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一摔,李贞人的左腿就不幸骨折了,而丰年则被地上的乱石残枝压的背后发疼,两人双双受了伤。
这帮匪贼见状哈哈大笑之外,小个子匪贼对那胖嘟嘟的男人使的飞枪术赞不绝口,称其江湖第一都不为过……
可在密林中人看来,也不过是一些下三滥的把戏罢了。
几个匪贼见势越过溪水,来到贞人身旁,手上拿着绳索准备将其绑走之际……
密林中飞出几支细微可见的飞镖,瞬间击中那几个匪贼的命穴,随即来不及惊呼,便倒地不起,可想其功力之深……
小个子见状惊愣不已,他四处张望,企图寻得隐者之处,神情慌张不安,似乎已经吓得双腿抖擞起来……
何方妖魔鬼怪,快快现身,别躲在暗处使暗器,有种出来干一场……小个子虽惊慌不已,谁让他身在明处敌在暗,说话气势可不能低……
不料,话说完片刻,一抹快速的身影掠过小个子身边,快得几乎看不见身手,于是那个神秘的人终于现身了,只见他站在小个子匪贼身边,抖了抖衣袖,不留任何尘埃,轻轻踏过溪水石,来到了贞人旁边……
而那小个子匪贼,原状站着片刻,便轰然倒地身亡了,刚才一直处于静止的胖嘟嘟的男人,也已经悄无声息的死去。
对付这种人,实在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话说该男子清风拂面,漾起秀长的墨发,款款而来,宛如仙人降世般夺目。
这就是这里的男人吗?,不同于匪贼的粗野莽夫,这男人看着讨喜多了!丰年想。
只见李贞人欲要起身道谢,却不想有心无力,其疼痛让她满头冷汗,猝不及防般,便晕了过去……
贞人贞人……丰年扶着李贞人边摇晃边叫唤,只见李贞人眉头紧锁,痛不堪言,没有一丝回应。
而白衣男子蹲下来,用手探了探李贞人脉相,又挽起贞人的裙子查看了一下伤势,低眸深思了一会,然后对丰年说道:她只是疼痛难忍,晕厥过去,你一会稍扶她在旁好生休息,多给她喝点水,我现在帮她将骨头接回来,这过程会特别难忍,也请你替我安抚好……
丰年听言,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只见男子随手捡了几根干柴,亦从他洁白如斯的华服上撕下一条布衣,嘶的一声,丰年看着华丽的衣服如此糟蹋,实在不忍,眼下却是贞人的伤势要紧。
男子又从衣襟里掏出一瓶药罐,从药罐里倒了两粒灰色药丸,欲要将此药送进贞人嘴里之际,随手将贞人的面纱给摘掉了……
丰年大惊,就连她在清云观十余载,都没有见过贞人的真容,虽丰年多次想象,温柔善良的贞人,定是容貌绝色的女子……
殊不知,贞人却是容颜清雅,胜似仙来,淡静如水,沁人心扉。
丰年却在猝不及防之际,以难阻止这一切的发生……贞人说过,只要进了观,出了家,就必然需要日日佩戴面纱过活,终生不可取,以表廉洁忠义之心。
如若哪天不幸犯了观规,后果不堪设想的……
丰年一想到这里,立即抢过男子手中的面纱,然后遮住贞人的容颜,惊呼说道:不可,万万不可……贞人乃修行道中之人,岂能容你这等凡夫俗子可摹仰……
男子听言皆是一愣,然后摇头笑道:我不信道,而且我已经看了该贞人之容,你能奈我何……
滑稽……丰年见男子笑的可笑,只觉得滑稽极了。
走开……我不用你救我贞人,我现在就带我贞人下山找大夫去……丰年推开男子,不让男子与贞人有任何接触,只觉得碍眼极了,于是欲要背起了贞人,却有点力不从心……
哈哈哈……男子忽然爽朗一笑,起身说道:也罢,聂某从不做勉强他人之事,既然小姑娘不要聂某救你家贞人,聂某不救便是……
但是聂某却不是见死不救之人,更何况,此人乃聂某之旧友……聂琉说罢,神情宁静下来,他的目光,含着一种不明所以的情绪,深沉的望着李贞人。
