我先出去了。”
他说完,不等我出声,人已经消失于院落中。
嗬,跑的还真快,比飞毛腿还飞毛腿!我暗笑。
自从晕倒在阿九怀里,他就带我来到了这处院落。这里环境清幽,风景秀丽,很是符合我的口味。于是,我干脆赖在他家里了。只是没想到,有一天我月如歌,竟然也成了白吃白住爱赖人家里的高级动物。
不知不觉两星期就过去了,距离我的婚期又近了半个月,可我依然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若是猜测成真,我该如何自处?我与轩辕澈又该如何相对?还能顺利成婚,长相厮守吗?
我一向不喜欢去猜测人心,可是一旦心有怀疑,那怀疑就若针尖麦芒一般,时时刻刻提醒着我,最终搅得我寝食难安、茶饭不香。
很久没有的黑暗情绪再次笼罩了我,把我锁在密闭的、黑暗的空间,被黑暗一点一点吞噬,最终,惨不忍睹、尸骨无存。
轩辕澈曾经有如我的阳光,是我打开心门的那扇门扉;可是身边最亲近的人忽然告诉我,这扇门扉也是别有用心,甚至不惜深深伤害我,我怎还能视若无睹?
若怪亲近之人对我的不信任,是不是更应该谴责那个别有用心的家伙?
算了,不想了,头痛。我揉着脆弱的太阳穴,微眯着眼,静静享受这难得的休闲时光。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安慰着自己。
立夏那天,终于来了。
明知逃不了,可是当发现真的不能撼动丝毫的时候,内心还是微微失望,更多的是彷徨。
不愿看到家人过着四处奔逃的日子,更不愿被诛灭九族,我只得遵循着那道御旨,准时出嫁。
早上三四点钟,我就被花姨叫了起来,说是十一王府的人过来了,要帮我好好梳洗打份。
于是,我就如木偶般,闭着眼睛,让她们折磨了近两个时辰。
“如歌,好漂亮呀!难怪说新娘子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如梦兴奋的声音终于让我缓缓睁开眼睛,看向镜中的自己。
这是我吗?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墨发盘成飞天髻,凤钗插入云鬓;柳眉清秀幽远,温婉端庄;盈盈如水的眸子,似嗔似笑;秀气挺立的鼻子,让人忍不住去逗弄;略施粉黛的脸庞,艳若桃李;朱唇更比鲜润的樱桃,诱惑着他人一尝芳泽;纤细的腰身,窈窕的曲线,被一袭红艳轻轻包裹,喜庆而娇贵。
忽的,我眼前浮现那一双温润如白玉的手,十指修长有力;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手中似乎还残留着他两年前掌心的温度;脑中闪现着他云淡风轻的笑颜,若是此刻他在,该多好!
记忆中,在他面前,我从来没有细细装扮过,一直只是村野丫头一般。
想到此,心里顿生晦涩,遗憾渐渐滋生。我微仰着头,把眼里的涩意强逼了回去;我不能哭,我该高兴才对,为他,为自己。
不是说好了嘛,生生世世,两两相忘。不是告诉自己了嘛,他已经觅得娇妻,自己要好好祝福才对。放手吧,让自己放手。可是心中为何愈加酸涩?就让自己最后一次想他吧,在心里和他好好告别。
云风,你的丫头终于要成亲了,你听到了吗?你是不是也该高兴,为我高兴呢?我的夫君……轩辕澈,也就是我们的大师兄,堂堂轩辕国十一王爷,多才多金,等了我这么多年,终于要和他成亲了呢。
我笑了,可为什么心却在隐隐发痛?一丝丝,一缕缕,最后破了一个口子,铺天盖地地涌了上来,浸透着脆弱的心脏。
“如歌,怎么了?”如梦诧异地看着我,目露担忧。
我摇了摇头,微微咬着下唇,良久,道:“离上花轿还有多长时间?”
“半个时辰的样子。”如梦答道。
“好,到时候见。”我说完,飞身飘离了房间。
“快去快回。”如梦嘟囔着,语气中透着了然。
我来到庄园里的那个秘密基地,这里一直承载着我童年的喜怒哀乐。沿着通道,走过一堆堆凌乱的货物,我来到石床的柜子边,找出当年的一幅丹青。
这幅丹青是当年我在山上时软磨硬泡后磨着云风画的,后来被我一直珍藏在我的这间密室。面画上是我们两个坐在麒麟宫后山草坪上相互偎依的情景。如今看来,依然温暖人心。
我淡笑着,指尖细细勾画着云风温润的轮廓,他现在是否安好?他的妻子……李婉儿应该会得到他的珍惜吧,因为他是个善良、细心的人。
嗬……都长大了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我把丹青图轻贴着胸口,暗道:别了,云风;别了,我的梦;就在今天,我将成为别人的新娘。
看着洞外的天色,时候已经不早了,估计过一会儿花轿就要来了;于是,我赶紧把丹青图仔细收拾好,匆忙起身,朝玉竹院走去。
如梦看着我神色如常地回来,似松了一口气;与我一起,静静等着花轿的到来。
出嫁前的这两日,我都是闭门谢客,一直只有我姐姐月如梦陪着我,花姨偶尔也会过来。
作为月家庄月庄主的二女儿,我的嫁妆十分丰厚,爹爹们想必是希望我能够在王府里过得自在些,少受些他人的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