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有抑制不住的轻笑声,我立即警惕。这么晚了,而且这人在这里来去自如,可见其功夫之深。
等我适应了黑暗,就着淡淡的月光,我终于看清了来人。
鬼面面具在月光下越显阴冷、诡异,如果不是认识这人,估计自己此刻肯定吓得打颤。
“阿九?”我叫唤道。
“玉灵儿。”他的声音如吸铁般,磁性而动听,“认出我来了?”
我点点头,看着他欣长的身影,道:“你怎么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在天都镇的嘛,怎么跑到这边疆小镇来了?我第一次见到他就是在天都镇,那时正值武林大会。
“我在这个小镇有段时间了。”他悠悠出口,“刚好看到一个与你相像的女子,原来是你姐,你倒是欺骗我了呢。”
“我骗你什么?”我迷糊了。
“你是月如歌,对吧?”他的语气平静,却隐含着怒气。
“呃,这个呀。”我不以为然,“左不过一个名字而已”,感觉到他周身散发着不善地气息,我赶紧道,“玉灵儿也是我的名字呀,是我走江湖的名字。”我干笑出声。
“原来如此。”他点头道,“以后我还是叫你灵儿好了。”
我笑着同意。
“你来这个小镇是?”专门干什么,我没好意思问出口,却是疑惑地看向他。
“我有些任务需要在这里完成,所以就过来了。”他坦然地看着我道。
我不好意思地点着头。是我想多了,看着他一身黑衣,加上吓死人的鬼面面具,特像杀手的感觉,我能不怀疑吗?
“我明天白天再来见你吧。”他看着我道,“还有些事需要和你父亲他们商榷。”
“你认识我父亲?”我诧异。
他轻点了一下头,与我道别后,就悄无声息地走了。
哎,为何他们的功夫都这么厉害!我躺在床上,越来越感慨。
算了,睡吧,看看明天他来所谓何事!
第二天,我吃过早饭后,就跑去如梦房间玩。我正细细观赏着如梦的绣作,可是却听到月子轩老爹的传唤,于是乖乖跑去客厅。
刚至客厅门口,我就看见主座上端坐着阿九,而爹爹们则陪在一旁。侍从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爹,找我何事?”我装作不认识阿九,直奔便宜老爹身边,看着月子轩爹爹问道。
“如歌,快来见过少主。”月子轩爹爹的神色庄严、肃穆。
少主?我疑惑地看着阿九,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依然带着鬼面面具,身穿黑色缎衫,所以,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放肆!”月子轩爹爹的声音冷寒起来,“还不快行礼?”
我一哆嗦,这位老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用这么重的口气说我了!
“如歌见过……”我僵在那里,纠结着,良久吐出两字,“少主!”
“小女不懂事,还望少主息怒。”月子轩爹爹起身行礼道。
阿九看了我一眼,看着恭敬行礼的月子轩老爹,道:“月堂主太客气了,如歌直爽、可爱,我怎么忍心责怪?”
他的声音依旧磁性而有魅力,我却看见月子轩老爹松了一口气,谢过后就转身坐回位子上了。
“月堂主,你和这丫头说吧。”阿九看了我一眼,淡淡吩咐着月子轩老爹。
“如歌,你就随少主一起去吧。”月子轩老爹看着我道。
“去哪里呀?”我茫然。
“现在红日国不太安分,经常过来边境骚扰,所以少主决定亲自挂帅。”月子轩老爹解惑道,一直没哼声的便宜老爹也点着头。
“你们的意思是,要我从军?”我惊讶万分。
客厅的三名男子都点着头,便宜老爹道:“你只需照顾少主即可。”
“派其他侍从不就可以了吗?”我不满地道。
“月如歌!”月子轩爹爹的声音不怒自威,我只得郁闷地点着头。
“好,这事就这样定了。”阿九淡淡出声,“我过两天派人接如歌过去。”
说完,阿九就走了,我看见两位老爹恭敬地送行,而我则一直嘟囔着嘴,愤愤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什么什么嘛,竟然要我从军,真是可恶,我要的可是自由,自由自在的生活!吼吼!
“好了,别生气,嘴都可以挂两斤酱油了,小心变成丑姑娘。”便宜老爹走过来,轻轻摸着我的头道。
“爹,你们都是叛徒,就这样把你们宝贝女儿给卖了?”我气呼呼地道。
“乖,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月子轩老爹看着我,眼里闪过忧虑,于是我听他细细诉说着。
原来,麒麟宫其实是玄青门的一处暗桩,它培养着各色人才,为的是好好效忠阿九他娘。后来阿九他娘去世后,现在麒麟宫效忠的就是阿九了,因为阿九继位为玄青门门主。月子轩老爹则是玄青门的堂主,而便宜老爹腿脚不利索后,就退了堂主之位,以门徒自居了。
原来,阿九他娘这么厉害呀,我感慨着,难怪朝廷这么担心麒麟宫造反。
“爹爹,那我们一家是不是都是属于玄青门的人?”我问向月子轩老爹。
他轻点着头,道:“少主的任何要求,我们都得无条件服从。”他的神色又恢复肃穆,我则轻叹着气。哎,原来,一出生,就注定不能自由!
“如歌,你还记得花姨给你的玉佩嘛?”便宜老爹开口道。
我点了点头,从领口把它扯出来,道:“你说的可是这块?”
“嗯。”便宜老爹看了玉佩一眼,点头道,“这是以后掌管麒麟宫的信物,你得好好保留着;等时机一到,你就是麒麟宫的当家了,也将会是玄青门的堂主。”
我嘴一撇,谁稀罕!但看到月子轩老爹阴沉的脸色,我赶紧换作欣喜的表情;被他一瞪后,我赶紧溜了,身后传来便宜老爹颇为无奈的笑声。
阿九回到住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玉灵儿竟然是月如歌!她怎么可以是月如歌?
他把自己狠狠扔上床,宣泄着自己的不满。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情景,他笑了,笑得苦涩、笑得凄凉。
那时,他在买醉。对,在他生日的当天,他宁愿长醉不愿醒,就是在多年前的那天,他的娘亲离开了他,是为了保全他而被那个叫做父亲的男人给赐死的!
那个称之为父亲的男人,从来没有对他娘俩笑过。而他长这么大,只见过那人两次,一次是母亲死,一次是把他赶出家门。那个男人,妻妾太多了,儿子太多了,最宠爱的只有十一弟和十二弟,从来就没有正眼瞧过他阿九。
想到这里,阿九紧握成拳,总有一天,他会把那个男人对他娘俩所做的一切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当时,在府里的后花园,他只着内单,身上喜庆的寿袍早已不知何处,拿起酒,就拼命往嘴里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