旧人?丰年不解,旧人的意思,大概是旧识之人……也就是说……丰年大概明白聂琉所言,只是有些难以相信,十几余载不曾出观的贞人,何时有这么一位旧友了……
不待她细想,从密林中走出两匹骏马,而其中一匹骏马身上,骑着一位身着墨衣男子,男子较比眼前的聂琉,体型更显高大健朗,容貌英俊,眉宇却是有股冷峻之息,他骑着马匹,踏过溪流,缓步来到聂琉身边……只见他墨衣袖上,绣着金丝云腾纹饰,其华贵更显。
丰年愣了愣,躲开了这逼人的俊美容颜,却躲不了心中荡起的涟漪。
她望着贞人深深的看了一眼,然后说道:眼下之际,即是救我贞人之安危,丰年不敢任性,还请恩人见谅……
聂琉冷笑了一下,说道:算你还有点懂事,然后蹲了下来,望着贞人的样子犹豫了一会,然后掀开了面纱一角,露出贞人紧抿着的红唇,塞了两颗药丸。
丰年见状大惊,如若刚才聂琉此番作举,丰年段不会大怒,然而可想而知,聂琉即是故意为之,她不满的呶嘴瞪了聂琉一眼,但是却什么都没再说。
聂琉说道:此药可安神麻痹只用,且能暂缓些许疼痛,一会我接骨之时,你要安抚好她……
丰年不应,翻了个白眼。
只见聂琉拿起贞人的左小腿,细琢片刻既快速纠正了扭曲的小腿,这一下,李贞人随即大叫出声,痛不堪言,全身都在挣扎中,丰年只好用尽全力安抚住贞人,不让她有所胡乱作为。
很快就好了,贞人,贞人……丰年在耳边安慰说道,只见贞人两眼含泪,眉头紧拧在一起,痛苦极了……
聂琉随即用木柴枝在贞人小腿上,然后拿起布条将小腿与木柴缠绕的非常紧实,动作很快就完成了,接骨好的小腿让李贞人神情稍有安抚,也不再大喊大叫了,只是疼痛依旧使人痛苦……
你不是说那药可暂缓疼痛的吗?为何贞人依旧如此难受,丰年见此不解。
药力还没有发挥作用,若刚才你让我即时服下,或许现在也可减轻她的痛苦,聂琉说罢。
丰年无语,却见贞人开始神情稍有放松,且不见其疼痛之忍,想必是药效作用。丰年更是无语了。
她从腰间拿起水袋,想要给贞人喂水,却见水袋没水了,她看了看溪水,似乎还算清澈,于是打算去接点水,眼看这段支流边上死了几个匪贼,于是故作聪明的到了上游接水,刚蹲下欲要接……
一朵巨大的水花便飘向她,吓得她惊坐一旁,她望了望,看见除此两人之外,别无他人,也只有他们其中一人作的祸……
她站了起来,愤愤不平的说道:干什么?连水都不让我喝了……
只见两男子各自都骑上了骏马,而且他们竟然不知何时,将李贞人安于马背上,聂琉则护着她周全,而贞人此时却昏昏沉迷,全然靠在了聂琉怀中,且一副欲要离开这片丛林之势……然而聂琉说道:这水不喝为好……御蓁,那丫头便交给你了……
丰年气坏,欲要说些什么,都来不及说了……
驾……策马声响起,聂琉已经骑着马儿走了,而一直默不作声的墨衣男子,则跟在身后,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丰年……
喂……你们不能把我贞人带走,喂!难道就这样丢下我吗?丰年追了一会,赶上了墨衣男子的身后,可是聂琉早已不知所去……
见墨衣男子放慢了速度,似有等她之意,丰年却想随着贞人,不顾三七二十一扯住男子的裤脚,气喘吁吁的说道:你们是一伙的,跟着你准错不了……
却不想,男子伸手抓住丰年的肩臂,用力一拉,便将丰年拉上了马,惊恐不已的丰年失了魂般,似乎不敢相信,此人之力如此之大……
而身后,那具温热的胸怀,一个男人的胸怀,如此紧贴,如此的踏实……
不可不可……丰年努力摇摇头冷清自己的思绪,段不可产生对延香修行不好的污蔑念头……。
他们策马速度之快,快得丰年都快要受不了一路的颠簸……
即使如此,虽翻过几座山岭,赶在暮色天际之时,下了山,离月都还有几公里路程,若不是丛林之事,耽搁了行程,或许,他们早已经到了月都。而月都城此时应该已经关闭城门了。如若不是军中大事,一律不开城门放行。
