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翠花盼望着这一时刻的到来。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该得到的她都得到了。她感受到了作为富人能够享受到的一切。她彻底的从贫困的小女人走出来了。她来到了属于她梦想的环境里。她是幸福的。她高兴的看着那些忙碌的人们,看着自己的别墅里充满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冯军似乎这件事与他无关。他继续在公司里打理业务。他现在是这个公司的行政总监。他每天忙碌着解决集团的许多认识问题。他和自己的干妈在一起研究公司的发展前途。他和王海容参加了帝国大酒店的拍卖会。他们在那里和自己的对手们竞争着这个大酒店的归属权。他们和那些对手们瞄准的是这个酒店的商机。他们面对着大家的共同竞争。他们已经稳坐第一把交椅了。
没有出他们所料,他们竟得了这次拍卖,拿到了这个大酒店的经营权。而且拍价在他们的预计中,因为那些外行的人们不敢出更高的价格来接受这个大酒店。他们凯旋而归。他们来到了大世界,在那里三姐妹正在为他们接风。冯军似乎不知道大家在忙碌什么。他对别墅里的热闹不在乎。因为自己和吴翠花已经同居,他认为这只是一个过程,这个过程对她来说是那么重要吗?他感到非常费解。他认为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他们已经享受到了结果,没有比这样更重要的了。那种繁杂的热闹场面没有必要。他已经习惯于吴翠花的安排,已经习惯于大家对他的安排,那么就让大家去忙碌吧。他没有必要去关心这些事情。反正有三姐妹和干娘去张罗的。他还是去歌舞厅里和那些女人们周旋。他也许不知道这样的日子马上就不见了。吴翠花不允许他再过这样的生活了。
他更加绅士的去看望那些孤儿和老人了。在自己结婚前,他去了新乡希望之村,看望了那些失去父母的孩子,到最著名的孤儿院里为那些没有父母的孩子捐款。他去自己的家乡捐助希望小学。他为父母盖了村里最高的楼房。为自己的弟弟找到了最好的学校读书。他为自己的村里修了一条通往县城的道路。他还忙碌着资助那些贫困的大学生。他劝那些富有的女人们把自己的钱拿出来给那些看不起病的乡亲们成立一个基金。他这些做法都是吴翠花让他做的。他去做了,为自己赢得了最好的赞誉。他不在是人们眼目中的不屑子孙,不在因为和吴翠花的私奔而被大家谩骂。他回到家里受到大家的欢迎。他的到来引起当地政府官员的招待。大家都看着他腰包里的钱。
有了钱什么都改变了,没有过去那种自卑感了,到了哪里都是趾高气扬的气魄。高轿车,高档衣服,出手大方,让所有的人感到羡慕。他这样出入家乡,让父母也感到自豪。走到那里,他的身上都是一身的光环。他不再是那个在工地上打小工的文静的小伙子了。这种成功是吴翠花给他的,也是吴翠花为他创造的。他必须感激吴翠花,他必须忠诚吴翠花。他办得到吗?应该说他办得到。因为吴翠花的美丽让他无法拒绝,吴翠花的富有让他无法抗拒。他离开吴翠花,这一切都没有了。他知道这是非常现实的。他虽然有时也厌倦了吴翠花那掩盖在虚无飘茫中的美丽,但是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看到吴翠花到哪里哪里都会投来男人们火热的目光,看到吴翠花的笑容是那么有杀伤力。他感到自己应该知足了。但是他和吴翠花晚上在一起时,就感到吴翠花的美丽是虚无的,她的美丽是做作的。他就感到了俗套了。这种俗套是那些贵妇人身上才有的。他被这种俗套所折磨着。这几乎是一种痛苦。他回忆起苗姐那纹身的美丽,回忆起王玉雪那爆发间的俊美,他觉得吴翠花太没有情调了,这是一个冷态的美丽,只是一个雕塑般的美丽,这种美丽是静态的,没有活力的。冯军几乎是厌倦了。他很想逃开这种美丽了。可是马上这种美丽将永远属于自己,无法拒绝,无法抗拒。他必须接受。
七
