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和女人的身子基本都一个样,皇上若是广开后宫,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慕瑾烟已经可以确定,上官戎并非真的断袖,只是心理略微有些不正常而已,此番看来,这不正常的性侵向,也回归正途了。只要一路正常下去,子嗣问题也将迎刃而解。
可上官戎并不这么认为,在他的世界观里,他还是不喜欢女人,当然,也不喜欢男人,入得了眼、上得了心的人,唯有慕瑾烟一人而已。
若是她离去,那此生,他便注定要为孤家寡人了。
尝过幸福的味道,谁还愿意放手呢?
可事实是,他即便不放手,幸福也留不住。慕瑾烟这样的女人,有谁能够困得住呢?
她说自己是一只无拘无束的野鸟,若是被关在精致的鸟笼中,她的灵魂就死了。
他爱的就是这样恣意洒脱的她,若是那乖巧听话的金丝雀,那就不是她了。成全她,便是对自己狠心,而他何尝不想对她狠心一些,但空留一具行尸走肉,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没有意思,什么都没有。
到最后,他也只能让对自己狠心。
慢慢放开她,眼里的火热,渐渐蜕变为满目疮痍。
“既是如此,朕也就……”说到这里,心上好似裂了一道口子,疼到麻痹,疼到忘了一切。
“皇上……上官戎!”
慕瑾烟忧虑地看着床上的男人,眉目深邃,鼻梁高挺,除了苍白的脸色外,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这男人为何会爱上自己?时至今日,她依然想不通。
她可以去惹一朵又一朵的桃花,可九天金龙,又岂是她惹得起的?
他若真想强留下她,那她只有逃到天涯海角,让他遍寻不到。
可若是他以真心相待,她便是走也走得不安心。
步岳尘说的对,她的确容易心软。
我的皇帝陛下啊,你这般样子,可要我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娘娘,太医到了。”门外宫女的通报打断了她的思绪。
“进来吧。”慕瑾烟起身,让开位置。
太医把脉期间,慕瑾烟依旧在思考对待上官戎态度的问题,想来想去,总觉得不甚妥当。
最终觉得,还是留到以后再考虑,谁知目光刚一转,眼前就划过一道一闪而过的微弱光芒。
不妙!
太医用来施针的银针上,似乎带着不寻常的光泽。
“你是谁!”慕瑾烟快速出手,钳住太医的脖颈喝问。
太医手未抖,色未变,镇静道:“微臣乃太医院御医,娘娘岂非明知故问。”
“御医?”慕瑾烟瞥了眼太医手里的银针,冷笑:“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找人来验一验这枚银针。”
太医不答。
“说,幕后主使是何人!为何要毒害皇上!”慕瑾烟紧紧扼住太医的脖子,丝毫不放松。
太医依旧不答。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回答我!”慕瑾烟语调凌厉,但凡寻常太医,早就吓得双膝酸软。
可这名太医,自始至终未见色变,即便此刻,也镇静自若,不见慌乱。
但是,会不会镇静得有些过头了?
慕瑾烟心下稍疑,手指略微开始少许,只见那太医身子一歪,咕咚一声倒在地上,口鼻中皆有鲜血渗出。
慕瑾烟呆了片刻,才弯下身查看。
原来这太医心知无法再瞒天过海,又因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不可将事实说出,便咬破口中的毒药自杀了。
这宫中,当真是危机四伏啊……
既然宫中不安全,又不能移驾将军府,那么只有——
慕瑾烟揉揉眉心,长叹一声,有些事情真是想逃避,都没有机会逃避。
上官戎就这么住在慕瑾烟的寝宫里了,每日用膳喝药,她都会守在上官戎身边,以防再有小人暗害。
比起她的忧愁来,上官戎倒显得自在许多,每日喝药前,看她为自己细心试毒,心中都会涌起欢畅之感,有时候到希望自己的这病一辈子都好不了,有她在身边陪伴,日子想来会快乐许多。
但事实总是事与愿违,一个月过去,上官戎的身子健朗许多,心痛的毛病也渐渐缓解。
慕瑾烟自然万分高兴,可当事人心里,却总有那么一丝丝惆怅。
因此,上官戎总会趁她不注意时,将碗中药汁尽数倾倒,徒留空碗一只,见他老是服了药,慕瑾烟也没有怀疑,只当病根难除,继续关心备至。
这日,刚刚侍候上官戎服完药,宫女便前来禀报,说廉王求见。
廉王……
唉,如今一听到这么名字,就如心上一根难以拔出的刺,总是扎得她生疼。
不是没有再见过面,可每次见面时那种生分的感觉,总让她憋屈不已。
小王爷啊小王爷,再这么下去,真怕你会走上官戎的老路啊!