于是聂琉还有御蓁决定在竹林城外客栈住宿一晚,明日再启程进城……
安顿好了骏马,聂琉怀抱贞人,御蓁随后,一同进了客栈内。
而丰年因颠簸难忍,下了马便在客栈外干吐了起来,话说,一日未尽粮油,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一肚子苦水难呕……
客栈小二忙着招呼客人,热情的说道:呦!二位爷是吃饭还是住宿……
来三间上好客房,饭菜送到房中……话说聂琉果然身手不凡,出手便是金银一枚,足有鸡蛋大小。
小二两眼放光,连连称声说道:好嘞!二位爷楼上请……
一厢房内,丰年给昏迷的贞人喂水,然后给她清理了身上的脏滞,见贞人迟迟没有苏醒,亦不敢打扰她作息。便悄声悄息的忙自己的事情起来。
此时饭菜送来,她却饿的不得了,匆匆裹腹之后,便洗了个热水澡,于是夜深了,便和衣在地板上,铺着席子便睡了。
日出,朝阳的艳阳洒进了窗台里,映在了丰年白皙干净的脸上,她眼眸微动,便睁开了眼睛。
下意识的,她坐了起来,望了一眼似乎还有些陌生的房间,然后看见了依旧躺在床上的贞人,她还没有醒,昨晚那苍白的额头,实在让丰年有些担心,可想而知昨晚贞人一张脸都是苍白的,只是遮着面纱没有看见,如今儿一看,已经恢复如初,只是现在还没有醒罢了……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丰年惊奇会是谁这么早便来敲门……
于是丰年起身,开门一看,是店小二……
只见店小二说道:呦!小姑娘,你家贞人醒了没?身体是否还有恙?
丰年歪着头不解,这店小二怎么知道贞人不适……
于是问道:我家贞人并无大碍,只是现在还没有醒,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便请回吧……
呦!那就好……实不相瞒,昨晚与你一起驻店的两位客官,今日一早便启程去了月都,他吩咐我,给你们叫了个郎中,而这荒郊野外的,郎中不好找,如果赶去月都来回要上几个时辰,于是我便来告知你们一声,离这里不远的三公里路,是一药庄,叫聚贤庄,庄里有位高人,名叫聚榕,医术了得,在月都及南疆一带颇有威名,但是该人实在难请,如有城者可宽容医治……
丰年一听,心里没了底,神情讶异的阿了一声……
店小二见丰年如此,于是又说道:姑娘不用担心,昨儿那两位客官已经付了房款,顺便让我今早给你送份早餐,姑娘吃完早餐,便有马车在楼下等候,车夫已经顾好了,如若姑娘不愿去三公里外的聚贤庄,也可一路进城……
丰年这下才稍稍安心,既然那两个人都安排好了,看来也都不是什么坏人……
谢谢你,我知道了……丰年道了谢,接过店小二送来的早餐,便打算关门,只见店小二没有要走的意思,亦或者说,还有话要说一样……
丰年疑问:还有事吗?
店小二一脸心虚的说:那两位客官说了,如若你家贞人醒了,便可坐着马车一路进城,如若没有醒,应及时送去聚贤庄,确保你家贞人安危……
说罢,店小二便走了…
什么意思?丰年想了想……也不明白为何如此,但是看着贞人依旧沉迷不醒,略有些担忧起来……
于是,她便走到床前,开始叫唤起了贞人,只是贞人有所反应,却迟迟不见苏醒,丰年心想,或许吃过早餐,再过一会,贞人准会醒的,于是忐忑的去吃了早餐……
用完早餐,丰年便又叫唤起了贞人,可是贞人依旧不醒,这下,丰年心里想起店小二说的,如若贞人不能醒来,且叫唤也不醒,只怕真要赶去聚贤庄求神医了……
于是丰年快步冲出了房间,叫唤了店小二,店小二心知如此,于是便快步上了搂,得了丰年应允,抱起了李贞人,往楼下马车送去……
马车早已备好在外,丰年望了望马车四周,惊急说道:不是有车夫吗?车夫呢?