让人感到不安的不是这个花心的冯军,他毕竟是要服从这个婚礼。他必须去参加这个婚礼。他还得必须忠诚于这个婚姻。办不到也得办到。这是自己的选择,这是五年前的选择。他觉得自己那种厌倦是非常可笑的,是不可理解的。多少人希望得到的自己得到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他是矛盾的,但是也是无可选择的。最大的不幸是那个丑女谭延霞。她几乎是崩溃了。集团上下的喜庆给她的打击最大。她的理想彻底破灭了。她几乎是得了一场大病。单相思的结果已经出现了。她整个身心都受到了空前的打击。她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没有眼泪,没有哭泣,自己问自己为什么那么傻,儿子怎么办,自己怎么办?自己那么天真的把自己的贞洁交给了一个如此不负责任的男人。她非常痛苦,也非常恼恨冯军和吴翠花,因为他们两个共同的把自己的梦给破坏了。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制衣公司和其他公司一样充满喜悦的气氛,因为这个婚礼是不一般的婚礼,是整个集团的婚礼。大家不明白总经理为什么那么苦恼,大家自己为自己高兴,因为这个婚礼可以给大家带来一笔福利。因为大家可以免费去各家大酒店吃这这个婚礼的婚宴。他们在全市各个大酒店都包了喜宴,让全体员工都可以吃到喜宴。这种排场是空前的。不知道他们计划要花掉多少钱,也不知道他们计划要请多少人的客,但是,所有的员工可以看到自己梦寐以求的明星演员们的现场表演,许多都是自己多年崇拜的对象。大家都盼望着这一天的尽快到来。
谭延霞知道大家的高兴是为了什么,自己难以给他们这些享受,自己难以让所有的人这么快乐。她把大家当成了自己的敌人,认为大家都和自己作对。她是悲伤的,也是不幸的。为什么自己要给自己戴上不必要的枷锁呢?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离开了制衣公司,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开着奥迪车,开着公司为自己配备的奥迪车到市里去了,她不知道自己去干什么。秘书也不明白总经理去干什么了。往常她去哪里,要给秘书打个招呼,可是这次出门,她一声不响的出去了。秘书认为她只是出来一会,没有必要给自己打招呼。她没有问总经理,因为她不便问总经理去干什么。总经理总不能给她一个秘书请假吧。可是当人家找总经理时,她还是后悔自己没有问她去哪里了。秘书不知道谭延霞的心里出现了问题。大家都在高兴的时候,她为什么阴阴沉沉的看着大家。
谭延霞开车去了儿子的幼儿园,看到儿子在那里非常开心的玩着。她找到了园长,对这位老妈妈说:“我要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出差,你们需要多多照顾这个孩子。你们的费用我可以提前预付,预付几年的都可以,一直预付到他上学。”她把儿子的费用全部的交齐了。她没有去看儿子,觉得自己不忍心和儿子诀别。
她开车离开了这个幼儿园,这是整个城市最好的幼儿园,也是公办幼儿园,要不是王玉雪给自己帮忙,儿子是难以进这样的幼儿园的。她放心这个幼儿园的教育。她不想让儿子和自己一样没有受到最良好的教育。她为父母准备了一笔养老费,把这笔养老费交给了一个代理律师。她这样对律师说:“我被确诊为癌症晚期,我不想让我的父母知道我的病情,我为他们准备了养老费用和我儿子的抚养费,请您代为管理,等到我去世的消息你知道了后,就把这笔费用交给我的父母。这里有我的遗言。”她静静的准备着这一切。她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不会这样平静的离去,也不会这样任人宰割。她不会这样的。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时刻起,她就不服于命运的安排。她要向命运抗争,她要向对自己伤害的人抗争。无论如何,她不会这样平静的去迎接这个让她感到痛苦的婚姻。她也得准备着。