匆匆将药碗递给侍女,慕瑾烟吩咐诸人,莫要吵醒皇上,随后便换了身衣裳,举步而出。
一身月白衣衫的上官潋果然正等候在大殿门口,见了慕瑾烟,先是微微有些惊讶,随即面色如常。
正欲揖拜,一只净白的手将他扶住,低吟浅语,近在耳畔:“相公可是怨怪我没有尽早去救你?”
上官潋以为她在同旁人说话,待一抬头,才发现面前那双剪水秋瞳,正饱含深情地望着自己。
“相公?”上官潋喃喃自语,眸中荡漾起一片迷茫的感动,但仅仅一瞬,又重回清淡。
慕瑾烟自是不管,旁若无人地拉起上官潋的手,柔柔一笑:“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信你,但前提是,你不可玩得太过火。”
上官潋想抽出手,却发现她握得极紧,挣脱两下,便不再挣扎,唯有眼中一抹无错,显得真是无比。
“潋,你想做皇帝吗?”慕瑾烟忽然问。
上官潋飞快抬头看她一眼,又似乎怕被她看穿心意,急忙别开脸:“我若是想争夺皇位,也不是不可。”
慕瑾烟轻轻勾起他的手指,手里的力道虽轻了,却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温柔,“你只要告诉我,你想做皇帝吗?”
上官潋抬眸,静静望着眼前这个女子,灿若姣华,风华无双,也许任何人在她面前,都会情不自禁地深陷于她那双灵动幽深的双眸,就如此时,想起初见时的一幕幕,啼笑皆非,却美好得如同百年老窖,醇香而绵长。
“我……”上官潋启唇。
“嘘”慕瑾烟却先一步抬手,玉指轻轻压在他的唇上,魅惑无限:“潋,你记住,不论何时我都是信你的,如果你想当皇帝,只需告诉我一声,若是不想,我也便不必追问。”
上官潋手指轻颤,俊秀的面容终于出现些微的裂痕,直到慕瑾烟离去,依旧凝眸相望。
才踏入宫殿,却又迎来一人。
这次,是薛子安。
“皇上呢?”薛子安对她可不怎么客气。
“皇上身子不适,睡了。”慕瑾烟的语气不算差,却也不算好。
薛子安疑惑地打量她一番,言语之中,不乏轻视之意:“哦?此时正值晌午,青天白日,大好时光,皇上如何会睡?”
“薛御史难道不信?”慕瑾烟挑挑眉,这样明显的讥讽,慕瑾烟还是听得出来的。
薛子安冷笑一声:“微臣岂敢不信。”说罢,便要硬闯长乐宫。
慕瑾烟旋身一拦,将薛子安挡在殿门之外:“薛御史不可,皇上正在休息,莫要惊了龙体。”
薛子安自然不依:“瑾妃娘娘,你难道不知后宫不得干政吗?微臣有政务急报要禀告皇上,耽误了正事,你可担待得起!”
慕瑾烟也不甘示弱:“既然如此,薛御史可以将事态发展告知于本宫,待皇上转醒,本宫再转告皇上。”
“岂有此理!”薛子安怒了。
慕瑾烟依旧笑如春风。
“瑾妃,即便皇上宠幸你,也不可任由你胡作非为!”
“薛御史难道怀疑本宫?”
“皇上已多日未上早朝,其中的隐情,想必瑾妃最为了解,微臣日前结识一位民间神医,看来有必要传召前来,为皇上诊治一二。”见硬闯不成,薛子安竟开始怀疑起慕瑾烟的动机。
慕瑾烟心中不悦啊,这可算是好心没好报?在薛子安眼中,她与那祸国殃民的妖妃,有何区别呢?
“不劳薛御史挂心,皇上的身体已无大碍。”这回才想起来做好人,迟了。
“瑾妃难道想瞒天过海?”薛子安身上那一抹儒雅,渐渐开始出现咄人之气。
慕瑾烟苦笑:“薛御史看我是这种人吗?”
薛子安不答,半晌后,愤然甩袖,转身而去。
慕瑾烟摇摇头,发誓以后不再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回到寝室内,上官戎已经醒了。
“你去见薛子安了?”
慕瑾烟随口嗯了一声。
上官戎突然叹息一声:“你不该去的。”
慕瑾烟一听,这意思难道是在怪她多管闲事吗?心中莫名便升腾起一股火焰,没好气道:“皇上要是不满,可以治我的罪。”
上官戎眉头一皱:“朕不是怪你。”
慕瑾烟被薛子安一番说教弄得心烦意乱,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我若真想做个妖妃,别说是整个后宫了,就是你上官戎的性命,我也随时可取。”