店小二安放好李贞人,笑了笑道:姑娘莫急,我便是车夫……
丰年望了一眼憨笑在旁的店小二,更急了,于是说道……那还不快点去什么聚什么贤庄……
是是是……店小二见状不急不躁,坐上了车头,便杨鞭抽打马匹,往南边而去……
想来,店小二受他人钱财丰厚,才肯这般照顾周全……
【二】
只是丰年护主心切,情绪不稳定。
很快,马车驶进了密林深处,这是月都城最郊外最荒深的山间……
丰年常年隐居山林,见过的荒山野岭多了去,并不觉得有何诡异,只见,越往深处走,阳光越少,视线越黯淡,迷雾越大。
大约赶了半个时辰的路,店小二所说的聚贤庄便展露在眼前了。
只见庄前门牌简易,墨笔写着秀逸的聚贤俩字,篱笆院阑珊上,缠满了茂密的枝藤蔓条,有些花儿开得极及艳美……
而院内竹屋朴雅,身处肃静,偶有风声,凄凄凉般吹过,让人不觉浑身不寒而栗,实在怪异……
门内走来一位小男孩,年纪大约丰年一般,模样清秀得很,只见他一脸温和的走来,对着赫然而来的人,说道:来者何人……
只见店小二憨笑两声说道:快去禀报你家主子,说是聂府亲王之托,望庄主救治一位病人……
那男孩听言,于是说道:您在此稍等片刻……说罢便带着原话走了……
不一会,男孩就回来了,他依旧温和有礼的说道:请进……
而店小二似乎听到了满意的答案,于是说道:我就不了,我只负责送车里那两位来的,不打算进去,小朋友,你把马车牵进庄便可,我就先走了……
丰年在马车中听店小二这般说辞,于是便心里不安起来,于是她掀开车帘,对店小二说道:这是为何?如若我们离开这里,谁送我们走呢?
店小二却说:拿人这份钱,就做什么事,如果你愿意付我回去的路费,我便送你们走……
丰年理亏,下意识摸了一下钱袋子,里面却扁扁的,不尽如意,于是哼了一声说道:见钱眼开的家伙,你走吧……大不了我自己赶路进城……
于是店小二便离开了。男孩牵着马车进了庄,安在后院里,然后协同丰年,将李贞人送至竹屋里。
男孩让丰年出去在外面等着,丰年乖乖的出去了。于是她便坐在竹屋外的阶梯上,转眼,整个密林便朦胧在一片暮色中,水汽凝重的让人室息一般,很快,便下起了滔滔大雨……
雨势过大,大得让丰年吓退到了门边,却也无法保全,难免会被随风的大雨淋湿……
但是门就在手边,她也不敢推门而入。
过了一会,门打开了,男孩对丰年说道:主子说让你进来避雨。
真的吗?丰年惊喜说道,只见男孩轻嗯了一声,便让了让道,于是丰年便进了屋,随后男孩将门重新关上。
顿时,屋内平静的感觉与外面的纷程的大雨恍若隔世,屋内更弥漫着一股清淡的药草香,似乎还有点香料一般,气味让人舒适心净……
男孩让丰年坐与一旁的茶桌上,并置了点心茶水,男孩主动给丰年倒了一杯茶……
丰年见状便急忙说道:谢谢你!
男孩腼腆的笑了笑,于是说道:这是桂花糕,是主子今天做的,桂花采自后山桂花树上的……很香也很好吃,你尝一块……
桂花糕?丰年倒是尝过一次,那便是姜氏来探望她时从城里买的,她记得那味道,却是好吃极了……
也不知这桂花糕味道如何?于是她便拿起一块,尝了一口,味道却比记忆中的有些差异,这个桂花糕,却是更香醇更好吃,让人回味无穷……
好好吃……丰年几乎恨不得用整个脸部表情来表达这个桂花糕的味道,仿佛就像仙界的桂花糕一样……
男孩见丰年如此欢喜,便也浅浅的笑了,……
丰年看着男孩说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丰年……
流笙,男孩听言便脱口而出了……
只见丰年认真揣详起流笙的名字,却也抵不过眼前的桂花糕的诱惑,她笑了笑便说道:我可以把它吃完吗?