在丽水花园,她看到了一个算命的先生。她把车停到了停车位上,来到这个算命先生跟前。虽然自己从来不相信命运,可是她不得不来到这里。听听这个长须飘飘的老者的言语。胡子看到一个非常丑陋的女人来到自己的身边。她的丑陋几乎把所有的男人吓走。女人不修边幅,女人好似一个伟丈夫。女人的眼睛里透露出一股杀气。这个女人不一般。女人坐下的那当儿,胡子已经得出了结论:“女中豪杰,婚姻不幸。”他问女子:“你是问自己的婚姻,还是问自己的前程?”谭延霞问:“你看我像是问婚姻还是问前程?”胡子说:“问婚姻你是于婚无缘,问前程你面临危机。姑娘,你气色不对呀,你印堂发黑,满脸枯白,你要大祸临身了。”谭延霞不理解,她扔给胡子十元钱就离开了这里。
胡子看着谭延霞离开,叹了口气说:“什么叫做执迷不悟呀,看起来当事者迷旁观者清。我说什么来着,她会横祸来临,你们不信走着瞧吧。这样有本事的女人,这样丑陋的姑娘,大都是婚姻不如意,大都是婚姻出现问题,不是没有男人爱,就是男人和别人有了感情。你们看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了,她要报复,她要杀人呢。”
高个子过来了:“胡半仙,又在胡说什么呢?”胡子看看大个子,觉得大个子几天有喜事:“大个子,你有什么好事说说。”大个子说:“当然是好事了,你没有听说这几天要举办一个大婚礼,你可以吃一顿免费的婚宴呀。”胡子说:“确实是好事,谁家这么气魄让咱们也跟着沾沾光呢?”大个子说:“说起来我们还是熟人呢,你也要随一份礼呢。”胡子稀罕了:“说出来听听。”大个子说:“吴翠花和冯军,你不该随礼?”胡子听了。脸色变了。连连说:“造孽造孽。”
八
大家都在盼望着那个美好的日子到来,因为大家觉得,这个日子对大家来说都是幸运的。没有人觉得他们的婚姻是不正常的了。因为大家看到吴翠花的美丽已经把年龄的差距给掩盖了。吴翠花没有二十多岁女人那种憔悴,而是每每容光焕发。她的美丽是永恒的,她的微笑是迷人的。她的慈善是感人的。大家认为她应该有自己的幸福。在家乡,大家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大家把这个消息当成了大家最关心的话题。已经把吴翠花和黑驴那段历史忘记了,大家都把吴翠花当成了一个黄花闺女看待,把她看成一个淑女,看成一个仙女。大家一点也不觉得她水性杨花了。她还是一个灿烂的女孩。虽然这些褒扬多少带着奉承,带着巴结。但是大家都习惯了这样。没有办法。黑驴在自己地方农场里似乎什么也不知道。他在自己的地里收拾着庄稼,很忙碌,也很充实。他喜欢自己拿着锄头在田野里锄草。肩膀上搭着一个汗巾,看着老婆在地头给自己倒水。他们两口子在地头的树凉下看着长势旺盛的庄稼苗,甜滋滋的微笑着。村里人谈论什么他们才不去关心呢。二个儿子一个继承了他的衣钵,在外边承包着大工程。儿子有自己的路数,他不去关心。儿子把儿媳妇带去了,他们一家人都在工地上,他认为儿子比自己有眼光。儿子自己为自己成立了公司,儿子为自己准备了自己的人才,他感到儿子比自己要强。
他虽然要招了工人,但是他为自己留下了一亩三分地,他在这一亩三分地里和老板自己亲自去种,没有化肥,没有农药,没有机械。他们在这块地里找到了自己的乐趣。他不知道城里热闹什么。他不关心其他人在忙活什么。他唯一担心的是老虎怎么了。他打电话给胡子:“有老虎的消息吗?要操操他的心,不管他是什么人,我们在一起不错,我们就得去关心关心他。我有机会再去那里看看他。”胡子告诉他,吴翠花和冯军要结婚了,在市里闹腾的翻了锅。黑驴没有搭腔,他认为这件事和自己没有关系了。吴翠花离开自己了,她已经不是他黑驴的女人了。随她去吧。黑驴知道这件事对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影响了,大家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他和吴翠花什么关系。他已经随着老虎集团的覆灭而退出了那个舞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