流笙不做声,点了点头却又难以置信……
一会儿,桂花糕也已经吃完,茶水也喝了差不多,丰年今天估计也就这样了。还真是第一次吃桂花糕吃到饱……
而此时却才记念起贞人如何了。
只见流笙将一盆热水接进了屋里,而丰年才发觉,这雨,是下了好一会没有停了,丰年便问流笙:我家贞人如何了?
流笙说道:并无大碍,只是你家贞人因伤及筋骨,更有被硬物撞击过脑袋,所以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主子说了,需卧床静养数日,然后待脚伤愈合,便可下地活动,但是这半年之内,想必是不能过度劳累,以及做工干活之类的……
那……贞人什么时候能醒呢!……丰年担忧问道。
流笙却不确定的低头沉默片刻……
丰年便明白了流笙的意思。
于是便问起流笙:打热水是干什么?
流笙此时才记起,主子让他打水的事情,于是便说:主子让我打水,给你家贞人热敷一下……
好吧……看来又没有她什么事了,这雨下得让人心生闷气,一会儿,她便趴在茶桌子上睡着了……
等她醒来,便被一股饭菜的香味吸引,嗅着鼻子闻了一会,便睁开眼醒了,连同神情意志都被美味的香味勾醒……
咋一看,饭桌上已经摆上了饭菜,一菜一汤,一条清蒸的鱼儿,流笙正在将饭碗添置米饭,见丰年醒了,便温和说道:你醒啦……正巧吃饭了,你也洗洗手,坐过来一起吧……
真的吗?听流笙这般说道,丰年一脸欣喜的走到饭桌前坐下,拿起筷子便要一副大开吃戒的模样……不想,刚要伸筷子夹在清蒸鱼的肉上的时候,里屋前走出来一介白衣男子……
丰年立即收回了筷子,起身让到了一边,流笙见状却笑了笑……
只见男子一头乌黑长发垂腰,剑眉星目,目光孤冷,容颜夺目,似有一股孤傲清冷的气息,让人不禁畏惧……
男子走来,坐在了饭桌正前方的位置上,米饭已经添置好,他拿起碗筷,没有出声,亦没有望向丰年一眼,只是流笙不做声,示意丰年坐下无碍,于是流笙坐在了左手边的座位上,而丰年却略显尴尬的坐到了右边……
本来已经被食物引诱得不得了的丰年,顿时收起顽劣之心,小心翼翼的夹菜,进食,连嚼食的动作都变得极及缓慢,生怕一个不留意,便坏了这安静得异常的氛围……
也不知过了多久?丰年只觉得男子吃的极少,寥寥几口便起身回了里屋,于是丰年才松了口气……
流笙却说道:主子最近吃的少,不知是流笙的饭菜不合胃口亦或者什么原因……
有吗?丰年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嚼了嚼,却大赞好好吃……
而流笙却笑不出来,情绪有些低落的说道:那这是为何?
不管他……反正我觉得好好吃……先吃饱再说。丰年此时突然放开天性般吃起来,却惹得流笙心里有过一丝安慰。
只是丰年奇怪,为何你家主子一句话也不说……他是不是哑了?丰年疑惑……
流笙却叹了口气,随即说道:我在主子身边待了那么多年,却也从来没有见过主子开口说话,他总是做自己的事情,对所有事情都不管不问……
大多都是我说了,他点头便是应了……
哦……丰年应了一声明白过来,却又埋头吃饭,什么都没有说。
这些日子如果你没有什么急事的话,便驻留聚贤庄些时日吧!更何况你家贞人不宜外出行走……流笙说。
什么?……丰年想起出观时贞人说过,要去月都城里办事的,这下子出了这些事情,还怎么去阿!又怎么办呢?
不行阿!贞人说过有急事要办,要不然贞人也不会轻易出观的怎么办?丰年大惊说道。
什么事情如此之急,流笙问。
我也不知道,这要问一下贞人才行,可是贞人如今昏迷不醒,这该如何是好……丰年一想到这,饭都吃不下了……
流笙想了想说道:莫急,你家贞人应该很快就醒了,今天你就先住宿于此,明日看一看情况再说……
想来想去,也只能如此了,说罢,丰年便放下碗筷一脸无奈的说道:不吃了,饱了……
流笙摇头轻笑,被丰年情绪化的表现感到可爱极了……
翌日一早,丰年醒的极早,虽然艳阳高照,却也明不了心中的阴霾,于是她在院子里伸展身体起来,昨日的一场大雨,使得今日的泥土泥泞不堪,篱笆院上的花都焉了,……
早啊……流笙在门前伫立望了一会丰年说道。
丰年一回头便说:我家贞人如何了,为何一夜都没有动静……
放心吧,你家贞人,一早就醒了,现在里屋陪主子喝茶呢!……流笙笑了笑说道。
真的……一听此言,丰年便眉开眼笑了,心中的大石也放下了,于是说道:那带我去见一见贞人吧!
流笙却道:莫急,我还有话要说……
丰年止步,不解问道:什么事快说……
你家贞人托我给了一封信你,你看一看信封上可是你家贞人真迹……于是从身后拿出一个信封给丰年……
丰年接过一看,却是贞人亲笔,这下丰年终于确定贞人以醒的事实,当她想要拆开信封之时,流笙却阻止了她。
只见流笙说道:你家贞人说了,到了月都城之后才可拆开……
你什么意思?丰年疑惑不解。
流笙的意思想必你已经明白了,我就不多说了,随即流笙拿出一个钱袋给丰年,说道:一路向东,即可到达月都城,这个钱袋你拿着,以备不时之需,马匹已经牵好,马车便留在这里了,你骑着马走便可。
丰年依旧不解,于是拉住流笙的手略有激动的说道:贞人为什么让我一个人去月都,为什么?她不去月都吗?……
大概流笙知道丰年会有此问,于是便说:一切,都在这个信封里。其他的,我也只是戴你家贞人所托……
然后流笙后退了,回到门前,最后说道:快走吧!时日不多了,你家贞人说了,如若这件事情不及时办理,或殃及清云观。这件事,就交予你了。
最后流笙望了一眼丰年,便关上了门……
清云观?这事又怎么会扯到清云观了呢?可是丰年不明白,为何贞人最后不当面与她说明白呢?
可是怎么办?如若贞人此意确实,她在此耽误便是大过,如若不实……那为何信封上是贞人亲笔……
一切的答案,或许就在于这个信封里,而现在她还不能打开……
丰年望了一眼庄外,果然有一匹马在外面等候,一路向东……丰年一个念头就跑出去骑上了马,快马加鞭,一路往月都城而去……
丰年是个急性子,一急就容易忘事,这么骑着骑着马儿,反倒像马儿带着丰年跑一样,便乱了方向……
待丰年觉得不对劲之时,她已不知身在何处,眼前映入一条小溪流,溪水澄净映蓝,丰年下马前去解渴,趴在水面上便埋头喝水,解渴不满,肚子却饿了……她放眼四周,地势平坦,山川河流秀丽,是一好风景。
忽闻远处传来马蹄声,似乎不止一匹,或许成群,还有车马碾轮过的轱辘声,以及赶马的促声……
丰年定眼一望,确有一群车队往她这边方向而来,她起身擦了擦嘴角的水渍,来到马儿身边,纵身一跃,便上了马背,只见她原地等候了片刻……
眼看车队前来,亦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她骑着马儿前去向其中一位骑马的男人问道:你们可是前往都城的方向……
男人一脸敌意,严肃的说道:何许人也,竟敢阻拦商王车队……
丰年一听许是大人物也,虽不曾听闻商王盛名,只见这车马不凡,护守的匹夫俨然气势不同,更何况那辆精致的马车呢!
于是丰年好歹说道:小民愚昧,出来游玩,却不想迷途未返,无奈之下还请指点方向,本无心阻拦,还望见谅。
丰年说罢瞧了一眼男人的神情,依旧严肃以待。却不想,男人如此不通情达理,不予理睬,冷哼一声没把丰年放在眼里,对身后的车队说道:继续前行……
丰年一愣,让了让道,经由车队从她身边而过……心下却想,如此大人物,定是月都城有权势地位之人,这车队如若没有猜错,不是离开月都城就是回程,再看这来时的路,丰年却没有走过……想来,应该是回程……
这么一想,丰年便放心了,于是打算让他们走后,保留一段距离,在尾随便是……
一阵幽香而至,丰年嗅了嗅,原来是马车里散发出来的,而当马车经过她身旁之时,车窗的车帘被风吹开,幽香便是从窗里飘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